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錦回到錦繡園,坐著靜靜思慮半晌,然後提筆給戴今朝寫書信,想問清楚他究竟是要做什麼,為什麼會突然求娶她。
可書信送出後,直到夜幕降臨,她也沒有收到回復,她便知,戴今朝短時間內是不會回答她了,她也不再追問。
這一晚,顧雲錦在榻上翻來覆去,久久不能入眠。
而與她同樣無眠的,是長樂宮里的趙子恆。
當趙子恆得知明天父皇就要為顧雲錦和戴今朝賜婚時,心痛到滴血,受到極大打擊的他沖到御書房與趙皇帝爭論。趙皇帝惱羞成怒,對著他一陣大罵,絲毫不理會他的苦求。
趙子恆心灰意冷,也不再寄希望于他。
夜幕沉沉,一個黑影幾個起落,落入長樂宮中,很快進入了趙子恆的寢殿。
一直守在殿外的青衣丫鬟青兒看到此景,悄悄退出,匆匆去了李皇後的寢宮。
李皇後得到消息,迅速趕來,在門外看到正要離去的黑衣人,大喝一聲︰「站住。」又冷聲吩咐守衛︰「來人,把此人捉拿起來。」
黑衣人一看事情敗露,不等守衛上前,‘嗖嗖’幾枚暗器射出,守衛頓時慘叫不止,黑衣人趁機逃離。
趙子恆在殿內听到聲音,臉色大變,匆匆往外走查看情況,未到門外,就見李皇後臉色黑沉地大步走了進來。
他心中有些膽怯,忍不住向後退了兩步。聲音微顫地叫道︰「母……母後。」
‘啪!’李皇後步步緊逼向他靠近,突然伸手狠狠一巴掌甩在他臉上。
從小到大,趙子恆何曾挨過一巴掌。更何況,還是最寵愛他的母後向他出手。他被這一下打蒙了,不敢置信地捂著灼痛的臉頰說︰「母後您……您竟忍心打孩兒。」
李皇後漸漸兩眼含淚,打在兒身,痛在娘心!她痛心地哭喊道︰「你是我最愛的兒子,我又怎麼忍心?可你實在太讓我失望了,你是想讓我與你一同葬身在這長樂宮里嗎?」。
听到此話。趙子恆慌忙跪倒地上,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但仍存有一絲僥幸。並出于本能地掙扎反抗,「孩兒不懂母後再說什麼。」
李皇後看他執迷不悟,心痛難忍,「你是想故伎重演。刺殺南陵王世子好奪回顧雲錦對不對。你以為你做的事能瞞過你父皇和我嗎?」。
趙子恆心頭大震,臉色慘白不已,挺直的身子頹然發軟,顫抖著嘴唇問︰「父皇他……他已經知道了?」
「你父皇現在有懷疑,只是沒有確切證據。如果你再繼續這樣,他肯定會發現,到時,你的太子之位還保得住嗎?南陵王世子的身份不同于雲璃公主和龍太子。如果他出了事,南陵王爺與王妃會善罷甘休嗎?還有太後。他很偏愛世子,這又是她老人家親自指婚,到時他肯定會追查到底。你為了一個女人,置自己的前程不顧,置自己的性命不顧,置自己身上的責任不顧,你眼中除了她,還有什麼!」
趙子恆眼含淚意,痛恨地大喊︰「若不是他戴今朝橫刀奪愛,雲錦就會是我的,他憑什麼與孩兒爭搶?還有父皇,君無戲言,他明明已經答應了孩兒,卻還同意為他們賜婚,他根本就沒把孩兒的事放心上。」
李皇後不禁氣得發抖,指著他厲聲訓斥,「你父皇就是因為對你寄予厚望,所以才不想你為了一個女人誤國誤已,她嫁給別人,你也就沒了念想,才能好好為國事操心。」
「不,母後,孩兒只要娶了雲錦,孩兒就別無所求了,孩兒就這一個請求。」
李皇後看打罵無用,只好改為苦口婆心地勸說︰「雲錦雖好,可這樣的女人終究不適合你,後.宮不能有專寵,否則遲早會釀成大禍,顧將軍也不想她入宮過宮廷生活。子恆,你是一國儲君,未來的帝王,想要多少女人沒有,為何偏偏抓住她不放。你應該知道,如果不是虞貴妃無心後位,我們還能在這長樂宮住下去嗎?你想讓母後這麼多年的心血白費嗎?」。
一通勸說,可趙子恆並未听進多少,仿佛走火入魔般,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就是在明天聖旨下達前,殺掉戴今朝,抱奪妻之恨!他寧肯兩敗俱傷,也絕不放過。
知子莫若母,李皇後看他布滿血絲的眼中的狠厲之色和緊緊握起的拳頭,便知他心中並沒有放下殺掉戴今朝的打算,她痛心地下最後通牒︰「子恆,你若是想看到母後一頭撞死在長樂宮的石柱上,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吧,母後說到就能說到。」話說完,徑直轉身離開。
趙子恆的身子瞬間癱軟,渾身的力氣像是都被掏空了,軟軟地坐在地上,眼淚終于洶涌而出,看著李皇後的身影喃喃說︰「母後,何苦如此逼迫孩兒?」
李皇後身子一僵,抬頭望著上方,強忍住了眼淚,卻依舊沒有回頭,艱難地繼續往外走︰子恆,母後不想再重蹈覆轍,讓自己後悔,就因為當年母後一時心軟,才犯下大錯,一步踏錯,萬劫不復!
等李皇後離開後,在寢殿里伺候的宮女才敢進來。
眾人看到趙子恆如失了魂般坐在地上一動不動,忙上前攙扶,「太子,地上冰涼,快快起來。」
「是誰向皇後娘娘通風報信?」
如同地獄鬼魅般的陰冷聲音讓眾宮女渾身皆一顫,不敢吱聲。特別是青兒,渾身更是止不住地哆嗦。
「是誰向皇後娘娘通風報信?」
依舊沒有人敢應聲。
「是誰向皇後娘娘通風報信?」
當第三聲響起時,青兒終于堅持不住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重重磕頭認錯,牙齒打顫地說︰「回太子,是……是皇後娘娘怕太子闖下大禍,讓奴婢暗地監視太子的行動,奴婢知錯了,奴婢……」
「殺。」不等她說完,趙子恆就吐出一個字,聲音很輕,但听在眾人耳中卻讓人無比恐懼。
「太子。」青兒一聲尖叫,突然爬行上前,抓住他的衣袍哀求︰「太子,奴婢知錯了,求太子放過奴婢一次,奴婢再也不敢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