「還是去看看吧……長邪不是說我那玉佩是他師父給我的麼!」尚宛妗想了想,道。
錦書吃了一驚︰「長邪上師的師父……那不是星機老人嗎?」。
怎麼可能……上次在榮華客棧見到,完全沒有一絲一毫仙風道骨的樣子,倒像是個江湖騙子。
尚宛妗也沒有把話說死,對于長邪,她是不完全信任的。只道︰「你先帶我過去……你還會拳腳功夫呢,怕一個老人做甚。」
錦書只好帶著她過去,她之前踫到的那個老人就坐在一棵寒松下面,穿得略有些單薄,頭發比上次見到,又白了許多。
尚宛妗到的時候,星機老人正用拳頭頂著嘴咳嗽。
尚宛妗快走了兩步,卻在距離老者三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目帶關切︰「老前輩?」
星機老人咳嗽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尚宛妗低聲對錦書道︰「你那里有多少銀子?都拿給老前輩。」
然後才皺著眉頭對星機老人道︰「老前輩,您這樣是不行的,這些銀子雖然少,先拿著,等下了山置辦兩身暖和的衣裳。我出門坐的別人的馬車,也沒帶什麼御寒的衣物。」
她身上雖然有披風,可她一個閨閣小娘子的東西,拿給老人家不合適。
錦書听自家小姐一口一個老前輩,已經信了他是星機老人。她一邊把銀錢塞到星機老人手里,一邊疑惑︰「當今聖上對老前輩還是很尊敬的,之前滿京城的人都盼著老前輩來呢,老前輩怎麼淪落到這個地步了?」
星機老人擺擺手,沒有要那銀子。沙啞著聲音道︰「我不欲牽扯是非,是以不入京城。我那徒弟卻與這京城里的人有些因果,不得不來,所以我讓他帶了我的死訊前來。」
他這般說,尚宛妗才肯定他真的是長邪的師父。登時更加疑惑︰「老前輩是老神仙,以前輩的本事,也不該過成這樣……當初不肯來京城,如今來了,這里面可是有什麼變故?」
星機老人抬頭朝尚宛妗看去,他滿面風霜,一雙眼楮卻不似普通老者一般渾濁,而是充滿了睿智,仿佛看透了這天地間的一切。
星機老人問道︰「你知道我為什麼要送你那塊玉佩嗎?」。
這話讓尚宛妗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為什麼要送?那麼多傳說故事里面,一個人得到了高人相贈的東西,多半都是說與那個人有緣的。可自己與玉佩有緣這種話,尚宛妗是說不出口的。
好在,星機老人也沒有非要等她回答,見她不說話,就自己開了口︰「因為我那蠢徒弟欠下的因果,在你身上。」
尚宛妗吃了一驚︰「可那之前,我從未見過長邪上師!相隔十萬八千里,怎麼可能欠下因果?」
錦書心里只有自家小姐,別人尊敬無比的星機老人,在她眼里也是個比普通人不普通一點的普通人。听星機老人這麼說,就有些不高興,道︰「老前輩不要壞了我們家小姐的名聲。」
尚宛妗拍了拍錦書的手,安撫她。
星機老人不解釋,也不生氣,就拿那雙眼楮盯著尚宛妗看。
尚宛妗一開始還不明所以,被星機老人盯著看了一會兒,不知怎麼的忽然就想到了上輩子……難不成是上輩子欠下的因故?可上輩子她日子過得淒楚,不能出門,又沒有人來找她說話,她根本不知道長邪這個人啊!
「是何因果?」尚宛妗聲音有些干澀,問道。
星機老人搖了搖頭︰「我若知道是何因果,當初就跟長邪講了。」
那就是不知道了。
尚宛妗只好問道︰「老前輩說有事找我幫忙……所謂何事?」
「還是為了我那徒弟。」星機老人嘆了口氣,「我已經許久不曾見他了。」
這話尚宛妗听得有些糊涂︰「長邪上師就在世子府,老前輩相見徒弟,去世子府便是了,何苦來找小女子幫忙?」
星機老人搖頭︰「我能去找,何苦來找你?」
听他這麼講,尚宛妗便有了猜測,然後笑道︰「老前輩多慮了,您若失不想暴露身份,只跟世子府門房說跟長邪上師有一面之緣,如今家里出了點問題,想找長邪上師幫忙。門房稟報了,長邪上師自然會出來見您。」
星機老人聞言,還是搖頭︰「我已經去過世子府,長邪不在世子府。」
「怎麼可能不在,你若早幾個月來,他還在武威侯府,後來就搬去世子府了,我在凌王世子身邊還曾見過他。如今他若是去了別的地方,怕也只有世子府的人知道他去哪里了。」尚宛妗道。
等話說完,她忽然又想起月前在去田莊的路上遇到長邪的事情,他那個時候形容舉止就有些不對……難道那個時候他就離開了世子府?
星機老人道︰「若只是人不見了,還沒什麼……長邪的命星,暗了。」
尚宛妗不學佔星術,也不知道命星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卻也知道命星暗了不是什麼好事情。
她腦子里靈光一閃,問道︰「老前輩是老神仙,不能算到長邪上師大概在什麼地方嗎?」。
「推演過了……人在世子府。」星機老人道。
「世子府!」錦書月兌口而出,「不是說已經不在世子府了嗎?」。
星機老人沒有回答錦書的話,而是嘆了口氣看向尚宛妗︰「徒弟的事情,就拜托尚大小姐了。」
尚宛妗琢磨了一下這個事情,面上帶了凝重之色︰「若人真的在世子府,我和哥哥都與凌王世子素無交情,別說是找人了,就是登門都找不到借口,如何幫得了老前輩?」
「妗姐兒,你在那邊做什麼?」身後傳來酈陽的聲音。
「這事情還是應在小姐身上,煩請你想想辦法,我先走了,日後再見。」星機老人轉身就往山下走。
尚宛妗見狀就知道他是不想對上酈陽了,于是回酈陽道︰「遇到一個老人家,穿得挺單薄的,賞他幾個錢。」
然後道︰「酈陽姐姐如何過來了?」
「六哥見你許久未歸,讓我來看看。」酈陽是個聰明人,她有些不信那人是來乞討的……若真的貧窮,這會子來這山頂做什麼,又不是深山老林,還能找些吃食!不過尚宛妗不說,她也不追問。
只是看著尚宛妗的神色有些擔憂,問道︰「你面色不大好,可是遇到什麼事情了?」
「無礙,大約是吹了風。」尚宛妗低頭裹了裹自己的披風……她還在想長邪的事情,長邪不過是一個佔星術士,也不見得有多少真本事,若星機老人沒有推演錯的話,那人應當是被困在了世子府。
韓懷瑾為什麼要這麼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