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王思端
剛好有板車,徐柳便把辰哥給帶上去,去縣府逛一圈,把辰哥兒樂得一個晚上沒睡好,早上起來這會已經開始在板車上打瞌睡了。徐柳和趕車的大叔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看看路邊的風景也不錯,走到一半的時候突然踫見了結伴去鎮上的林淑娘和蘇月蘭。
徐柳連忙招呼他們兩個人上車,淑娘見是徐柳,十分興奮的就爬上了車,倒是蘇月蘭有些猶豫,還是徐柳又招呼了一聲才上車。
「你們兩個這是上哪?」徐柳完全沒把自家和蘇家發生那事情當回事,神色如常的問他們兩個話。
林淑娘粗神經也沒察覺到什麼不對,而是興奮的和徐柳道,「柳姐姐你給我的主意真是再好不過了,我那繡品都賣出去了,這次是去買線的,剛好月蘭的也沒了,我們就約著一起去縣府了。你這是去做什麼呀?小辰。哥兒睡得很真好。」
還沒等徐柳回答,林淑娘又主意到板車上安放的巨大的盆栽,「哇,好漂亮啊,柳姐姐這是要給誰送去啊?」
「一個貴人看中了這盆栽,讓我給弄一盆呢。」徐柳解釋道,陳大人也沒提錢,說是送吧,這還不是徐柳主動提出送的,只能說是有人讓她弄一盆了。
「真的太漂亮了,月蘭姐姐你說是不是,柳姐姐實在太聰明了,要是我哥哥瞧見了肯定也說漂亮。」林淑娘哇啦哇啦說得沒完,小臉十分生動,雖然說不上十分美的姑娘,卻又自己一份俏麗在。
蘇月蘭有些尷尬的點點頭,可眼楮卻在偷瞄徐柳,怕被發現又轉過去看那盆栽,也不得不承認十分的好看,雖然她說不出來到底哪里好看。再听淑娘的話,恆生哥必然很喜歡吧,她連他喜歡的東西都說不出所以然來,其實都是她自己妄想吧。
林淑娘的話題不少,一路上都在和徐柳嘰里呱啦的說著近況,徐柳見車上還有車夫在,怕她把什麼都給抖出來了,刻意引著話題不讓她亂講。還好路程不算長,幾個人在城門口就分開了,今天徐柳的行程有些多,也就沒有讓他們等著一起回去了。
且說徐柳和車夫到了陳家門口,大門口沒人,他們只好去找偏門,敲了一會才有個小廝來開門,打量和徐柳和車夫還有辰哥,便傲著聲音問道,「你們這是來干什麼啊?」
「麻煩這位小哥了,我們找三公子身邊的小田,我們從下河村來的,麻煩幫我們喊一下。」徐柳知道這種看門的基本狗眼看人低,要是說他們是來找陳大人的,恐怕會被直接轟出去。
徐柳看他听了一臉的不情願,斜視著眼楮,看樣子並不願意去幫徐柳跑這個腿,徐柳連忙從荷包里模出五個銅錢,「小哥,拿去喝點茶。」
那小廝看了眼銅錢,抬眼又看了眼徐柳,這才說了兩字,「等著。」然後砰的一聲把門給關上了。
小田來得很快,沒多久就從門外跑出來,看見是徐柳辰哥兒,連忙招呼道,「徐姑娘,你怎麼來了,可是找三公子?可不湊巧了,三公子今天去喬小姐的墓上祭拜了,也沒帶我去,我這??????。」
「我是來找陳大人的,他托我弄的盆栽弄好了,我想托人來說一聲讓你們過來拿不如我自己送過來了。」徐柳打斷了小田的話,指指門外的板車,「要不要叫兩個人過來幫忙扛一下。」
「哦,是這樣啊,昨天還听大人念叨呢,說過兩日就要啟程回去了,不能拿到徐姑娘的盆栽恐怕要讓人給他送到州府去了。大人今日在府里,我去幫徐姑娘通傳通傳。」小田听是這個,立馬笑著道,然後讓門外將盆栽抬了進來,自己跑去給徐柳通傳。
結果,陳大人並沒有空見徐柳,但讓小田送了二十兩的銀子出來,說是對那盆栽十分滿意,徐柳抓著沉甸甸的銀子,覺得十分滿意,她其實也不是很想見那位官老爺,便和小田告辭離去。
「ど叔,我們去同仁醫館。」徐柳轉頭對趕車的大叔道。
「好 ,你做好了。」ど叔架上牛車,一甩辮子,牛就嘟嘟的往前走,徐柳回頭看了眼巍峨的陳家大院,心中情感復雜。
ど叔是村里的車把式,家里排行最小,都喊他ど叔,久而久之大家都這麼喊了,他是駕車的老手,村里人都愛搭他的車,兩回縣府三文錢,今天徐柳屬于包車,直接給了三十文。結果這老師傅也有出錯的時候,到同仁醫館門口的時候,突然間闖出了個小孩子,ど叔連忙拉住牛,又往另外一個方向去,大幸沒有撞到孩子。可牛繼續往前走,突然一個年輕人就夸張的往旁邊跳了一步。徐柳坐在後面看得清楚,馬車離這男子還有一些距離。
這男子跳到旁邊後,又竄了回來,擋在了牛車前面,還好這個時候ど叔已經成功把車停住了。
