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會大晚上的給她送信?顧雲錦拿著手中的信封翻來覆去地看,很是好奇。
她不禁想起了以前戴今朝給她送的兩幅畫,記得當時差不多也是在這個時候,難道這次……還是他?
她帶著滿月復疑惑輕輕拆開封皮,然後抽出里面薄薄的信箋。
當她看到信箋上的血紅字體時,臉突然變色,連呼吸都停止了。呈現在眼前的,竟然是一張還隱隱泛著血腥味的血書︰雲錦,我知道這次我傷了你的心,讓你背負了不該背負的枷鎖,是我做事太沖動。我向你保證以後絕不再犯,只求你看在我一片真心上,原諒我這一次,不要去和親。如果顧將軍出征,我願意隨同,一定打贏這場仗。
信的最後一句是︰雲錦,不管你信與不信,我都要說我沒有謀害時無憂他們。
或許是血的顏色太刺目,顧雲錦感覺眼楮微微酸痛,她來到火爐前,把信箋和封皮一起扔進去,看到它們全部化為灰燼,才重新返回到桌前坐下。
以前,她只感覺到趙子恆深愛著原主,卻沒想到,他竟陷得如此之深。在這之前,她對趙子恆說的沒有謀害時無憂幾人的話持有嚴重的懷疑,可現在,她覺得,在沒找到確鑿的證據前,她應該試著去相信他的話。
顧雲錦盯著靜靜燃燒的燭火思慮片刻,然後拿起筆墨準備寫封回信明天讓人送進宮去,可提起筆。卻又不知該對趙子恆說些什麼,說她已經相信了他的話?說她已經決定去和親,讓他放手?還是向他說。其實自己已經不愛他,只是貪戀他對她的愛?
思來想去好半晌,一張紙都被顧雲錦涂涂抹抹毀掉了,她也沒想好要說的話,最後實在煩躁的厲害,索性丟下筆,又把紙揉成一團擲入火爐中。決定不寫回信了。
翌日。世安園。
「二小姐來了。」
當顧雲昕準時出現在世安園的廚房時,掌勺的媽媽忙滿臉笑容地迎上去。這龍太子身份金貴,又有傷在身。膳食自是很講究,自然要由廚藝最好的廚娘來伺候。將軍府里廚藝最好的,除兩位小姐外,就是她了。但她雖然向兩位小姐學了不少。可還是沒有那個自信自己做的飯菜能合龍太子的心意,正在她惶恐不安時,沒想到救星來了。
二小姐說,她閑著無事,所以想為將軍和夫人做些喜歡吃的膳食,這自然少不了龍太子的。但奇怪的是,二小姐不願讓龍太子知道是她做的,所以。功勞全都給了她。當然,還是有那麼幾個人知情的。比如廚房里的兩個打雜丫鬟,比如將軍和夫人。
媽媽敏銳地發覺,今日的二小姐與前幾天有些不同,看上去郁郁寡歡,她擔憂地問道︰「二小姐怎麼了?看上去似乎不怎麼開心,這幾日是不是累著了?不如以後就交給老奴吧。」她嘴上雖如此說,可心里是極不願意二小姐撒手不管的。
顧雲昕搖頭,勉強笑道︰「媽媽,我沒事,咱們趕快動手吧。」現在累點又怎樣,反正以後就是想做也不能夠了。
媽媽心中松口氣,也不再說什麼,陪笑著準備食材。
等做好膳食,顧雲昕親自小心仔細地裝入食盒,又看著丫鬟提著食盒離開後,她才去清洗手上的油漬,準備離開。
「小姐,您不陪夫人用午膳嗎?」。丫鬟莊詠月奇怪地問,前幾日,小姐可都是陪著夫人用完膳才回去,怎麼今日忙活了這麼久,反而一口不吃就要走呢?
顧雲昕聲音沉悶地說︰「不了,我今天沒有胃口,不吃了。」
她離開世安園後,並沒有直接回沁芳園,而是隨意在府中走動散心。
清風苑。
飯菜一如既往的可口,可龍翼澤因心中藏了事,所以也沒多少胃口,只吃了平常的一半便不願再吃。
「龍太子怎麼不吃了,是今天的菜不合口嗎?」。丫鬟見盤中的菜剩下許多,不安地問。
龍太子安撫道︰「別害怕,飯菜很好,只是我今天不想吃太多,好了,都撤下吧。」
丫鬟依言撤下碗碟。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龍翼澤心里愈發煩躁,可還是耐著性子等待。
但直到太陽西斜,他也沒等到要等的人,忍不住暗自磨牙︰這個戴今朝,真想扒開他的心看看是什麼做的,怎麼可以對自己如此狠得下心,還這麼沒膽量,敢愛不敢說。他不禁懷疑起自己來,當時哪根神經不對,竟會和他相識相交,最後還成了合作伙伴。他本想成人之美,現在看來他實在是閑得無聊操心太多了。
他越想越煩躁,忍不住一把掀開被子下床榻。
丫鬟一見,忙勸道︰「龍太子的傷還未痊愈,御醫說不能做劇烈動作。」
龍翼澤邊穿外衣邊說︰「不能做劇烈動作又不是說不能走路,我要出去走走,房里實在太憋悶了。」
「龍太子……」丫鬟還要再勸,可龍翼澤已干脆利落地出了房門。丫鬟只得快步跟上。
不顧丫鬟小廝勸阻,龍翼澤直接來到了通往將軍府外的主干路上。
「龍太子走了這麼久,去亭子里歇息一下吧。」丫鬟看他終于停下了腳步,連忙勸說。
龍翼澤卻仿佛沒有听見,不時的抬頭望向前方,神色有些焦急無奈。
另一側,顧雲昕正立在湖邊盯著湖水出神,突然听到莊詠月驚訝地說︰「那不是龍太子嗎?他傷還未好怎麼就出來了?」
顧雲昕一听,心頭震動,忙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果然,在距此處不遠的主干路上,她看到了那個人,那個她可望而不可得的人。
她正痴痴地望著,突然看到那個人向她的方向看過來。四目相接,她心跳停止,腦中一片空白,等反應過來,她慌張地移開目光,轉身就要往別處走去。
可一時沒注意腳下,竟不小心被一塊石頭絆到,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後仰倒,她頓時大叫出聲,揮舞著胳膊想穩住身體。
「小姐。」莊詠月一看,嚇得花容失色,想也不想地伸手去拉她,可到底還是遲了一步。
只听‘噗通’一聲響,顧雲昕落入了冰涼的湖水里。
「小姐……來人啊,小姐落水了,小姐……」莊詠月手足無措,嚇得差點沒哭出來,扯著嗓子尖叫呼喊。
幾乎同時,一道身影閃過,直接跳入了湖中。
很快,龍翼澤抱著顧雲昕上岸,兩人皆渾身濕透。
顧雲昕不識水性,因此,被迫喝了好幾口湖水,一到岸上,便不停地猛咳,一張臉慘白無色。
龍翼澤即刻吩咐︰「馬上帶小姐回去換身衣裳,還要吃些驅寒的藥。」
「是是是,謝謝龍太子。」莊詠月顫聲應著,與另一個丫鬟攙扶著顧雲昕匆忙離開。
「龍太子也要趕快回去換衣裳,如果再得了風寒就麻煩了。」丫鬟焦急地說。
龍翼澤從漸漸遠去的顧雲昕身上收回目光,沉默著往清風苑走。
當經過主干路時,他最後遙望一眼,依舊不曾看到要等的人。
他知道,那個人是不會來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