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她是死定了,力氣一點也使不出,腳踝也被卡住了。
「吱吱」兩聲,兩個小影子從她的背上「嗖」地一下略過,也是這風一般的翩然劃過去,下一瞬,她的腳踝就被松開了。
玉花湮心里有數,這時候能以這種速度救她性命的,也唯有一對打從見了她就不離不棄的小家伙。但是那畢竟是頭顱碩大的巨蟒,長劍都奈何不了它,就算小家伙們身帶劇毒,又能拿那大塊頭怎麼樣呢?
還來不及回頭,一只大手就于此時抓住她的手腕,直接拖拽著她上了岸。
趴在岸邊上,玉花湮甚至感覺不到身下的卵石又是有些硌得人皮肉生疼的。擔憂那對小家伙能不能生還,她趴著的一會兒蓄積了全身的力氣在地上骨碌一下就坐起身。
再回眸時候,那本來之浮在水面上的巨蟒竟是支起半個身子在潭面上,連夕陽的余暉都不剩下的此時,這情景就像一根要擎住天的棕黑色柱子要一點點地升上高空。
仰視著那條執意要向上奔的大家伙,玉花湮凝眸在它身上找尋著心系著的小東西。
終于,暗黑的天色里劃出一絲絲暗淡的月光,隨著皓月漸漸升上高空,玉花湮在那糾結于半空不停扭動身軀的大家伙七寸出發現了小雪貂的身影。
「你們在干什麼?快回來!」玉花湮不打算讓她的一對「守護神」和那個擾人的家伙拼個你死我活,她珍視它們,就像彼世熱愛著哥哥是一樣的。
想到那時哥哥也是為了自己才失去性命,玉花湮這才側目看向身後玉墨應該躺著地方。
也是這個時候,她看見一旁的榮光竟是沒有理會她哥哥好不好,也在聚精會神地看著她的一對小家伙對峙那條大家伙。
「榮大哥!我…玉小公子他沒事麼?」玉花湮不願意讓榮光對她的小家伙感興趣,因為她不想給他神秘的感覺,從而讓他對她多加注意。
她以後做的事,興許是要傾覆半個澤國王朝的,若是現在就太過招搖,那麼以後的路將會走的更加艱難。不論怎麼說,她的日子在一天天地過去,也不知道酒鬼老頭說的死期會不會如約而至。
玉花湮的提醒達到了她想要收到的效果,但是榮光卻垂眸看著她說,「若是那個家伙此時不死,就算咱們體力十足,跑得再快,最後也將是它的月復中餐!」
她聞言驚訝地張大眸子,繼而按了一眼呼吸平穩的玉墨。
不約而同地回頭繼續看著游走在巨蟒七寸的小雪貂,來不及眨眼的時候,一道銀灰的小影子也出現在小雪貂身畔,玉花湮見狀大喜,她沒有想到這對小家伙竟是這麼有靈性,連蛇的致命弱點也是找的準確無誤。
「它們是你馴養出來的?」榮光的眸子充滿了炙熱的興趣,他一面盯視著那一次次別過蟒蛇扭頭啃咬,而且準確無誤地在它的「七寸」上咬了一下有一下的兩個小東西。
臉上一直帶著憂色的玉花湮忽然瞠圓了雙眼,她注意到那巨蟒的大嘴似乎對準了小雪貂,在她掙扎起身的一瞬,它的嘴已經掠向小雪貂,而那個小家伙好像無力躲開。
「小白!快閃開!」玉花湮一時情急,甚至忘記了自己已經是精疲力竭,邁著沉重的腳步就要直接蹚到入夜更加冰寒的潭水里去。
一股很大的力氣迅疾地出現在她的身後,那只方才拉她上岸的大手此時正死死地攥住她的手臂,並且試圖將她從水里拖出來。
「你放開我!小白不能死!」
玉花湮一邊伸出另一只手要扳開榮光的手,一邊仰首緊張地看向那邊危急的地方,只是這恍惚一下的工夫再回頭去找小雪貂,它已經不在方才那處了,她的心又是緊抽了一下。
玉花湮的眼眶里盈滿了淚光,她討厭失去重要東西的感覺!
她要去弄死那個該死的大家伙,它必須死!
「你冷靜一下,它們不會有事的!再怎麼樣,終究是自己的命要緊。」榮光從沒見過這樣真性情的姑娘,他一直以為玉花湮是個心機很深的姑娘,她說要來山里玩,完全是以你為她想要借機接近玉墨。
可是,現在他慢慢地覺得,其實事情的背後有別的緣由。
「它們不是我豢養出來的,它們是一次又一次救了我的恩人!是我最親的人!」使勁地扳開榮光扣在她手腕上的五指,也不管自己的手腕是不是被榮光握得生疼,反身就要向潭水中心巨蟒所在的地方走去。
「 」一聲悶響在後頸輕起,玉花湮只覺得仰望的視線一下子模糊、變黑,就再也不覺得疲累、渾身冰冷且哪哪都疼了。
……
很冷,冷的就像骨縫兒里在一點點地冷水冰凝。
也不知道自己身處在什麼地方,玉花湮似夢似醒地抱緊自己,似衣著單薄還孤立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小白!回來……」
華貴的床榻上躺著持續三日還在高燒的玉花湮,此刻,她的嘴里還在念念叨叨地記掛著她的小白。
而坐在床榻邊上的玉墨臉色又何嘗又一代弄點好看,他的面色發白,嘴唇干得幾乎要裂口子,不過不管身邊的人說什麼,他都執著地看著眼前這個遲遲不能醒來的姑娘。
「小公子,大夫請來了。」
下人顫顫巍巍地出現在內室外面,他不敢進門地通傳讓床邊坐著的人蹙緊了眉頭。
玉墨緩緩地伸手探向玉花湮的額頭,感到她似乎不像剛才那麼熱了,才回眸看向外室,冷冷清清地說了兩句好像和自己沒什麼關系的話︰
「這次要再是個廢物,你就也一起病著陪她。要是她不好了,你也得死,所有沒有用的人都得死。」
「公…公子,要不…要不…咱們還是請…雁蕩谷的神醫……來醫治這位姑娘吧!」那下人躲在簾幕後面不敢露頭,結結巴巴地說著。
提起雁蕩谷,玉墨就想起數月以前「小師妹芳華早逝」的消息,擱在腿上的雙手不禁攥緊了拳頭,「天下的大夫可是死絕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