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急病
已經滅燭入睡的春嬸兒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給吵醒,凝神細听,是自家的大門,連忙推醒旁邊的王大壯,「他爹,起來看看,外面有人敲門。」
王大壯瞬時醒過來,也听見了拍門聲,立馬從床上爬起來,披著衣服奔出院子,高聲問了一句,「誰呀?」
「大壯叔,我是徐柳,麻煩您開下門。」徐柳急切的聲音從門外響起。
王大壯一听是徐柳,連忙開了門,看姐弟兩身上掛滿了雪,氣喘吁吁的,顯然是跑過來的,「這是怎麼了?快先進屋暖暖?」王大壯一邊問,一邊將人迎了進來。
等進了屋,春嬸兒已經听見動靜,將煤油燈點起,看見狼狽的徐家姐弟也是一驚,「當家的,你先出去,我找件衣服給他們姐弟先換上。」這衣服上的雪要是化了,人肯定得凍出毛病來了。
=.==王大壯退了出去,春嬸兒給徐柳找了兩件干淨的衣服,徐柳不推遲,動手就要幫辰哥月兌衣服,春嬸兒見了,道,「我給辰哥換吧,你只管自己啊。」
徐柳迅速地換了衣服,又拿著趕緊的布帕將辰哥的頭發擦干,見辰哥臉色有些發青,心中擔憂,辰哥看出了姐姐的有信,安慰道,「姐姐,沒事,我就是冷的。」
「來,喝點姜湯,驅寒啊。」王大壯听見里面的招呼才端著兩碗姜湯進來,讓兩人趕緊喝了。「你們這是怎麼?怎麼半夜跑過來。」
徐柳一口把姜湯喝了,將碗放在一邊,言簡意賅的將事情說了一遍,王家夫婦听了這個原由,不由得對視一眼,徐柳眼尖看見了,心中也有些了然,「我這麼做,估計是得罪了王掌櫃的了,今晚是不得已到叔嬸這兒來的,等天亮了,我們就想法子走。」
徐柳知道這位王成柱在村子里的地位可不低,因為不少的農人都要將家中閑出的作物送到那鋪子上賣,如今今天因為她讓王大壯一家得罪了王成柱,她也過意不去,只是今天晚上沒辦法了而已。
「這孩子,說什麼話呢,說什麼得罪不得罪的,都是族親,他也不會拿我們怎麼樣的,你和辰哥先安心留下來啊。」春嬸兒這話說得有氣無力,顯然就是為了安慰徐柳,並不是真的不怕王成柱。
徐柳心下了然,也不多言,只想先把今晚度過了,她手上還有些錢,大不了就趁這個時間回家去,總會找到辦法,最大不了就是妥協,再給他們幾個腌菜的法子,活人總不能因為面子死了。
春嬸兒找了不用的被褥,給徐柳姐弟找了安置的地方,拍拍眉頭緊鎖的徐柳,「好了,柳姐兒,先歇著,事情留著明天再想。」
徐柳點點頭,等春嬸兒走了,看辰哥一臉擔憂的神色,心中一痛,在這個艱難的時代生存下去,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對這個世界並沒有歸屬感,若不是時刻陪伴在身邊的辰哥,或許她會選擇再死一次了。辰哥是這樣毫無保留的信任她,依賴她,用赤誠的心去愛她。
「先睡覺吧,沒事的,姐姐都會想辦法的啊。」徐柳安撫道,剛剛王成柱那做派可能將孩子給嚇著了。
「辰哥不怕,等辰哥長大了就能幫姐姐打壞人了。」辰哥捏著小小的拳頭,一臉認真道。
這份認真的神情看得徐柳一樂,伸手就在辰哥的臉上捏了兩下,「好,好,姐姐就等著辰哥長大保護了。好啦,小伙子,先睡覺吧。」
徐柳哼著輕柔的音樂,將辰哥給哄睡了只是她自己心中存著事情卻睡不著,明天何去何從還是未知的,雖然是有回家去的想法,只是她和辰哥都沒有戶籍,就算到了家鄉,要進城也是難事。原本她的想法是多攢點錢,進不去城門,可以花錢雇人去村子里找他們的親人來接他們,可是現在這局面,這些銀子連路費都是鏘鏘夠。
外面的雪已經停了,慘白的月光從窗戶照進窗戶,徐柳回頭給辰哥蓋被子,才發現辰哥臉上一片潮紅,嘴角在扯動,她嚇了一跳,伸手一探他的額頭,好高的溫度,辰哥發燒了,徐柳喊了兩句,「辰哥,辰哥。」
辰哥卻沒有反應,嘴里開始發出「姐姐,快跑、」
這是夢魘了和燒糊涂了,徐柳知道這個時代的醫療水平很差,稍不如意命就沒了,何況是辰哥這樣身體素質差的孩子,她當下跳下床,不得已又拍響了春嬸兒他們的房門。這會也顧不上禮數,將辰哥的情況大意說了下。
「走,過去看看。」王大壯披上衣服,拿著煤油燈,就跟著徐柳跑到了他們臨時住的屋子,果然看見躺在床上一臉潮紅的辰哥,伸手一模,「這孩子病得不輕啊。」
春嬸兒這會推門進來,「我去燒點熱水,給他擦一下。」農人家對于病癥也沒什麼辦法,就一些土法子,能緩過去就是緩過去了,不行的話,基本就是听天由命。
可徐柳卻不這樣想,人命大于天,對了白酒降溫,這種情況先要降溫,「大壯叔,家中可有烈酒?」
「有,有。」王大壯點頭,听聞徐柳要用,立馬就找了一壇子過來,徐柳立馬用帕子沾了白酒,在辰哥額頭身上擦拭著,看辰哥痛苦的凝著眉頭,額頭晚上撞到桌上的地方起著青紫的包,徐柳模去眼眶的淚,才繼續手上的動作。
擦拭完白酒沒多久,辰哥的體溫稍微退了下來,可沒多久又升上去了,徐柳顫抖著繼續給辰哥擦著白酒,牙齒咬在嘴唇上卻不知道痛,不行,看來白酒的法子只能治標不能治本,辰哥說不定是肺炎什麼病,要去找大夫,可是這個村子里連個赤腳大夫都沒有,要去鎮上,「大壯哥,可否勞煩您,和我們一同去鎮上,找大夫?」
「不勞煩,不勞煩,走吧,看辰哥這樣繼續下去,恐怕是不行。」王大壯知道這姐弟兩的感情好,要讓徐柳放棄弟弟完全不可能,他怎麼不伸把手。
春嬸兒找了件大壯叔的棉襖給辰哥穿上,又給徐柳一個錢袋子,徐柳吃驚了看眼春嬸兒,春嬸兒一笑,「先拿去用,錢哪里有人命重要。」
徐柳點點頭,抱著白酒壇子,將錢袋塞進衣服里,跟上大壯叔,還好這會已經天微微亮,不用拿著燈也能看見路。到鎮上兩個時辰,時不時徐柳就給辰哥擦白酒,總算將辰哥的體溫給保持住了。到了鎮上是,三人徑直往醫館去,這會醫館還沒有開張,但還好大夫就住在醫館的後面,徐柳拼勁的拍門,將大夫給吵醒了。
那大夫睡中被吵醒,臉上的神色很不好看,又看見徐柳三人狼狽窮酸的樣子,更是不高興,隨意指了個地方,讓大壯叔將人放下,粗略的瞧了辰哥的癥狀,搭了脈,「外寒入體,肺髒受不住,才發燒的,還有這額頭的包,摔得嚴重了。人背回去吧,沒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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