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陳子瑜的問題,姜彥歪著頭若有所思,隨即開口︰「我從來都沒有質疑過你對夏七夕的真心,我只是擔心,趙捷的出現會亂了你的思緒,你知道的,夏七夕和趙捷不同,她是一個敏感的姑娘。」
陳子瑜點點頭︰「你說的我都知道,我對趙捷雖然早已經沒有了任何的可能,但畢竟還有當年的情分在,很多時候我都多少有些對她狠不下心。」
「哎,我知道你也很為難,但你要知道,你的這種優柔寡斷只會造成對夏七夕的傷害。」
陳子瑜知道,姜彥的話不無道理,他瞻前顧後下去的後果就是趙捷的變本加厲。離開病房的時候,他已經想好,晚上回家要和夏七夕好好解釋。然而夏七夕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意,並沒有給陳子瑜這個解釋的機會。
陳子瑜回家的時候,夏七夕已經睡著了。第二天又有新的事情需要處理,夏七夕也並沒有任何異常,陳子瑜就暫時把這件事忘在腦後。
冬日的冰雪還沒有徹底融化,夏七夕的婚禮如期而至。因為夏家在這里沒有親戚,所以除了夏七夕的幾個朋友,其他的都是婆家人。礙于陳子瑜父母曾經的工作,雖然並沒有特意通知,來參加婚禮的人依舊不少。
婚禮在市中心的高檔酒店,寬敞的大廳,華美的禮堂,一切的裝飾和拍攝都極力的傳達著美好和幸福。
休息室里,夏七夕身穿潔白的婚紗,手捧花球坐在梳妝台前。過了今天,她就是陳子瑜的太太了,在過不了多久,她還會變成陳子瑜孩子的媽媽。可是,按照這樣預設的路線,一步一步的走下去就是對的嗎?
她夏七夕真的會是陳子瑜命中注定的那個人嗎?還是說,他們的婚姻也和絕大多數人一樣,不過是到了一定年紀,需要找一個人去完成*人生的一段經歷呢。
如果,要和陳子瑜牽手走完下半輩子的人不是她,那麼會是趙捷嗎?那個不管什麼時候都鮮艷明快的漂亮女人。
婚禮之前,夏七夕一直自我安慰,這些不過就是她自己的胡思亂想,等真的到了婚禮就會好的。可是換好婚紗,出來的那一剎那,這些想法不僅沒有消失反倒更加的強烈。就好像有石塊壓在她的胸口,隨時都會窒息。
陳子瑜一直忙著在門口接待客人,從昨天晚上到現在都沒有見過夏七夕。他從來都沒有想過婚禮是這麼麻煩的一件事情,不過這種所謂的麻煩卻帶給他前所未有的幸福感。
姜彥已經出院了,婚禮的伴郎自然是非他莫屬。在選伴娘的時候,陳子瑜本是有心想在朋友里找一個符合姜彥心意的,好促成一段好姻緣,沒想到,夏七夕卻堅持要讓趙捷做自己的伴娘。
為了這件事,兩個人甚至爭吵之後還冷戰了兩天,這是相識以來的第一次。夏七夕睡在臥室,陳子瑜睡書房。每次見面,夏七夕都會故意的把頭低下,不去看陳子瑜的眼楮。
冷戰的第二天,夏七夕的不理不睬幾乎逼得陳子瑜發瘋,他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為什麼夏七夕放著那麼多人不用卻一定要堅持讓趙捷做這場婚禮的伴娘。最終,沉不住氣的還是陳子瑜。
抱著被子和枕頭,回到臥室,爬上夏七夕的床。向她舉了白旗。不過,這件事一直都讓陳子瑜覺得無法安心。
婚禮開場的音樂響起,司儀已經在台上宣布婚禮的開始。陳子瑜身著黑色新郎裝站在紅毯的中央,等待著他的新娘。這一刻,他等得好辛苦,今天終于要變成現實了。
腦海中又閃過他們第一次見面時,她一副學生的模樣,在他的面前驕傲的像只孔雀。一陣風過,讓他一不小就在她的身上迷了眼楮。隨後,想方設法絞盡腦汁的讓她變成自己的合約女友。他進她守,展開一場漫長的追逐。
紅毯盡頭的大門緩緩的打開,所有人的目光都充滿了期待,那個身披白色頭紗的人正手捧鮮花挽著父親的胳膊一步一步朝他走來。
夏爸爸將新娘的手交到陳子瑜的手上,眼角閃爍著晶瑩的淚花。
陳子瑜輕挽著她的手,一起走完紅毯的最後一段路程。在眾人的祝福聲中揭開她的白色頭紗。
「怎麼是你?」頭紗揭開的瞬間,陳子瑜驚呼。
所有人的目光齊齊的看過來,但絕大多數都是不明所以,新年明明很漂亮。只有少數人在看到新娘的面孔之後和陳子瑜一樣吃驚的瞪大了眼楮。
此刻,以新娘的身份站在陳子瑜身邊的,並不是夏七夕,而是身為伴娘的趙捷。
眾人還來不及反應,陳子瑜已經離開禮堂。推開休息室的門,里面空空蕩蕩。只有梳妝台上擺著一封信。
