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安宮內殿,待潘氏幾人行禮完畢,坐在上座的蔣太後和顏悅色地賜了座。
顧雲錦安靜端坐在椅子上,微微抬眼瞄向殿中眾人,最先看到的便是南陵王妃和向她擠眉弄眼打招呼的宜寧郡主戴樂言。她抿嘴微微一笑,算是回應。
顧雲錦微微轉頭,又看到了對著她不停打量的晉王妃。想起之前潘氏說的晉王府想與將軍府結親的話,她便有些不自在起來,臉色不自然地回以一笑,之後便垂下頭不再張望。
「顧夫人,這位是將軍府二小姐嗎?以前只听說卻不曾見過,今日一見,倒是一副好模樣。」蔣太後好奇地打量著顧雲昕,而後笑著問。
潘氏起身回道︰「回太後娘娘,正是二女兒雲昕。」
蔣太後示意她坐下說話,夸贊道︰「你真是好福氣,有這樣兩個好女兒。」
晉王妃笑著接話︰「誰說不是呢,連我都羨慕呢,你看看她們這乖巧賢淑模樣,若是在我家,我定當寶貝疼呢。」
「王妃過獎了。」潘氏謙虛地回道,但臉上卻是自豪滿滿地笑意。
南陵王妃也開口說道︰「這丫頭我也是第一次見,等日後有空,讓你娘親帶著你們姐妹倆去王府玩。」
……
一旁的傅夫人陳氏見自己母女三人完全被冷落在一旁,心中很不是滋味,不過是一個賤妾生的女兒,大家就如此關注,而她的兩個帝師府的嫡女竟被人冷落。因此,對顧雲錦的怨恨更加重了幾分,附帶著連顧雲昕也厭惡上了。
「雲錦姐姐。」正在這時,一個身穿黃色宮裝的女子突然匆匆走進來,聲音激動地喊道。
顧雲錦抬頭一看,正是鳳陽公主趙若珺。
蔣太後看她急匆匆的樣子,無奈地笑道︰「若珺,這麼匆忙做什麼,你雲錦姐姐又不是一會兒就走了。」
趙若珺卻不管不顧地直接來到顧雲錦面前,拉著她的手回頭對蔣太後說︰「皇祖母,我要帶雲錦姐姐去鳳陽宮玩兒,就先不陪您說話了。」
蔣太後笑著擺擺手,「去吧去吧,你不在這兒哀家還能清靜點。」
顧雲錦離開時,又交代了顧雲昕幾句,而後轉眼看向對面的戴樂言,她早發現這丫頭是個安靜不了的,一听說她要離開,整個人都坐不住了。
南陵王妃深知女兒愛玩鬧的性子,不等戴樂言開口相求,就直接說道︰「你也去吧,別在這里跟坐監牢似的。」
「謝謝母妃。」戴樂言開心不已,迅速起身離開了座位。
「雲錦姐姐,上次你寫信說你手受傷了,現在好了嗎?」。走出壽安宮,趙若珺擔憂地問,同時去翻看顧雲錦的兩手。
提起手受傷的事,顧雲錦就不可避免地想起了那次自己遇上的尷尬事,她不自然地輕咳一聲,輕描淡寫地說道︰「早好了,現在沒事了。」
「那你今天是不是可以給我做點心和零嘴吃了?」趙若珺頓時眉開眼笑,圓圓的肉嘟嘟的臉上露出兩個可愛的酒窩。
「公主,我還以為你好心特意拉我出來玩兒呢,原來是為了讓我給你做點心吃。」顧雲錦假裝生氣地瞥她一眼,不開心地嚷嚷。
若說吃貨,趙若珺比起顧雲錦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顧雲錦第一次進宮時,了解到趙若珺特別愛吃甜品,因此,第二次再進宮時就特意給她帶了自制的點心,誰知,趙若珺一吃就吃上癮了。
趙若珺看顧雲錦不樂意,挽著她的胳膊一臉討好地說︰「雲錦姐姐,我是真得拉你出來玩兒的,只是……只是想等你玩累了順便給我做點心吃。你上次讓人給我帶的點心,被太子哥哥知道了,硬是搶走了大半,我根本沒吃上多少。」
提起太子趙子恆,顧雲錦神色微微凝滯了下,然後沉默不語。
听她們說了半晌,戴樂言也不禁起了好奇心,睜大眼楮問︰「什麼點心,很好吃嗎?」。
趙若珺重重點頭,「真得很好吃,雲錦姐姐做的比宮里御膳房做的好吃多了。」
「那我也要吃。」戴樂言想也不想地說。
自己的最愛要分給別人,趙若珺有些舍不得,但最終還是大度地說︰「等雲錦姐姐做好了,分一些給你。」
這時,戴樂言突然看到遠處走來一群人,忙對兩人說︰「快看,那是不是太子來了。」
顧雲錦抬頭望去,果真見趙子恆領著宮人朝這里走來,看上去腳步很匆忙。
他出現太過突然,顧雲錦一時不知該如何面對,本能地想要逃離,于是匆匆說道︰「公主,咱們從左側花園那里走吧,剛好看看景色。」
趙若珺現在對顧雲錦的要求是有求必應,立即爽快地答應了。
只是,幾人剛轉身,就听到前方傳來一聲大喊︰「皇妹。」
顧雲錦便知,她逃不掉了。
趙若珺知道皇兄是為了雲錦姐姐而來,有話要對她說,因此,被叫住後她就停下腳步等待著,並說道︰「雲錦姐姐,還是等一等皇兄吧。」
顧雲錦也明白,逃得了今天逃不了明天,有些事總要面對,于是也就平穩了心緒。
趙子恆領著宮人很快就來到了眼前,顧雲錦與戴樂言紛紛屈膝垂首行禮。
可不等顧雲錦屈膝,趙子恆就跨前一步扶住了她,聲音艱澀地叫了聲︰「雲錦。」
顧雲錦迅速從他手中抽回胳膊,後退兩步,再次規規矩矩地行禮。
趙子恆看著空空的手,心中一陣刺痛,痛得連眼楮都有些酸澀有些灼熱,記得上次她來時還面帶微笑與他說話,如今,卻疏遠到這般境地,他重重嘆息一聲,說︰「都起來吧。」
「謝太子。」
顧雲錦起身後,垂首默默站著。而戴樂言卻被趙若珺悄悄拉開了些距離。
趙子恆目光灼熱地盯著眼前這個讓自己魂牽夢縈、愛入骨髓的女子,原本要說的很多話此時卻一句也說不出。
良久,他才靠近她一步,低聲說道︰「雲錦,我知道你怪我,可是,你放心,我不會娶青霄國公主的,除了你,我誰也不娶。」他的聲音雖低,語氣卻決然堅定。
顧雲錦依舊低垂著頭,平靜地說︰「太子不必如此,我也不曾怪過太子。我出身將門,深知和平來之不易,希望太子以國事為重,造福百姓。」
趙子恆心中不禁一陣淒苦,「為何連你都這樣說?我這個太子連一點自由一點選擇都沒有嗎?」。
顧雲錦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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