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回家?我也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過叔叔和阿姨了。」在明確了夏七夕的態度之後,陳子瑜終于有勇氣開口說出自己的想法。
既然她要在這段時間里好好的相處,那提出跟她回家應該不是什麼問題吧,在怎麼說著也是表現好好相處的一種方式。
眼見著陳子瑜那玩世無恭甚至有些無賴的性子又回來了,其實這也正是夏七夕樂于見到的。她所認識的陳子瑜,就應該是這個樣子的。有比任何男人都沉穩的認真,在自己心愛的女人面前,又時常比三歲的小孩子還要天真。
當晚,陳子瑜把夏七夕完全的送到家門口,才依依不舍的轉身離開,並且約好了明天早上開車過來接她一起去機場。夏七夕原是打算提前打個電話回家的,可時間已經不早了,怕打擾了他們的休息,就想著能給他們一個驚喜也好。
<她隔了這麼久才回老家對父母來說已經是很大的驚喜了,要是在看到陳子瑜,一定會更加的高興。特別是夏七夕的媽媽,從一開始就十分的喜歡陳子瑜。盡管有那麼一段時間,因為夏七夕的關系,對陳子瑜的看法有了一些改變,不過這一切都是出于對自己寶貝女兒的心疼。
他們兩夫妻兩個有一點和陳子瑜的父母一樣都是很明確的,兩家的孩子都是好孩子,說不上到底是誰對誰錯,即使覺得心疼,這也是兩個年輕人之間需要去解決的事情,不管最後的結果是什麼,他們都接受並且支持。
不過夏七夕之所以不在晚上打電話,除了時間的問題,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就在夏七夕渾渾噩噩的自我封閉的那半年的時間里,因為擔心憂愁過度,陳媽媽不幸患上了心髒病,隨著年紀越來越大,夏七夕又孤身一人在外地,晚上的電話鈴聲,會給陳媽媽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臨時的決定,能夠停留的時間又很短,只簡單的收拾了幾樣日用品。還在想著要不要給黃敏發個信息,否則事後被她知道了,肯定又免不了一頓抱怨和數落。夏七夕平時不太習慣用手機發信息或者聊天,所以在手機上打字的速度很慢。
短信剛寫好,還還來得及按下發送鍵,手機屏幕上已經顯示了黃敏的來電提醒。早知道這樣,她又何必信息苦苦的打字編輯信息呢。
黃敏這幾天過的也確實太舒服,不管是電話還是郵箱都統一設置了自動回復,向大家聲明她目前還在休假,有事情等到工作以後再聯系。夏七夕開著空調躺在床上,听黃敏在電話那邊絮叨,好像對現在這種整天無所事事的生活上了癮,以前總覺得所謂的生活就是工作,根本就沒有辦法想象以後沒有工作的日子要怎麼辦。
現在突然停下來了,不僅沒有一點的不適應,反倒開始享受起來,覺得人不過就是為了更好的生存在工作,可並不能讓這成為生活的全部,總應該適當的停下腳步,就算不能背著行李到處去流浪,至少也應該靜下心來好好的感受一下生活的帶給我們的美好。
這一切都太過美好,躺在柔軟的床上,听著這些愉快的事情,黃敏和聲音和她說出的話,就演變成了最好的催眠曲。她的長篇大論,最後都變成了一個又一個零散的音符,進入夏七夕的大腦發射出同樣不連貫的畫面,最後的記憶,是迷迷糊糊的听到她說︰「也許,我也應該先停下來,至少,回到埋葬他的地方去看看。」
黃敏從來不在夏七夕的面前提起她的前塵往事,所以夏七夕的記憶里,她就和孫悟空一樣,是石頭里蹦出來的。只有這一次,她隱約間主動提及,偏偏又是在她的半夢半醒之間。
甚至就連要回家的事情,都還沒來得及和她講。不過一覺醒來卻也全然不記得了。
天空灰蒙蒙的,下起了層層細雨,那雨絲薄的就像清晨的霧氣,一眼望不到盡頭,兩個人即使面對面站著,中間也好像隔了一層紗。
夏七夕有些擔心,這樣的天氣飛機是否還能正常起飛,只能先感到機場在做決定。陳子瑜穿了淺色的休閑衣服,剛剛剪過的頭發,退去了平日里西裝的沉悶,整個人也變得格外的清爽。
兩個人雖然話不多,但相處還是比較融洽的,取票,提行李,買吃的,很多事情陳子瑜都不讓夏七夕插手。他還是這樣,習慣了把夏七夕當做孩子一樣保護。
由于機場的天氣受到影響,陳子瑜和夏七夕所乘坐的航班延遲起飛。飛機延遲起飛,是大家都不願意遇到的事情,畢竟只等在原地等著,雖然航空公司在廣播里一遍又一遍的道歉,可還是避免不了個別人的抱怨。
不過,這一切並沒有影響到陳子瑜,反倒是自得其樂的拉著夏七夕把機場內的商店都逛了一遍。給夏七夕的父母買了整套的保養品不說,又幾乎把當地的特產買了個全面。在對待父母這方面,陳子瑜果然要比她這個親生女兒做的還好要。
總不能顧此失彼,陳子瑜的爸爸媽媽對她也是同樣的疼愛,忍不住提醒陳子瑜不如也借此機會回家去看望一下父母。
