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井,肩上陷中,缺盆上大骨前一寸半,以三指按取當中指下陷中,手足少陽陽明陽維之會,連人五髒,《素問》針五分,灸五壯,先補後瀉。
主中風氣塞,涎上不語,氣逆,婦人難產、墮胎後,手足厥逆,針肩井立愈,頭項痛,五勞七傷,臂痛兩手不得上舉,若針深悶倒,急補足二里。
芳荷子的先生奈樂原本是香港人,在東京留學,跟她結婚後兩人因為工作到了台北,一個從醫,年紀輕輕就成了榮民首屈一指的外科主治大夫,一個做了中山國中的空手道老師,夫妻相得,生活很是滋潤。
上帝總是妒忌生活幸福的人,她患有乳腺小葉增生,原本也就是婦女常見病,卻偏偏踫上了那百分之一的幾率,乳腺小葉增生癌變,他先生執意要用傳統療法,也就是手術切除患乳,偏偏她對西藥麻醉劑過敏,因此手術被遲遲拖延了下來。
而雲亦是她的學生,在她心目中,最理想的手術醫生自然是自己的先生,因此安排自己的先生給雲亦主刀手術『微血管減壓』,卻沒料到昨天雲亦笑眯眯活蹦亂跳到了自己跟前,巧笑嫣然的小美人樣子,何來歪嘴流涎的模樣,大吃一驚,于是拉著雲亦追問,女孩自然就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自己最喜歡的老師。
于是她忍不住就給自己丈夫打了個電話,她先生自然就來了興趣,當然,里面還有一個最重要的緣由——針灸止痛和麻醉。
在1958年,中國大陸由于缺少西藥,對針灸止痛和麻醉有大量的臨床研究,1972年,時任美國總統的尼克松訪華,第一次見到了病人在針灸麻醉下進行手術,同樣,在台灣,民國70年以前,針麻在牙科拔牙上已經能夠看到,極少數的醫生甚至有針麻後外科手術的臨床研究。
由于針麻對施術者要求很高,穴位的選擇、手法的拿捏、老到的經驗……缺一不可,迄今在台灣尚未形成主流。
而在美國,根據美國廣播公司和斯坦福大學醫學中心的調查,有百分之五的美國人接受針灸止痛,有上百萬美國成年人接受過類似的治療,但同樣,對針灸麻醉研究不深。
經過口耳傳播的話往往和原本相差遙遠,同樣,由雲亦述說的針灸過程通過加藤芳荷子的嘴巴再到奈樂,就變成了另外一種味道,大約也就是『內地一位非常杰出的針灸大師受台灣中醫界泰斗陸青山邀請來台參加中醫交流會順手一針治好了她的面部神經麻痹』,由于雲亦的吹噓……讓我們先原諒作為一個小女生吹噓的本能罷!由于雲亦的吹噓,這位杰出的針灸大師和她表姐關系極好,奈樂自然想通過太太的關系認識一下這位針灸大師,原因無他,針灸麻醉。
既然芳荷子對西藥麻醉劑過敏,那麼,自然是應該找一個精通針灸麻醉的大師試試是否能夠用針灸的方法麻醉後手術。
加藤芳荷子走在前面領路,「沒想到龍陽先生這麼年輕,有一句話叫做英雄出少年,果然不假。」
龍陽听了夸獎自然不好意思,雲幽幽實在看不過龍陽靦腆的模樣,認為這是對方勾搭美女的手段,忍不住使勁拍了他肩膀一下,「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這副表情?」自然,這個動作到了芳荷子眼中就成了雲亦那句『表姐和對方關系極好』的有力佐證。
五人上了樓見到芳荷子的先生奈樂,也不過三十模樣,帶著眼鏡,一臉斯文,當太太介紹到雲幽幽時甚至還很風趣說自己是對方忠實的節目收看者,但介紹到龍陽,顯然很是吃驚,接著臉色就有些古怪,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自然是有些不相信了。
