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同。」
孑染似乎並不是那種冰冷到話少得過分的男子,不同于殘天羨的冷漠,他不過是冷淡;也不同于谷吟風的笑鬧,他行事分寸嚴格。
「哦?願聞其詳。」玉花湮不禁明朗地笑對孑染,她最怕自己說了那話以後,這個孑染會像殘天羨那樣半天不吭一聲。
只要願意開口,就有的談,玉花湮終于不用擔心她被活生生憋死了。
「風師弟為了幫谷中壯大,每每都是獅子開海口。所以,雁蕩谷才有了今日‘萬金易得,神醫難求’的美名。我反正也是孑然一身,不消為師門費心,師父也不對我費心。如此,若是合乎心意,也就可以了。」孑染再次開口,調理更是清晰,他完全不會像殘天羨那般「一字千金」。
「那,行俠仗義的事,染師兄可願意干?」
說來慚愧,玉花湮與()谷吟風合謀的時候,並沒有料到梅君羨不是梅引那老家伙親子一層,是以他們的計劃就算是落空了,不過幸虧此次來的不是谷吟風那個「貪財」的貔貅,不然玉花湮還真怕自己這次對梅兒說的話,變成了空話。
「青簫姑娘這是要整治誰?」瞬間,孑染明了了玉花湮的心思,不禁加深了看她的目光。
玉花湮嘿嘿一笑,忽然覺得遇到一個共同謀財的谷吟風是幸事;遇見孑染這樣的同道中人更是老天再次送給她的恩賜。
她單手摩挲著自己的下巴,思量了一下對上孑染疑惑的目光,「我啊?要整治一個老混球!」
……
素白的衣裙加身,長長的裙擺直垂在她的腳踝,同色雪白的腰帶將玉花湮本就清瘦的身材盡顯無遺。
此時,她的身邊不僅有梅兒還有新認識的藍顏知己——孑染。
他們一行人不疾不徐地走向梅君羨的院落,遠遠地就可以看見他的院子里圍聚了不少達官顯貴家的公子,她的眉頭微微蹙起,心道︰人還沒死,梅引這老家伙就這麼迫不及待了,想來不是親生兒子果然就是夠狠。
由此情形想起梅引將殺身之禍再次引到自己的身上,玉花湮再也顧忌不了什麼仁義道德。
在進入院落的之前,她側目向身邊的梅兒臨時叮囑問︰「方才教你的,可記住了?」
梅兒乖巧地跟在玉花湮身後,听了她的話只是明白其中的利害關系,所以默不作聲地點點頭。觀其行,玉花湮輕揚了一下嘴角,復道︰「我定會說到做到。」
將近門的一剎,玉花湮的肩膀被人單手壓了一下,末了,身畔傳來孑染隱憂的嗓音,「你想好了?」
「染師兄自不必擔心,天大的禍事有老頭子和風師兄替咱們頂著。雖然你比他長得要高一些,到時候你只需蹲一些就好了!」瞧見自己說話以後孑染那莫名其妙的眼神,玉花湮又解釋道,「看什麼?這叫大丈夫能屈能伸!明白麼!」
關于眼前這個小姑娘對自己的謬論解釋得頭頭是道的本事,跟在她身邊的男子不得不佩服有加。索性人已經跟著來了,那便照著人家小姑娘所說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莫名地安心,玉花湮也不知道為什麼,今晨才認識的孑染跟在自己身邊,自己心中竟生出了莫名地安心之感。仿佛他們前世就認識,只是不久前她還仔細打量過此人,在她的記憶中,的確沒有這個人的影子。
明明是一件不好的事情,被梅家主這麼一應允訪客來至,活月兌月兌像是第二次盛會。
玉花湮起初並不曉得梅引如此異于尋常的行事是作何打算,但是當她看見玉沐蕊的時候,終于明白了,明白了梅引的用心叵測。
「染師兄,那個小丫頭師妹昔日認得。但是,師妹在眾人是不記得一切的,所以,請你多加掩護。」
在玉花湮看見依然因為三年時光變得不同的玉沐蕊走向自己時候,她心中有一種比之重生以後還說不出的滄桑,側目向身邊的孑染閑談一般地輕聲說著,臉上沒有半點看見舊識的表情。
孑染垂首看著身邊那神情漠然全不似方才與他談笑的小姑娘,默默地頷首,並付之一句,「放手做你的事去,這里有我。」
放手做你的事去,這里有我!?
于他人而言,這話意味著什麼玉花湮並不清楚。但是這樣充滿了可以依靠、與之並肩的話傳入她耳中,卻使得原本十分淡定的玉花湮瞬時間有些無措。
剎那間,那種似曾相識的救贖感,再次涌上了她的心頭,窩心地領著梅兒徑直向前走。玉沐蕊走向她身邊的時候被側身的孑染擋下一步,就是這一步的時候,玉花湮主僕就已經去到梅君羨的門前。
「婉心,你不是病著,這麼來此處了?」梅君寧正站在房間外面與一為富家小姐說話,就見玉花湮素白的身影出現在自己面前,她設想過許多人回來,唯獨不包括素來漠然一切的玉花湮。
「君羨哥哥病了,你們為何不讓我知道?就算父親籌不出重金去請雁蕩谷的神醫救哥哥,憑著他們認定婉心是門徒的面子,我也會求他們救人的。難道一向疼愛哥哥的父親,一遇上生死大事,就不把哥哥當親生兒子了不成?」玉花湮悲戚地質問著門前擋路的「狗」,她知道梅引此時就在里面。
玉花湮此言一出四下嘩然,眾人自然知道桐琴雁蕩谷的名頭,也知道雁蕩谷的出診規矩奇特,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那便是診金奇貴。
可,梅君羨是梅引唯一的兒子,若是依著梅引常時的性子,傾家蕩產救下兒子的命也不算勉強。是以,將梅君羨的病拖到這麼嚴重的地步,的確惹人深思。
「梅婉心,出言無狀,難道就是你報恩的好法子麼?」
遠處院門口,梅君遠主僕一前一後地走進來,如果說玉花湮剛才的話是無風起浪,那這自以為是顧著梅家顏面的梅家四小姐,就稱得上是推波助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