陳子瑜的眼楮閃爍著光芒︰「你會和我一起回去嗎?」。
還不等夏七夕回答,隨即又補充道︰「不去也沒關系的,反正也不急在一時,我先把你送回家,晚上的時候在回去就可以了。」
夏七夕也就順著陳子瑜的話,悶不做聲了。她的確還不想在這個時候去見陳子瑜的父母,一方面是還不能確定她和陳子瑜今後的發展,另外一方面,她也不好意思去見他們,逃婚的事情,給他們家造成了不小的影響,就算看在陳子瑜的面子上,不會計較,可她哪里還有臉去呢。
早上5點的飛機,到了7點30分才起飛,不過好在行程很順利,平安抵達。早已經有公司的人把陳子瑜的車子存放在停車場,免去了做機場大巴和轉車的麻煩,雖然有飛機的延誤,倒也不算太耽擱。
說好的驚喜,卻還是出了意外,在自己家門口吃了閉門羹。夏七夕從高中的時候開始就常年不在家,後來就干脆把自己家里的鑰匙交了回去,給爸爸打電話才知道他們兩個和社區的叔叔阿姨們一起去爬山,最快也要下午才能回來。
看著近在咫尺的家,卻不能進。夏七夕一邊和自己堵著氣一邊抱怨父母︰「去爬山也不提前說一下。」
這丫頭在一次展現了自己不講理的性子,陳子瑜忍住笑,軟語安慰道︰「他們也不知道我們今天回來,別生氣了,不如先去找個地方吃午飯在慢慢等著就是了。」
家鄉的飯菜,怎麼吃都覺得是美味。路邊的飯館,隨便的幾個家常小菜,卻被夏七夕吃成了山珍海味。吃過飯,陳子瑜提議不如在去學校附近轉轉,全當做消食了,左右坐著也是無聊。
這個時節剛好是暑假過後剛開學不久,老師和學生們都在。夏七夕本不願意去,可又實在不忍心讓陳子瑜就這麼干坐著陪自己等下去,只能勉強著答應了。並且事先講好,只在學校外面轉轉,不到校園里面去。
即便是有心躲著,還是遇到了上學時候的老師。
校園的附近都是鋪了石板的林蔭小路,校園里比較高達的樹木越過圍欄將樹枝伸展到小路的上方,硬是遮出了一塊陰涼。這一處多是桃樹和李子樹。桃樹開花的時候,是姚之妖妖灼灼其華。李子樹開花的時候是白皚皚勝雪。這一粉一白交織出一片漂亮的花海。
到了這會兒,雖然早已經過了花期,卻恰好是果實成熟的時候。不過因為沒有任何人工摻雜的關系,果子既干癟又小,大部分都被蟲子侵佔。很少有人會吃。
陳子瑜挽著夏七夕的手,走在這條路上,不時的詢問她以前上學時候的一些事情。兩個人正說的高興,並沒有留意迎面走過來的人。
「夏七夕?」那人經過他們身邊的時候突然開口,待仔細打量過夏七夕的臉之後,又繼續說道︰「果然是你,剛遠遠的就覺得像,這麼多年沒見你變漂亮了!」
「你是?」
「高新啊,你怎麼忘了,初中的時候咱們同班,我做最後一排,高中的時候咱們又在同一所學校,你學的文科,我是理科。」
夏七夕把以前上學時候的記憶,又仔細的翻了一遍,才勉強覺得好像是有這麼個人。她擔心會踫上老師,沒想到卻撞見了同學。
「你好!好久不見了,很多同學我都忘記了叫什麼名字。」
「沒想到,你人變漂亮了可性子卻還是那樣。」
高新一副好像和她很熟的樣子,到讓夏七夕不好意思提出要先離開的話。
「你初中的時候就一直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拒人千里之外,同學們私底下都叫你冰山,不僅如此,你的脾氣還很壞,只要誰稍微不小心惹到你,你就會毫不講情面的大發脾氣,有一次課間休息,你趴在課桌上睡覺,班上的一個女生不小心踫到你的桌子,結果你站起來不分青紅皂白的,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臭罵,那個女生當場被你罵哭不說,一直到畢業都不敢和你說話,因為她逢人就說,所以班里的人全都知道這件事情,你不會連這個也忘記了吧?」
雖然對高新這個人沒有什麼印象,可對他說的這件事倒印象深刻。之所以會記得並不是因為自己凶到把女孩子罵哭,而是因為那個女孩子從那天開始就不斷的在她背後說她的壞話,說她是丑人多作怪。盡管,她也是到臨近畢業的時候才知道的。
年輕氣盛,不懂得容忍。已經過去那麼久,當時不覺得怎麼樣,如今在被提起,卻覺得羞愧難當。倒是一直在身邊默默听著的陳子瑜,從容不迫的開口︰「沒想到你上學的時候還做過這麼可愛的事情,怎麼都沒听你說起過呢?」
難道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嗎,可愛,當著老同學的面,可愛這兩個字,他居然也說的出口。夏七夕猛然間低下頭,根本就不敢看高新此刻臉上的表情,恐怕在說這世上居然還真的有這麼厚臉皮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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