芳荷子知道自己丈夫少年成名,有些傲氣,怕場面難堪,于是就自告奮勇說帶龍陽先參觀一下,正有些冷場,外面一個年輕的實習醫生急匆匆跑了進來,「三十九號病床的病人病況異常……」
奈樂道歉後匆匆去了,龍陽卻十分想看看西醫的診斷治療,芳荷子猶豫了一下,帶著他們也跟了過去。
病房內,一個年輕人滿頭大汗,在病床上縮成一團嚎叫不已,兩個護士不停安慰,卻無法減輕他的痛苦。
奈樂皺著眉,要了病歷卡來看,旁邊的實習醫生說︰「病人Ⅳ級慢性下肢缺血癥,半年前截肢,手術後一直有幻肢疼痛,長期服用卡巴西平(神經型鎮痛藥,一般用于治療癲癇,神經分裂癥,三叉神經疼痛等癥),近來已經無法克制,送醫後我們一直是注射咖啡止痛,但是效果不佳,剛才病人已經注射了兩支嗎啡,但是……」
幻肢痛,當患者肢體被截去後,依然感覺到失去的肢體處有疼痛,稱為幻肢痛,這種疼痛十分劇烈,或如燒灼或如撕裂或如錐穿,種種不一而同,這種疼痛發作,痛苦異常,患者往往抱著殘缺的肢體申吟嚎啕,坐臥不寧,徹夜不眠,痛苦不堪,多數病人服用止痛藥或者強烈鎮痛劑譬如杜冷丁、嗎啡,但是依舊難以止痛。
龍陽他們在門外觀察,意外的是,有一個二十來歲模樣的女生也在看個不停,那女生一頭短發,是個和樊伊靜差不多的混血女孩,看到龍陽的好奇眼光後,哼了一聲,轉過頭去繼續看著里面。
奈樂看完病歷卡,斟酌了一下,「做腰神經根切斷手術罷!通知病人家屬……」
外面龍陽伸了伸舌,心說怎麼動不動就要切這個切那個,他不知道的是,眼前這個斯文醫生連自己妻子的*都要切除。
「喂!你們不要動不動就切除這個切除那個好不好!」房門口的混血女生忍不住插嘴。
奈樂回頭看了一眼,理也不理,對旁邊的實習醫生說︰「重病區什麼人都可以亂逛的麼?」
那個實習醫生一臉尷尬,「她是院長帶來的,說是要參觀一下。」奈樂哦了一聲,「好罷!你去通知病人家屬。」
「喂!我說的話你沒听見麼?」女生抬腳走進病房,「現在病人需要的是止痛,止痛啊!不錯,腰神經根切斷或者脊神經阻滯手術可以治療幻肢痛,但是還有更加簡便的療法,為什麼需要做手術呢?難道民眾的錢都要花費在自己不知道且昂貴的治療手段上麼?」
年輕的實習醫生很是尷尬,他素來機靈,院長介紹時雖然沒明說,但是他卻清楚,這女孩是院長的外孫女,據說是在國外學醫的,有一句話不是這麼說麼『娶一個對你有幫助的女孩做太太少奮斗十年』,要不是眼前的突發事件,他一定是帶著女生四處參觀順便看看能不能博得女生的好感,可眼前,女孩一番話的確讓他有些兒尷尬,他只好低聲跟奈樂說︰「是……是院長的外孫女。」
奈樂哼了哼,根本不買帳,一般來說少年成名的家伙都有些驕傲,他畢業于東京醫大,出名的高材生,年年拿最高等的獎學金,他的導師石川是國際知名的神經外科專家,他又在導師的安排下在東京最好的醫院實習,現在又是榮民首屈一指的外科醫生,說起來,的確符合少年成名的各種條件。
「我是法國耳針研究總會的理事……」女生不是笨蛋,看出了奈樂的不屑,把自己的身份搬了出來。
「那又怎麼樣?」奈樂不屑,「這里是台灣,你站的地方是台北榮民總醫院,不是巴黎榮民總醫院。」言外之意不言而喻了,您在這兒根本沒治療資格。
女生一窒,瞪大眼楮狠狠看著他,奈樂傲氣慣了,眼來眼往,兩人王八看綠豆——對上眼了。
外面龍陽看看陸龍龍,陸龍龍眼神閃了閃,「別看我,人家連腳都沒了,我沒辦法。」
雲幽幽倒是好奇,「龍陽,如果是你你能治麼?」
