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風波 第一百九八章 降瘋馬

作者 ︰ 桃花寺

這會元靈均一戳她的痛腳,立即炸了毛,「你胡說……我是庶出,你也是庶出,有什麼好光榮的。」

「嫡出庶出都是人生父母養,你不認親母還佔理了。」元靈均模一枚金釵在手中反復把玩,眯縫著眼,「你為達目的,只願為那位血脈正宗的主披肝瀝膽,嘔心瀝血,而把我們視為仇敵。陽翟,別忘了,我們是同一個父親,他尚在人世,而你肆無忌憚地詛咒自己的同胞姊妹,他听見不寒心嗎?」。

「你閉嘴!你們害死了皇娘還有臉提她,特別是你和樊氏賤人,不配提皇娘和長姊的名諱,別在那兒裝腔作勢了,沒得讓人惡心。」屋內只有她二人,陽翟愈發放肆起來。

「呵!對著帝王大呼小叫是你的教養嗎?」。元靈均沉聲呼叱,猛一拂袖擺,梳妝台上的減妝立即被帶下砸到地上,釵環珠寶滿地滾。

陽翟哆嗦了一下][].[].[],露出的半截蓮足縮回了裙底,敷過粉都掩飾不住臉的煞白。

元靈均看在眼里,冷笑道︰「勝者為王,敗者寇,輸不起還強行替自己辯解。何為正統,何為竊居,三姊邕國不死,皇位幾時輪到她來坐?」

「說得比唱得還好听,你不也是在強行辯解,阿姊阿姊叫的好听,在皇位面前算個屁。」她聲音弱下來,嘴巴卻強硬不改。

和她說話元靈均甚是疲累,干脆沉默以對。

陽翟以為她是無言反駁了,有些洋洋得意,「六姊也只敢在我面前逞威風了,對上樊賤人連屁都不敢放一個,把元氏的尊嚴臉面全都丟盡了。」

「元氏臉面不勞八娣操心。」這種人你和她置氣傷的也是自己。元靈均把金釵扔到梳妝台上,輕飄飄地走到簾子下,「好心提醒你,改改你這身臭毛病,靖候忠厚老實,但不是任由女人揉捏的軟柿子,你把他惹毛了,下狠手打死了也是自己作出來的下場,朝廷不會為你做主。」

「你……」陽翟慌了,上前一大步,顫聲問道︰「就不怕我把靖地攪的天翻地覆?」

她孤零零地站在那兒,鋒芒斂盡,眼底一片柔和。陽翟也非鐵石心腸,只是心性失了大半,再無法挽回。元靈均皺眉端詳她,「但凡識相,就該擺端正自己的位置。」

她撢撢袖子,十分不耐煩她的無理取鬧。

「元靈均,我發誓,不會讓你好過的。」陽翟跺著腳,幾乎是嘶聲力竭地沖她的背影咆哮。

元靈均赫然回首,那一眼鋒利如刀,「老老實實呆著,別想耍花招。」

陽翟見氣不著她,自己倒氣得想哭,拂袖掃去幾上的大小匣子箱篋,攥著拳頭猛砸梳妝台。

說到底,她也是嫉妒她,同樣的出身,一個是常山女王,一個是連封號都沒有的陶公主,就像當年她嫉妒邕國一般,即便邕國容貌毀壞,嫉妒之火還是將她燒得夜不能寐,後來邕國薨逝,她把這種嫉妒轉移到了元靈均身上,覺得自己的不幸遭遇全是她一手造成。

想著自己的委屈,伏在鏡前放聲大哭起來,嬤嬤進來說,公主要是哭花了臉,別怪宮人上妝粗魯刮壞了肌膚。

近兩年宮人百般折磨她,陽翟無處傾訴,憋了一肚子氣,捏了金釵以釵尖將婚衣線縫一一挑斷了。宮人去稟元靈均。元靈均正悠閑地飲著喜酒,聞言道︰「以為自己是烈駒,在別人眼里不過是一匹瘋馬,朕記得清楚,當年月氏送瘋馬給朝廷,朕將它馴服後再剁成肉塊送回北塞,長公主要發癲發瘋……都別去理會,她看重面子,朕要不要都無妨,讓她穿著爛衣去靖地。」

陽翟在長等著看元靈均如何處置,嬤嬤帶來的話讓她徹底傻了眼。瞧她外表張狂強硬,其實色厲內荏。

她斷然不願著剪壞的婚衣出宮,嬤嬤只好把強行她抬出去,「陛下說了,今日是公主出降佳期,由不得公主做主。」

陽翟被迫在長繞了一圈出來,幾乎是哭了一路,宮人都瞧見她衣衫襤褸的模樣,覺得自己顏面盡失,直呼再也不敢,請求皇帝原諒,語氣近乎是哀求。

在料峭春風站了一個時辰,冷得牙齒打顫,她卻不敢擅自離開,一直到吉時將近,侍御鯤嬌捧來揄翟,披在她身上,「公主若是連這件也剪壞,可就真沒多余的了。」

陽翟臉白了再白,使勁咬著唇,在心里默默發誓︰她得重返臨安一定不會放過元靈均。

「公主是不要麼?」鯤嬌覷著她不情願的表情,作勢要取走揄翟,「陛下說了,公主自幼便不受她所贈之物,如今看來,公主還是以前的樣子,那小婢……」

話還沒說完,陽翟將她手大力揮開,拉住衣襟,「誰說不要了。」兩只手往直袖管里捅,生怕皇帝反悔似的,匆忙又狼狽,哪還有盛氣凌人的架勢。

鯤嬌回到殿上來,一人大禮叩拜皇帝,暗中打量,虎背熊腰,鼻正口方,是行完了奠雁禮的靖候,她悄聲走到御座,附耳述完事情經過。

元靈均笑而不言,對禮節無可挑剔的靖候道︰「朕這個八娣就勞靖候照料了。」

靖候拱袖,「請陛下放心。」

司儀官高喊一聲,樂聲齊鳴,百名歌工唱響了《神人暢》,廡廊深處,宮娥一對對,簇擁著換上揄翟衣神采照人的陽翟公主緩步而出,身姿裊娜,腰肢如楊柳搖曳,叫人挪不開眼。

至皇帝駕前,陽翟面色仍不自然,但勉力撐住和靖候一同上前行跪拜禮,皇帝和貴嬪分別訓話,而後新人拜別登車,登上輜軿後,陽翟忙命人掩上帷幔,將外面的視線悉數擋去。

元靈均一點也不生氣,細心囑咐了陪嫁大臣一番,送親儀仗在司儀官的唱詞下啟程出發,旌旗茷茷,障扇如雲,鼓吹車、金鉦車上樂聲飄揚,階下歌聲震徹雲霄。儀仗越走越遠,逐漸消失在宮門。

她按了按手指,暗自吁一口氣。一名內侍滿頭大汗地趨步上來。

「何事慌張?」

內侍跪稟道︰「上林苑淮陽王之王君病逝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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