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朝 第048章 和親風波(九)

作者 ︰ 雲上花開

因有李皇後在,顧雲錦與戴樂言並未在鳳陽宮停留太久,兩人陪坐著說了會兒話,便告辭離開了。

走出鳳陽宮,才發現外面的天氣起了變化,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時出現了灰白摻雜的雲朵,太陽被遮擋,時隱時現,同時,秋風起,落葉飄零飛舞。

顧雲錦感覺有點冷,不由拉緊了身上的披風。她抬頭看看樹枝上被風吹得嘩嘩作響的葉子,忍不住一聲輕嘆,眼底浮現出淒涼之色。

「雲錦姐姐,你很冷嗎?你衣裳是不是穿太少了?」戴樂言看到她的動作,擔憂地詢問,沒有多想地就要解自己身上的披風,「雲錦姐姐,我不怕冷,我的披風很暖和,借給你穿。」

顧雲錦輕輕搖頭,伸手阻止了她的動作,又重新把披風領結為她系好。

兩人沉默著走了好一段路,戴樂言才重重嘆息一聲說︰「公主真可憐,她明明喜歡我三哥哥,卻要被迫嫁給龍太子。」

顧雲錦沒有出聲,垂首看著腳下的路一步步往前走。

「郡主,世子爺在前面。」這時,戴樂言的丫鬟突然說道。

戴樂言與顧雲錦同時抬頭去看,只見前方花園的亭子里,戴今朝、趙子恆、龍翼澤和二皇子趙子熙正在那里賞花玩樂,對方顯然也看到了她們兩人,正齊齊地向她們的方向看來,而龍翼澤則不停地揮手招呼她們過去。

「雲錦姐姐,龍太子讓我們過去呢,怎麼辦?」戴樂言猜想龍太子極有可能是想見雲錦姐姐,不敢擅自做主,只得向身旁的人征詢意見。

顧雲錦收回目光,盯著地面蹙眉思索︰如果拒絕,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但還未等她想出什麼,就听到戴今朝的聲音傳來,「顧大小姐,不用我們親自去請你了吧?」

顧雲錦一听此話,便知是躲不掉的,于是也不再逃避,抬起頭,深深呼吸一口氣,目光堅定、語氣平靜地說︰「走吧。」

亭子里,原本有兩個容貌俏麗的宮廷歌女再唱小曲兒,等顧雲錦兩人進來後,便被趙子恆吩咐退下了。

趙子恆看到顧雲錦,眼中一如既往地是寵溺愛戀之色,笑著柔聲說︰「雲錦,你來了,坐下喝杯茶吧,給顧小姐和郡主上茶。」

一旁伺候的宮女即刻上前斟茶。

二皇子趙子熙看看龍翼澤,再想想那個疾病侵體的皇妹,也忍不住一聲嘆息,看著顧雲錦與戴樂言聲音壓抑地問道︰「顧大小姐和郡主是從鳳陽宮出來的吧,不知公主的病怎麼樣了?早上听人說公主昏迷了,現在可清醒了?」

戴樂言縮著脖子偷看了眼龍翼澤,然後又偷偷看向身邊的顧雲錦,見她只是默默喝著茶水並沒有回話的意思,只得吞吞吐吐地說道︰「公主清醒是清醒了,只是……病好像……好像沒有好轉,公主咳……咳血了。」

「什麼?咳血?」趙子恆大驚,一不小心袍袖踫倒了桌上的琉璃杯盞。杯盞滾落于地,一聲脆響後,碎裂成片。趙子熙看著反應異常的趙子恆,勸道︰「皇兄,自皇妹生病後,你還不曾去看過她。平日里你們兩人是最親近的,皇兄若是去看她,說不定她的病就好轉了呢。」

「我……我最近再幫父皇處理政務,等有空就去看她。」趙子恆語氣不自然地敷衍。

他又何嘗不想去看唯一的一個一母同胞的妹妹,可他沒有那個勇氣。他原本以為雲璃公主死了,大承與青霄會再次交戰,可怎麼也沒想到龍太子會來大承求娶公主,這讓他覺得對不起妹妹,可事已至此,他也改變不了什麼,只能讓愧疚深埋心底了。

沒有人再繼續說話,亭子里人雖多,可卻靜得可怕,只有風聲作響。

龍翼澤靜靜盯著杯中輕晃的茶水,良久,才听不出情緒地說︰「看來,是我的不是了,沒想到竟把鳳陽公主嚇出了病。」

「公主不是被嚇得,是……」戴樂言想也不想地反駁,猛然接收到戴今朝帶有警示意味的目光,才驚醒過來,即刻把沒說完的話強行壓了下去。

龍翼澤也不追問原因,似乎趙若珺的生死與他毫無干系。他看向一直低垂著頭默默喝茶的顧雲錦,說道︰「我想,如果顧大小姐去和親的話,肯定不會被嚇出病。」他的聲音清亮沉穩,神色平靜自然,讓人判斷不出此話的真假。

亭子里一片沉寂,只有愈來愈大的風聲呼嘯肆虐。

在眾人還未從愣怔中回過神時,戴今朝瞟了眼兩手緊緊握住杯盞的顧雲錦,而後繼續垂眸喝茶。

另外幾人中,趙子恆率先清醒過來,想也不想地斷然拒絕︰「她不可以,龍太子,你不能娶她,絕不能娶她。」

「不能?為什麼不能?」龍翼澤抬頭,不閃不避地與他對視較量,眼中帶著挑釁與無懼,「我倒想問問顧大小姐怎麼說。如果這次兩國真要交戰,掛帥出征的一定是顧家幾位將軍。就算不為天下百姓,只為顧家人,我想顧大小姐也不會拒絕。」

趙子恆驀然腦門充血,緊握拳頭怒視著龍翼澤咬牙吼道︰「龍翼澤,我警告你,不要逼人太甚,大承願意嫁公主給你已經是給足了你們面子,你不要得寸進尺,否則,我一定會讓你付出代價!」

氣氛瞬間降至冰點,沒人敢妄動發出聲響。

過了半晌,趙子熙看著依舊僵持不下的兩人,站起身打圓場,「皇兄,你先不要激動,龍太子也許只是隨口說說。」

漸漸地,龍翼澤臉上浮起一絲冷笑,神色無懼地接受趙子恆的挑戰︰「好,我等著。」而後,轉身離開,兩名貼身侍衛緊步跟上。

「皇兄,你剛才太過欠缺考慮了,現在正是兩國和談關鍵時期,萬一……」待龍翼澤離開,趙子熙忍不住說出了心中的擔憂,可還未等他說完,趙子恆突然一甩袍袖,怒氣沖沖地轉身走了。

趙子熙略尷尬地向戴今朝與戴樂言告辭,又對顧雲錦溫和地說︰「天色大變,顧大小姐也趕快回去吧,路上小心。」話說完,匆匆向趙子恆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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