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時無憂落下山崖致使雙腿受傷的事,顧雲錦執意要問個明白,可時無憂卻不願多說,因此,氣氛漸漸變得冷凝。
「雲錦,事情已經過去幾年,你就不要再追問了,對你也沒什麼好處,你只要好好地活著就好。我現在很好,不必替我遺憾惋惜。」時無憂試圖說服她。
顧雲錦看他目光閃爍,便知事情絕不像表面那般簡單,她的心突然如被大石碾壓,沉痛無比,呼吸都變得異常艱難,「我知道,你不肯說,是怕傷害到我,怕我有心理負擔,殊不知,這樣只會傷我更深,讓我不得安寧。」
時無憂輕嘆一聲,解釋道︰「雲錦,我沒有刻意隱瞞你什麼,只是我也不確定,我怕我說出來,會讓你胡思亂想,擾亂你的正常生活。」
顧雲錦神色淒然地笑了,「我的人生也許從很久之前就開始被人掌控了,而我卻渾然不知。如果我現在不解開這個謎,只怕會越陷越深,直至萬劫不復。」
時無憂臉色漸漸凝重起來,看著他屏息問道︰「你……發現了什麼?」
因此事關系重大,顧雲錦怎會輕易說出口,輕輕搖頭,不願吐露一字。
時無憂也不勉強,說道︰「你不願說我也就不問,只是有些事長久壓在心里不好,如果以後想找人傾訴,可以到這里來。我保證,你所說的話,我不會向旁人透露一句。至于當年的事,我和你同樣懷疑,我不知道究竟是天意如此還是別的,但可以肯定的是,我騎的那匹馬當時確實出了問題,可我寧願相信這只是巧合。」
顧雲錦臉色泛白,兩手緊緊交握在一起,看他不再隱瞞地說起當年的事,她心中掙扎良久,才聲音艱澀地問︰「如果……這不是巧合呢?公子有沒有想過或許是有人故意為之?」
時無憂神色淡然,無悲無怒,靜靜看了她片刻,開始訴說心中的想法︰「當時我並沒有想太多,直到後來,與你結親的幾位公子接連出了事,我才隱隱感覺到不對。別人都傳你‘克夫’,天生命格硬,可我不相信,我總覺得是有人暗地操縱,想左右你的親事,以便達到他們想要的目的。我也曾派人查訪,但並沒有發現什麼,所以,也就沒把自己的猜測告訴你。今天你既然問了,我也想提醒你一句,雲錦,你的身上,或者說你的家里也許隱藏著什麼驚天秘密,以後,對接觸的人事物要小心為上。」
「公子言重了,我家人都對我很好,他們不可能害我。」顧雲錦想也不想地辯解,她說的是心里話,也是事實。由此可見,時無憂並沒有懷疑到趙子恆身上。這不禁讓她微微松口氣。
時無憂看她誤解了自己的意思,笑著解釋道︰「我當然知道你家人不會害你,我是讓你當心你接觸的其他人。」
原主接觸過什麼人她不知道,她自己接觸的人她自會小心,顧雲錦邊想邊點頭回應︰「我明白了,謝謝公子的用心,我以後會小心。」
正在這時,在遠處較隱蔽的地方等候的月柳梢走了過來,向時無憂見過禮後,對顧雲錦說道︰「小姐,剛剛四女乃女乃派人過來說要回去了。」
顧雲錦點點頭,也不再停留,徑直向時無憂告辭離開。
時無憂微微笑道︰「雲錦小姐慢走,後會有期。」
顧雲錦笑了笑,大方地回說︰「後會有期。」
轉身離開後,顧雲錦一直感覺到背後目光的注視,但她一路都不曾回頭看。
「公子,雲錦小姐已經走了,公子還在看什麼?」
正當時無憂望著那個身影離去的方向默默出神時,墨雨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這讓他微微被驚嚇到。他回過神,有點心不在焉地說︰「墨雨,你什麼時候過來的,也不說一聲。」
墨雨笑著喊冤,「公子是真的冤枉小的了,小的叫了公子,只是公子沒有听到。」
時無憂輕咳一聲,掩飾住臉上的不自在,又把腿上的外衣扯下丟到他懷里,吩咐道︰「我們也回去吧。」
「好咧。」墨雨輕快地應了聲,然後小心地推著輪椅往前走。
走在路上,他靈動的眼楮轉了幾轉,笑嘻嘻地說︰「公子是急著回去見表小姐的吧?如果表小姐知道了,肯定會覺得受寵若驚。」
時無憂一想起那個纏人的表妹就一陣頭痛,眉頭不自覺地蹙起,沉思片刻後,做了決定,「不,我們不回府,直接去莊子上,我想在莊子上住幾日散心。」
墨雨心道︰果然,公子還是不喜表小姐的糾纏,這表小姐一來,公子竟連家也不回了。他突然又聯想起之前的事來,不解地問︰「公子明明不喜表小姐,那為什麼在雲錦小姐面前卻表現得仿佛對表小姐很喜歡的樣子?公子對雲錦小姐……公子這樣做,只怕雲錦小姐心里會失落難過呢。」
時無憂沉默了下,才聲音低低地說︰「墨雨,有些事你不懂,雲錦是良善之人,最不願看到別人因為自己受到傷害,她因為自己‘克夫’的命格,心里肯定會覺得愧對我們。她已經承受了太多太多,我不想再加重她的心理負擔。如果她看到我過的好,心里應該會好受點吧。」
墨雨听了,半晌沒有出聲,良久,才嘆息道︰「可憐公子一片苦心,希望雲錦小姐能感受到吧。」
顧雲錦回到錦繡園時,正午已過,她午膳也沒吃,一進到房里就吩咐丫鬟準備筆墨。
她親手寫好帖子,鄭重地交代月柳梢︰「柳梢,馬上讓人把帖子給鳳陽公主送去。」
月柳梢看她神色凝重,不安地問︰「小姐這麼著急,是有什麼事嗎?」。
顧雲錦隨口說︰「沒多大事,我就是許久不曾見到公主,明天想進宮去看看她。」
月柳梢听後,不再多言,拿著帖子匆匆而去。
日落時分,顧雲錦就得到了趙若珺的回帖,開始準備明天進宮的事。
這一夜,顧雲錦徹夜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