「我?」龍陽楞了楞,幻肢痛這種病說起來他還真沒踫上過,具體怎麼個模樣他可是一點都不清楚,「說不好,中醫首重辨證,對方的病情我還不清楚呢!怎麼能隨口亂說。」
「切!」雲幽幽撇嘴,轉頭跟旁邊的雲亦說︰「看看,你的偶像不是萬能的。」
雲亦有些兒不服氣,「老姐,人家可沒說不能治啊!」
旁邊芳荷子听了他們對話,心思一動,對里面奈樂招了招手,奈樂狠狠看了眼前的女生一眼,這才轉身到了自己老婆跟前,「怎麼?」
「奈樂,人家女孩畢竟是院長的外孫女,你也不要太讓人家難堪了,要不,你可以讓他試試啊!」芳荷子看了一眼丈夫,又看了一眼旁邊的龍陽。
奈樂想想也是,如果院長直接過來面子上的確也不好看,他傲則傲亦,並非不通人情世故,何況人家完全可以拿一個『外國專家』的名義來用,說起來,這也是合情合理的。
他看了一眼少年,于是開口說︰「龍陽先生,你看你是否能給病人把脈診斷一下?」
說起來龍陽也有些躍躍欲試的,畢竟沒有治療過的病癥對于他來說就好比美食對于那位好吃的台灣少林大師歐邵陽一般有誘惑力,他猶豫了一下,旁邊雲幽幽又添了一把柴火,「龍陽,你也算一代小神醫了,上。」
陸龍龍也鼓勵地看了他一眼,他點了點頭,「好罷!」說著就走了過去。
龍陽給那不停疼痛申吟的病人把脈,病房里面站著的那女生不服氣了,「喂!憑什麼他可以我不可以?」
奈樂聳了聳肩膀,「他是中醫泰斗陸青山推薦的,如果你也有人推薦的話,我也可以讓你診斷一下。」當然,這話純粹是借口。
女生楞了楞,她媽媽是在台灣認識了她那個法國籍的父親,兩人結婚後在台灣生活了數年,近年才居家回法國,她小時候外公沒少提起過這位三晉陸青山,雖然是中醫師,但是在台灣醫學界那的確是響當當的人物,一代醫學宗師,往來的又都是政要,想名頭不大都難。
不過她從小在父母和外公燻陶之下,的確對于中西醫都很拿手,到法國後鑽研耳針療法,甚至比起在耳針領域很出名的父親來還青出于藍,這會兒看對方一個二十歲都不滿的少年老神在在坐在床邊給病人搭脈,實在有些兒不服氣,故意高聲說︰「幻肢痛有什麼需要診斷的?精神性創傷和肢體斷端的神經末梢受刺激所引起,用針灸對抗刺激療法即可。」
龍陽正皺著眉搭脈,認為是截肢累及經脈,導致經脈阻塞氣血不暢,不通則痛,同時因為巨大的心理壓力,導致精神刺激而出現幻痛,有成語說的好,『肝膽俱裂』『肝腸寸斷』,而截肢把一個原本活蹦亂跳的正常人變成了一個殘廢,這種巨大的心里反差的確會引起心理的創傷。
「你好!我叫龍陽,我也是第一次踫到這樣的病例,我認為病人是心、肝、膽三脈阻塞……」
「等一下,你叫什麼?龍陽?」女生打斷了少年的話。
少年以為對方又聯系到那個『龍陽之好』的成語,有些不高興,「我就是,怎麼?」
「那個『論針灸時效和取穴之多少』還有那個『論白細胞減少癥指壓療法的療效』里面說的妙手神針就是你?」女生瞪大眼楮。
門口站著的雲亦搖了搖雲幽幽,「老姐,他這麼有名氣麼?」雲幽幽挑眉,「誰知道,反正是個怪胎罷!」
龍陽听女生這麼一說,有些莫名其妙,心說我什麼時候這麼有名氣了?他不知道的是,當初小野寺長三郎就是因為劉暢理的一篇『論針灸時效和取穴之多少』而飛去南京要親眼看一看,回國後更是在國際醫學雜志上把南京之行寫了下來,特別是幾篇專業論文『論白細胞減少癥指壓療法的療效』『指針手法的失傳』『中醫的精髓—何謂馭陰陽五行之變』……在醫學界反響很是熱烈,那麼,作為這些論文所描述的主角,他的名聲被別人所知道也就不足為奇了。
女生使勁打量著少年,似乎要把他解剖來看看才好,「我是艾美拉.方特尼,法國耳針研究總會的理事,這次正好是來台灣參加中醫學術交流會的,你剛才說什麼來著,繼續啊!」