「陳子瑜親啟。」
是夏七夕的字跡沒錯。
「子瑜,對不起!請原諒我的不辭而別。我真的沒有辦法就這樣完成我們的婚禮。但這並不代表我不愛你,相反正是因為愛著你,所以不希望你有任何的遺憾。我的不安和恐懼讓我沒有辦法成為你的新娘。我不希望這個孩子成為我們結婚的條件。也許,就像趙捷說的,你們兩個之間有任何人都替代不了的感情,她或許真的比我更適合你。不過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自己和這個孩子的,如果我們真的是彼此的命中注定,那麼就讓我們等著緣分的安排吧。不要找我,祝你幸福。依然愛你的夏七夕。」
「夏七夕!」陳子瑜大聲叫著她的名字,幾乎瘋了一般,卻始終沒有任何回應。
她怎麼可以這樣,不負責任的扔下他就走。不是說好了要生死相隨。她怎麼可以言而無信。
禮堂里的人已經亂做一團,夏七夕的父母和朋友開始分頭去尋找夏七夕的下落,陳子瑜父母則忙著應付其他的賓客和事宜。
休息室里陳子瑜手里握著夏七夕留給他的信,癱坐在椅子上,低著頭。姜彥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她只是一時想不開,會回來的。」
「不,她不會在回來了,不會了,她不要我了。」陳子瑜像一個無助的孩子,雙眼猩紅的看著姜彥。
「不要這樣,振作起來,夏七夕的父母那邊還需要你去安慰,我們會幫你一起找的,一定會把她找回來。」
原來她堅持要讓趙捷做伴娘,是因為她早就想好了,她已經決定了要離開,所以才會對他的事情不理不睬。陳子瑜幾乎已經忘記了,夏七夕就是這樣一個人。能說出口的都是小事。
他怎麼會傻到認為夏七夕真的已經對他和趙捷的事情釋然。最不應該的是因為趙捷會輕易的罷手,想到這,陳子瑜突然站起來,怒吼著︰「一定是趙捷,一定是她和夏七夕說了什麼,否則不會這樣的。」說著便要去找趙捷,豈料趙捷已經出現在門口。
手提婚紗長長的裙擺走過姜彥的身邊,走到陳子瑜的面前。
「為什麼,我已經為了你卑微到這種地步,你卻還只是想著夏七夕,不要在說什麼一切都晚了的鬼話,我不相信我們之間的感情如今在你的面前真的一文不值?」趙捷的聲音第一次少了嫵媚和戲謔的味道,變得清冷和堅定。
姜彥知道,這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于是默默的退出了房間。
陳子瑜怒不可遏的看著趙捷,厲聲質問著︰「你到底和夏七夕說了什麼?」
「呵呵,陳子瑜,沒想到你的腦子里果然只有夏七夕,看來我真的是高看自己了,還以為你只是需要個台階下,還以為你會顧念我們多年的感情,只要夏七夕先說放手,你就會繼續留在我的身邊,看來是我想錯了。」
「我在問你一遍,你到底和夏七夕都說了些什麼?」陳子瑜幾近咆哮。
「何必這麼緊張,不過就是一些玩笑的話,誰知道她竟然當真了。」
陳子瑜怒火中燒,抬手卡住趙捷的脖子,幾乎是咬牙切齒︰「我在問你一遍,你到底和夏七夕說了什麼?」
「咳咳……你放開我。」趙捷被他卡住喘不過氣來,拼命捶打著陳子瑜的雙手,卻于事無補,只能妥協道︰「不過是編了個故事給她听,說我們曾經是如何的相愛,說你和我舊情復燃,說你是因為孩子才和她結婚……。」
陳子瑜松開卡在趙捷脖子上的手,朝著她的臉,狠狠的就是一巴掌。
「趙捷,你記好,夏七夕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陳子瑜和你沒完。」說頭也不回的離開。
「陳子瑜,你混蛋!」趙捷捂著臉,一邊大口的喘著氣一邊破口大罵。隨即癱坐在地上,雙眼還是犯了紅。她知道,從這一刻開始,她和陳子瑜真的變成勢不兩立的陌生人了,她這次,是真的失去他了。
每個人都以為當年是她為了出國背棄了陳子瑜,可這里面的苦只有她一個人知道。她愛陳子瑜並不比夏七夕少,她甚至心甘情願的跟著他吃苦,可是她父親在工作上出來問題,她是迫不得已才被送出國的。
她一直對陳子瑜隱瞞著家里的事情,根本就不敢解釋也不敢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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