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君玥帶著丫鬟芙兒走出金菊園,一到隱蔽的假山後,一張白里透紅的俏麗臉龐就不可控制地呈現出猙獰之色,恨恨地咬牙道︰「都是些沒用的東西,好好的事辦得一團糟。」
看主子盛怒,芙兒大氣不敢出,低頭沉默半晌後,才小心翼翼地勸道︰「小姐,這次誰也沒想到南陵王世子會突然出現。來日方長,小姐也不必急在這一時,以後還有機會,下次,她肯定就不會如此幸運了。」
「不行,我不能就這樣放棄。」傅君玥斷然搖頭,「這次本想把她和姐姐一起打垮,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只能先除去一個了。」
芙兒愕然抬頭看著她,屏息問︰「小姐的意思是……」
「太子正在尋找幕後凶手,可姐姐手段狠毒、設計嚴密,參與進來的重要之人都已被毒死,那個端茶宮女也是她找人冒充的,現在估計早就逃得沒了蹤影。太子想要查找凶手很困難,我們要幫他找到。」
此時,芙兒還沒有猜到自家主子的真正目的,以為是要幫太子尋找那個逃匿的端茶宮女,于是為難地說︰「小姐剛才也說了,那個端茶宮女是冒充的,如果是大小姐從宮外尋來的人,咱們又去哪里找呢,豈不如同大海撈針一樣難?」
傅君玥不屑地冷笑︰「找她我還嫌浪費時間,姐姐不是想把自己撇得干干淨淨嗎?我偏要讓她引火燒身。」
「小姐……」芙兒即刻明白了,驀然瞪大眼看著她,似乎不敢相信主子竟敢把這禍水往帝師府引。
「怎麼,你害怕了?你是心疼姐姐,還是怪我太狠毒。」傅君玥冷眼瞧著她問。
芙兒連忙搖頭,解釋說︰「奴婢不是心疼大小姐,奴婢只是怕如果太子知道這件事是大小姐做的,會怪罪到老爺夫人身上,說不定會連累整個帝師府。」
傅君玥蹙眉想了想,搖頭說︰「不會,老爺夫人根本不知道這件事。何況,這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太子不會鬧得人盡皆知,我想他根本不會讓皇上知道,肯定是自己來解決這件事,畢竟,我已逝的祖父是皇上的啟蒙恩師,出于道義,皇上也不該如此絕情。再加上,這件事又沒有成功,顧雲錦也沒有損失什麼,他們沒有理由怪罪整個帝師府。」
芙兒看她態度堅決,也不再多說什麼,徑直問道︰「那小姐準備怎麼辦?奴婢一定听小姐吩咐。」
傅君玥沉思片刻,然後附在她耳邊低語。
芙兒听後,點頭說︰「奴婢明白了,那咱們趕快去看看太子在哪里。」
趙子恆吩咐太監去聚集在金菊園里伺候的宮女後,自己便在距金菊園不遠的亭子里等候。
約一刻鐘後,太監來報說宮女都被集在了一處偏殿前。
趙子恆不等太監把話說完,就袍袖一甩,大步往偏殿走去。
小太監快步跟在後面,繼續回稟︰「太子爺,奴才來時,看到南陵王妃和顧夫人提前離開了。」
「她們肯定是擔心雲錦小姐的情況。」趙子恆腳下不停,心中也愈發擔憂,因此,怒氣更盛了幾分。
「芙兒,我好像听你說你之前看到南陵王世子抱著雲錦小姐匆匆出了宮,這是真的嗎?雲錦小姐怎麼了?」
趙子恆正匆匆往前走,突然听到一個聲音傳來,當听到‘南陵王世子’‘雲錦’幾個字時,不由自主停下腳步看向聲音來源處。
樹下,傅君玥正坐在石凳上,邊歇息邊與芙兒說話,兩人對趙子恆的到來裝作全然不知。
芙兒听到主子的問話,略顯緊張地往周圍看了兩眼,才有些害怕地說︰「小姐,奴婢沒有撒謊,奴婢真地看到南陵王世子抱著雲錦小姐出宮了,而且,奴婢听說,雲錦小姐是被人下了毒,渾身發燙,臉色緋紅,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所以南陵王世子才會抱著她出宮。」
「啊!」傅君玥嚇得臉上失了血色,睜著明亮的大眼問︰「是誰做的,為什麼要害雲錦小姐?」
芙兒突然一臉惶恐,猛烈地搖頭,吞吞吐吐地說︰「還請小姐……不要問了,奴……奴婢不……不知道。」
傅君玥沉下臉來,呵斥道︰「咱們主僕多年,我最了解你,你沒有對我說實話,你是不是知道什麼?如果知道就快說出來,盡快抓到凶手,也好替雲錦小姐討個公道。」
芙兒卻還是害怕地搖頭,「小姐,不是奴婢不肯說,只是……」
傅君玥冷聲命令︰「快說,我要听實話。」
芙兒這才一副逼不得已的模樣,聲音顫抖地說︰「在金菊園里,奴婢親眼看到一個奉茶宮女故意把茶水灑到雲錦小姐身上,然後,雲錦小姐去鳳陽宮清洗,後來就出事了,奴婢想,是不是那個宮女……」
不等她說完,傅君玥就打斷了她的話,臉色嚴肅地訓誡︰「沒憑沒據的不要亂猜測冤枉了好人,也許那個宮女只是不小心失了手。」
芙兒贊同地點頭附和︰「奴婢也是這樣想,何況,奴婢好像還在帝師府見過那個宮女出入大小姐的園子,怎麼可能會害雲錦小姐呢。」
傅君玥疑惑地蹙眉問︰「你說那個宮女出入姐姐的園子?這怎麼可能呢?宮女怎麼會到我們帝師府來?」
芙兒搖頭,「奴婢也覺得不可能,肯定是奴婢認錯了人。」
傅君玥語氣堅定地說︰「一定是。」而後,又重重嘆息一聲,擔憂地說︰「也不知雲錦小姐中了什麼毒,會不會有生命危險,希望她能平安度過這一關吧。」
芙兒也是一聲嘆息,刻意壓低聲音說︰「奴婢听說雲錦小姐中的可不是一般的毒,好像是****,而且,奴婢還听說,今天龍太子身體也突然不適,和雲錦小姐一前一後離開了。」
「你說的都是真的。」突然,一個冰冷至極的聲音從兩人身後發出。
傅君玥與芙兒皆嚇了一跳,匆忙回頭,臉色大變,慌張地行禮。
趙子恆兩眼猩紅,臉色鐵青,目光如炬地緊緊盯著芙兒,再次發問︰「你說的都是真的。」
芙兒嚇得渾身顫抖不止,哆嗦著回道︰「回……回太子……太子爺,奴婢也……都是听別……別人說的,奴婢也不知真假。」
傅君玥也聲音微顫地開口︰「都怪我管教不嚴,芙兒才多舌亂說,還請太……」
「備馬,去南陵王府。」不等她說完,趙子恆已吼聲震天地吩咐太監。
太監被這吼聲皆嚇得一愣,沒人敢上前勸阻,只得領命去辦。
等趙子恆離開後,傅君玥與芙兒渾身虛軟地坐到了地上,兩人額頭皆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傅君玥坐在地上,望著那個迅速消失在視線里的身影,眼底浮出得意的笑︰姐姐,你的好日子很快就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