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停住了?她說了什麼可以點穴的話?
「你說我是什麼?」轉瞬後,殘天羨的話在耳邊響起。
玉花湮幾乎被壓得喘不過氣來,頸邊還多了一顆大腦袋。好重,這個家伙是在報復她麼?
「冷冰冰…的…還扎人,不是…冰針板……是什麼?」玉花湮使著大勁,卻一點兒作用都沒起,她粗喘著氣,拼力地想要側過頭去狠狠地咬掉殘天羨的耳朵,讓他欺負人。
只是,人家似乎已經感知到她的「小陰謀」,在她轉盼的一剎也是側臉一閃。緊接著,兩個人都怔了一下,耳朵玉花湮是沒咬著,但她的唇扎扎實實地擦過了殘天羨的右臉疤痕處。
感覺到身上人也為這「驚變」身子一震,她不自然間有些覺得不可思議︰難道這臭小子從來都沒和姑娘家近身相處過?呀?!那我是不是佔了天大的便宜?
某女子胡思亂想的時候,身上的人已經起身、還戴上了那半張銀色的面具,仿佛是起身要走的意思。
「冰針板!」玉花湮坐起身時,殘天羨的腳步已在窗邊,好似她若是喊得慢一丁點兒,人就會縱身消失。
「說。」殘天羨迎面沐浴著青潔如水的皎潔月光,卻獨獨留給玉花湮一個清冷的背影。
玉花湮心下些許的晦暗漸漸遮蓋住她對殘天羨的希冀,被她的唇無心擦了一下,就那麼讓他討厭的想要馬上離去,才痛快麼?
「說。」不聞玉花湮下文,殘天羨沒馬上離開,他仍負手在身後,言語中有些不耐煩地催她。
「你…你怕鬼麼?」
本來這件事她是不預備討擾殘天羨的,因她沒把握殘天羨會不會幫她。可是除了不靠譜的梅君羨以外,谷吟風的態度又很明顯,他不願意幫她一探究竟。
听不見殘天羨的話音,垂首坐在床邊的人以為窗邊的人已經覺得問題無稽,輕身離開了。
「哎~~都以為我是瘋子,想來也只能等染師兄回來求求他……」
兀自咕噥著,全沒注意有人接近她身邊,直待說到這,白色的衣擺映入她的眼簾,她才抬眸掃視上去,殘天羨竟回來了?
眨巴著一雙眼楮,不解其意地直直看著他。
「被臭小子和那個小丫頭嚇著了?」
殘天羨以為是他出現之前梅君羨和梅兒的「神出鬼沒」嚇到了玉花湮,不禁返回她身邊,伸手探向她的額頭,溫暖的手背搭上她額頭,不熱亦是沒有冷汗只不過有點兒涼。
玉花湮被他的手覆上時還滿是感動,只是听到後面十分「刺激」的話語,她雙眸一斂,兩手齊伸拉下他的手,仰眸道︰
「那****昏倒之前分明就看見蕊兒和曉曉的亡魂了,大師兄,你能不能陪我去她們的墳頭看看?」
大手頓時抽離出兩只還是微涼的小手,殘天羨現在的臉上就連剛才那一絲的擔憂也沒有了。
他負手向窗邊走去,玉花湮不甘心地光著腳追上去,「我說的是真的!冰針板!」
因為這個听起來十分新鮮的稱呼,走在她前面已經到達窗邊的人再次停下腳步,他沒有回頭卻輕言說︰
「玉青簫,我贈你一方。牛黃、郁金、水牛角純粉、黃連、朱砂各一兩七錢;梅片、麝香各四錢;珍珠八錢;梔子、雄黃、黃岑各一兩七錢。共為極細末,煉老蜜為丸,每丸一錢又六分,金箔為衣、蠟護。脈虛者,服一丸,人參湯送下;脈實者,金銀花、薄荷湯送下。」
藥方說完,方才還擋在窗前的身姿就消失了。玉花湮氣得一跺腳,她說魂魄之事,誰樂意跟他討論什麼破方子?
「我又沒病,你贈什麼方子?!你才有病呢!」玉花湮好不容易逮到一個可用、又願意搭理她的人,卻不知怎麼就雞飛蛋打了,氣得她一人叫喊夠了以後,方子所治之癥已在腦中,「啊——殘天羨!你這塊沒長心的冰針板!你才病邪入心、說胡話呢!」
雲苑中的大樹樹冠上,殘天羨倚坐在主干上抽出腰間的青簫,以空靈絕塵的簫聲,掩去小丫頭歇斯底里尤甚鬼魅嚎叫的喊聲。
靜默地躺在床榻上,玉花湮只听著簫聲心煩,卻沒想過一個小姑娘三更半夜地要去墓地一探虛實是多麼大膽且有悖常理的想法。
除了她自己,大約換成是任何人,都會覺得這是邪氣入體、神志不清吧?!
明明氣得不行,玉花湮不知怎的就隨著殘天羨的簫聲輕易進入了夢想。
之所以清楚地明晰在夢中,自不是她通靈、習得陰陽家的本事,實在是往昔為後的情景立顯在眼前,觀于眼中刺痛不已。
她努力嘗試著清醒過來,不但沒起到絲毫作用,反而將她推向原來的位置上。這是哥哥敬獻青玉時候的事情,暈眩的感覺襲上腦中,她不適甚至想要干嘔。
好不容易掙扎著月兌離了噩夢,以為自己終于可以醒了。
轉眼之間,自己竟是立身在毗峙珺縣曾經和谷吟風、殘天羨一起發現青玉原石的山間。天旋地轉的感覺再次襲上心頭,她握緊了手,眼觀自己周身皆是殺手,卻看不見殘天羨。
一曲終了,殘天羨傾身翩然進了玉花湮的房中,還未來得及走近,就見那被她踢下床的被子依舊老老實實地呆在地上。抬眸想床上看,本該安睡的人縮成一團,且在瑟瑟發抖。
撿起被子,嗅著上面滿是藥香,殘天羨蹙了蹙眉,緩緩走進將要滾落到床下的人。
只是這一瞬,他好像听見小丫頭的嘴里叨念著什麼,將被子蓋好的一霎,他不由得蹲傾耳听她在說什麼。
宛如感知到溫暖襲近,面向床里側的人忽然輾轉翻身,就是這一瞬,緊閉雙目的人口中低聲喚著︰「殘天羨,救救我!」
剎那間,身軀中那顆跳動著卻很冷的「冰塊兒」處好像發出了「滴答滴答」的消融聲。
欲起身幫小丫頭掖好被子,恰巧此時睡得不安穩的人兒再次翻轉身子,兩片綿軟的薄涼擦過他的薄唇,某人的身姿,僵直在當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