耳針療法,顧名思義,也就是在人的耳朵上進行針灸治療,近現代由法國醫學博士Nogier.P在1950年開始研究並且應用,這位法國醫學博士早年學習針灸,後來潛心耳針療法,經過六年的臨床研究,發表了『耳針治療穴位圖』,由此耳針成為針灸的一個分支,歷屆國際針灸會議上都有關于耳針的論文,近年法國耳針機構更是提出了人體任督兩脈十二正經在耳廓上的投影反射理念,可以說法國耳針研究總會幾乎代表著耳針領域的最高成就。
法國耳針研究總會?龍陽想起劉暢理跟他提起過這個醫學機構,在國際醫學界很有影響力,只是沒想到這次居然能踫上耳針研究總會的理事,而且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混血女生。
「哦!是這樣,病人心、肝、膽三脈阻塞,我覺得應該遵循下病上取的理論,取穴手少陰心經的『神門穴』、足厥陰肝經的『期門穴』、足少陽膽經的『肩井穴』,再加上手陽明大腸經的『合谷穴』以及對應下肢疼痛劇烈最甚處的『阿是穴』用平補平瀉手法……不過,你說的針灸對抗刺激療法是什麼?」
艾美拉看了他一眼,意思是︰連這個你都不懂還敢叫妙手神針?
「就是左右交叉取穴啦!」她有些沒好氣,不過少年說的選穴倒是很頭頭是道。
「左右交叉取穴?對不起,我對耳針不太了解,你能仔細說一下麼?」龍陽倒是一副虛心受教的模樣。
艾美拉得意地瞪了旁邊的奈樂一眼,走到病床旁邊,「你說的合谷穴是針灸止痛的經驗穴,這個我倒是知道,不過個人認為耳針更加簡便有效快捷,如果我治療的話,會取穴耳部神門、肝、皮質下以及患肢對應反射點,雙耳交叉取穴……」
她說著又問了一下病人最疼痛的地方是哪里,病人一邊低聲申吟一邊無力說是腳踝。
「膝蓋下截肢,腳踝最痛,在腳踝穴一針多刺,每天針兩次,最多一個療程三天即可。」
「這樣,那麼艾美拉小姐如果有把握就由你來治療好了。」龍陽說著就站了起來。
眾人都有些意外,特別是艾美拉,簡直有一拳打空的感覺,因為中國大陸在針灸麻醉和止痛上的確是處于國際領先水平的,可惜的是,龍陽對這些一點兒都不知道,他是認為既然艾美拉有把握治療那他的確沒必要去爭。
這家伙不是號稱一針治病麼?怎麼這麼好說話?艾美拉看了一眼少年,心說這人不會是冒充的罷!或者是假惺惺想看自己出丑?一時間好勝心起,「我治就我治。」說著就從口袋里面模出個針盒來,里面裝著不少一寸多長的小針,是專門用來耳針的針具。
那個病人此刻疼的已經無力說話了,哪兒還能管自己到底是被誰治療,艾美拉拿了個藥棉給針消毒,又在病人雙耳上擦拭消毒,接著拿了個探棒(用來尋找耳朵上的壓痛點)在對方耳輪上腳踝反射點按壓。
病人一驚而起,「痛,痛。」
艾美拉似乎常常踫到這樣的情況,「大驚小怪……」說著也不管病人躲閃,拉著病人耳朵就把一根根小小的耳針扎進病人的耳朵。
由于耳針治療過程中針刺多數耳穴有劇痛感,因此耳針療法的劇痛和體針的酸麻漲等感覺一樣都是屬于『得氣』的範圍,一般來說出現劇痛幾乎就等于會有良好的療效。
剛刺了一邊耳朵,病人實在受不了了,的確,這種疼痛很是劇烈,他忘記了幻肢疼痛,一張臉揪了起來,「不行,耳朵疼死啦!」
病人這一抗拒,艾美拉臉上有些掛不住了,「一個大男人這麼怕痛,你現在下肢疼痛還有沒有了?」
「還有一點兒,問題是,耳朵實在痛的吃不消啊!」病人眼眉堆起,這會兒居然痛得精神好起來了,「就好像鉗子夾住了一塊肉還死勁不放一樣,嗯,比我以前女朋友拿手指擰我大腿根還痛。」