「喂,會不會駕車啊?這都要往爺身上駕了啊。」那男子一只手拍拍自己的衣服下擺,一臉不忿的說,像是剛剛真有撞在他身上一樣。
「哎呀,年輕人真是對不住了,我這是為了避那個孩子,你這,真是對不住了。」ど叔一看對方綾羅綢緞穿著,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少爺,這要是讓他賠這衣服,他一年的車都沒駕了啊。
徐柳坐在後面瞄了一眼那穿得胡里花哨的男人的衣袍下擺壓根就沒什麼,這是上桿子來找茬了,徐柳看不過眼ど叔這麼大歲數被罵,便道,「我剛剛在後面看得清楚,ど叔的牛車壓根就沒和你沾邊,沒想到公子穿得這麼體面還要踫瓷啊。」
「你說什麼啊?小丫頭片子,你和他一伙的當然為他說話啊,小爺我踫瓷,你下來睜大你的狗眼看看,看看爺這袍子上是不是粘泥了。」王思端原本還沒有注意到徐柳的,听見他這麼說,炮火就直接朝向她了。
徐柳冷笑,隨他的視線看去,是有些泥,但是這街上干淨得很,進城門的時候,ど叔特意用稻草擦了車輪,就算是剛剛踫著了,也不會沾上泥的,何況根本沒踫著,「你怎麼就證明這泥是從我們車上來的?」
「小爺一天都在這臨安縣府里沒出去,怎麼會沾泥?還不是你們兩個鄉巴佬搞得。好啦,小爺也不多要,這衣服,到洗衣坊洗也要五百個大字,你們照著賠就是了,要不然我就抓你們去見官。」王思端原本還沒想要賠錢什麼的,結果被這丫頭給激出火來了,偏得要她付這個價出來才願意了。
「五百個大字?這,這位少爺,小老兒真沒這個錢啊,你高抬貴手才是。」ど叔一听,聲音都開始發顫。
徐柳拍拍ど叔的背,「ど叔,別怕,我們這車輪上連泥都沒有沾上一點,怎麼會把他的衣服弄髒了,就算去見官咱們也不怕。」徐柳這話是說給對面這個花男子說得。
「你??????,小丫頭片子,我今天不整治你,我就不姓王了我就今天。」王思端氣得語文倫次。
「鬧什麼?端兒,你又在惹是生非?」突然醫館的人听見動靜,跑了出來,陳賡大夫跟在後面,到前面才發現鬧事的不是別人,是自己的兒子,想到他又惹事了,高聲的罵了一句。
「爹。」王思端轉頭看見是自己爹,氣焰馬上消了很多。
「原來是柳姐兒啊,這個孽障就是會鬧事,你別跟她一般見識,來來到里面來。」陳賡見對方是徐柳,又連忙招呼徐柳往屋子里。
徐柳進了醫館,瞄了一眼那位穿著像個花公雞的少爺,再看看陳大夫,有點不相信的問道,「陳大夫,他真是你兒子啊。」
「你什麼意思?小爺當然是我爹的兒子。」王思端听見徐柳這麼問,立馬就炸毛的回道。
陳賡瞪了他一眼,他才氣鼓鼓的不說話,陳賡才回徐柳道,「正是我那不著調的幼子,平日里都在他外祖家,你們才會沒見過。」
「剛剛是在鬧什麼啊?你除了會欺負老實人還會干什麼?見天遛街走馬,正事一件都不干,除了惹是生非你說你還會干什麼?」陳賡吹胡子瞪眼的罵道。
王思端被罵,心里還不服,「還不是他們駕車快了,都差點撞到我了,我這衣服也被他們弄髒了,我這不是討個公道麼,這個小丫頭倒是能說會道,白的都能說成黑的。」
「陳公子,都說了我們的車輪是干淨的,不可能會弄髒你的衣服,你的衣服必然是你自己今日不知道在哪兒無意弄上的。那車夫年紀大了,可經不起你五百文錢的賠償。」徐柳氣惱的說道。
「我姓王。誰跟你說我姓陳的。」王思端還很是不忿的解釋,卻被陳賡大夫一個大手掌削腦袋,「你還想要別人的錢,你真是個孽障,我平日都是怎麼教你的,那些貧苦人家本省就不容易,不能相幫也千萬別響欺負。好了,你去,去給我在祖宗面前跪著,我不說起來,不準起來。」
王思端還梗著脖子站在那兒不想去,結果陳大夫怒吼了一句,乖乖的轉身就往後院去了,去的時候還狠狠的瞪了徐柳一眼,當然徐柳毫不示弱的瞪回去了。
陳大夫見他進去了,模著胸口,很是遷就的對徐柳和ど叔道,「真是對不住了,都是孽障。」
「陳大夫,沒事沒事,小少爺估計是年級小呢。」ど叔一點都不在意,他在陳大夫這麼沒少看病,心里把陳大夫當恩人看呢。
陳大夫搖搖頭,「唉,都是讓他娘給寵壞了,不說了不說了。柳姐兒,這是又來送東西?」
徐柳點點頭,「給三哥送點家里的青菜和野味,也給陳大夫備了一份,陳大夫好好嘗嘗,喜歡再和我們說。」
「好,好。」陳賡也不客套,人情都是相互的,太客套反而不美。
本書源自看書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