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宛妗不曾接觸過肅王長子,可尚家就是一個三進的院子,小得很,抬頭不見低頭見,總能踫上面。
在尚宛妗看來,自己是少接觸韓延比較好的,韓延卻似乎對尚宛妗很有興趣,總是逮著機會同她說話,尚宛妗只好閉門不出,這樣一來,就沒機會跟哥哥說韓閬的事情了。
韓閬被抓走的事情,他們二人是沒有預計到的,可齊宣帝已經死了,韓閬好歹是皇室血脈,再加上上到刑部,下到牢房,都有韓閬安插的人,尚宛妗一時之間倒不擔心韓閬的安慰。
尚宛妗不出房門了,韓延就今日約尚奚舟手談,明日約尚奚舟說禪,尚奚舟沒辦法拒絕,又擔心自己妹妹被他纏著,所以干脆就沒有去五城兵馬司那里銷假,整日留在了家里手談說禪。
如此一來,尚宛妗又擔心起哥哥來……畢竟韓延是個斷袖。
兄妹二人都過得有些煎熬,好在也沒煎熬多長時間,韓懷瑾終于坐不住了,他來了錦都城,同行的有他的兩個側妃。
當初齊宣帝下旨送他們回臨城時交代,非召不得入京。如今齊宣帝死了,他們就回來了,難不成之前傳位給韓懷瑾的那個傳言是真的?眾人心里都有些懷疑。
尚宛妗坐在窗前讀著余大夫新送來的行醫筆記,前些日子鎖著的眉頭終于舒展了幾分。
倒是錦書有幾分坐立不安,等尚宛妗看得眼酸時送上一杯明目的枸杞茶,然後趁著尚宛妗喝茶時,道︰「小姐,婢子覺得有些不對。」
「你覺得哪里不對了?」尚宛妗問道。
錦書道︰「之前王爺和小姐費了好大的力氣,甚至置小姐于危險的境地,才好不容易將韓懷瑾趕出錦都城,可見得他是一個心思縝密的人,如今事情尚未明朗,他怎麼會這般大大咧咧的回錦都城來?」
尚宛妗嗤笑一聲︰「誰說他心思縝密了?」
錦書有些不解。
尚宛妗笑道︰「他不過是仗著比別人知道得多罷了!」
同是重生的人,尚宛妗上輩子困于方寸之地,所以從來都不敢仗著自己上輩子的記憶來處理事情。韓懷瑾就不一樣了,他上輩子是坐上皇位的人,知道的也多,也就過分的依賴他的那些記憶,智計方面,反而比不上上輩子了。
「天塌下來還有王爺頂著呢,咱們怕什麼。」尚宛妗沖錦書眨了眨眼楮。
錦書見不得自家小姐這般依賴未來姑爺,于是故意道︰「王爺自己還身陷囹圄呢!」
然後就見自家小姐臉色變了。
錦書心里後悔得不行,哪壺不開提哪壺,她這嘴是有多欠啊!
正要安慰尚宛妗,就見尚宛妗又笑了,開口打趣起她來︰「哎呦,咱們家錦書什麼時候連身陷囹圄這種成語都會說了!」
錦書才知道自家小姐在逗自己呢,氣得端了枸杞茶就走……明明是明目的茶,小姐喝了怎麼變得不正經起來。
不過她倒是願意看著自家小姐這般不正經的,以前的尚宛妗像個活了幾十年的婦人,凡事小心翼翼,不敢行差踏錯,整個人一點都活潑不起來,從不開這種小玩笑,她看了心里都疼。
錦書笑道︰「小姐打趣婢子做什麼,婢子看著小姐長大,又看著小姐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也只能趁著王爺不在這會兒說說嘴了,小姐您可不能把婢子給賣了!」
「我賣你做什麼,咱們倆是一伙的!」錦書眨了眨眼楮,「韓平安韓七韓九,那些姓韓的才跟王爺是一伙的呢!」
主僕二人正說得高興,就听到門外傳來丫鬟的高呼聲,是秋葵。
秋葵扯著嗓門喊道︰「小姐,婢子有事情要稟報。」
尚宛妗皺了皺眉。
錦書不悅,道︰「這些日子光顧著怎麼避開肅王世子,對秋葵有些疏于管教了,是婢子不好。」
她說著就抬腳朝門外走去,剛打開大門,就看到韓延和秋葵站在院子門口,皺了皺眉,連忙又把身後的房門給拉上了。
她迅速走到院子大門口,對著韓延福了福,然後才呵斥秋葵︰「你在這里大喊大叫做什麼?最近天氣熱,人容易倦怠,小姐剛剛睡著呢!」
秋葵扭頭看了韓延一眼,錦書心道不好。
然後不等她阻止,秋葵已經把話說了出來︰「婢子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小姐稟報,可韓公子他……他攔著婢子,不讓婢子走。」
還一副多委屈的樣子。
韓延的身份隱秘,丫鬟里面,除了錦書,誰也不知道。秋葵同其她人一樣,以為韓延是一個來尚家混飯的衣著華麗的痞子。
錦書氣急,一邊跟韓延道歉,一邊呵斥秋葵︰「你是什麼東西?韓公子犯得著攔著你麼?你最近不要在小姐身邊伺候了,去廚房打雜,好好反省反省。」
秋葵心里更加委屈了,也忘了往日在錦書面前的謹小慎微,月兌口而出︰「憑什麼啊!」
錦書冷笑︰「就憑我是小姐的一等管事丫鬟,你不是。」
秋葵到底一跺腳走了。
韓延靠著院子的月亮門,笑盈盈的看著錦書訓斥秋葵,等秋葵走了,才攤了攤手,道︰「錦書姑娘,你忘了問秋葵姑娘有什麼事情。」
錦書心里氣韓延氣得咬牙,面上卻恭謹,回道︰「等小姐醒來,自然有人去問。」
然後又道︰「韓公子怎麼在這兒?若是要見小姐,只怕這會子不行,小姐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
「你是說尚小姐有貪睡的毛病?」韓延問道。
她什麼時候說自家小姐貪睡了?錦書看著韓延無言以對。
韓延甩了甩手腕,自顧自走了,心里卻是想著自己這些日子的觀察……這尚宛妗平日里不是在用膳就是在小憩,說難听點就是吃了就睡,睡醒就吃,簡直跟農人們養的彘豬一般,他倒是沒看出她哪里格外優秀了,怎的韓懷瑾和韓閬二人,一個執意要毀,一個執意要護?
倒是她那個丫鬟挺厲害的樣子!
難不成她在他面前裝?
韓延越想越覺得靠譜,想著想著,就琢磨起如何讓尚宛妗露一露原形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