他這個比喻打得很是有趣,病房里面人都笑了起來,尤其是兩個小護士,奈樂冷言冷語,「我還以為是什麼高級療法,原來是疼痛轉移法啊!」他並非不知道耳針療法,只是看不慣艾美拉,趁機打擊而已。
「你……」艾美拉被奈樂一句話氣得快吐血,「你懂不懂啊?耳針療法的疼痛就是療效好的一種表現。」
雲亦恰好開口,拉著雲幽幽說︰「老姐,我看了都怕,你看那人疼的眼淚都出來了,看來我昨天那個實在不算什麼,這麼恐怖,要是我就寧願不治……」雲幽幽擰了她臉蛋一下,「你這個連吊點滴都膽戰心驚拉我陪的小鬼,從小到大都怕打針。」
艾美拉快成眾矢之的了,有些氣苦,刷刷幾下把病人耳朵上的小針全部拔了,「好罷好罷!怕痛就不治。」
既然她這麼說了,大家都把眼光盯在了龍陽身上,龍陽猶豫了一下,同一時間內換療法好比臨陣換將,的確是有弊端的,「這個……不大好罷!」
「什麼不大好,不能治就直接說好了,又不丟面子。」雲幽幽又來一招遣將不如激將。
「龍陽,去罷!」陸龍龍不知道怎麼的,居然就看不得龍陽受鄙視了,推了他一把,「別落了太爺爺的名聲。」說這話居然是把他當自己人看待一般,若是陸青山老爺子在一旁,一定會得意自己計謀得逞。
龍陽拉了拉耳環,想想也是,于是點頭,「那好罷!」說著就拿出針管來。
「我幫你。」雲亦自告奮勇打下手,走過去幫他拿針消毒,龍陽笑笑,說了聲謝謝,走到病床前,那病人有些害怕,剛才艾美拉的耳針的確疼得狠了,「不會跟剛才一樣痛罷?」
「才不會啦!」雲亦學著少年昨天的模樣拿硼酸水給針消毒,「我昨天還是面神經麻痹,原本等奈樂老師做微血管減壓手術的,龍陽一次就給我治好了,可神了,你看,我現在不是很好麼?」說著故意齜牙咧嘴做了個鬼臉。
「真的不痛?」病人看眼前小美人做了個鬼臉,忍不住笑了下,接著似乎又想起什麼,臉上黯然,低聲問了一句。
「真的不痛啦!」雲亦拍胸脯保證說︰「最多像是被蚊子咬了一口,你看我像是說謊的人麼?」
芳荷子笑笑,對旁邊雲幽幽說︰「小雲是我最喜歡的學生,每次看見她我都會想起自己念國中的時候。」
龍陽看旁邊雲亦拍著胸脯,有些兒好笑,「別夸我了,只不過是個小病例罷了!」
「面神經麻痹還是小病例?」雲亦張嘴,「那怎樣才是大病例?非得惡性腫瘤不成?」說這話的時候,奈樂和芳荷子臉上神色都變了變。
「小鬼,少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雲幽幽喝止了雲亦繼續夸張的演講,不過說起來,她這個表妹還真的和她很像,說話都喜歡手舞足蹈肢體語言豐富,看來以後也是個女主播的材料。
龍陽捻針,平心靜氣,手一抬,一根針插進了病人的肩井穴,接著幾針快速進入『神門』『期門』『合谷』『阿是』等穴位,手若插花,不停捻轉提插著幾根針。
「啊喲!痛是不痛,不過……酸酸漲漲的感覺好怪。」病人齜牙, 吸著涼氣,的確是因為第一次接受針灸療法,有些兒不習慣。
病房里面所有人都看著龍陽針灸,的確是他手法宛若鋼琴家在彈奏鋼琴一般,叫人看了舒服。
用平補平瀉的手法行針大約十幾分鐘後,龍陽不太願意用『以氣馭針』,一是怕病人剛接受過耳針治療吃不消,二是怕太驚世駭俗,萬一病人哎喲哎喲叫『熱氣在體內亂竄……』解釋起來太麻煩,于是變戲法一般模出艾團來,把艾團揉在針柄上,要了酒精燈點燃。
一股子艾草香味在病房里面彌漫,所有人都看著少年忙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