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花湮原本是打算躲開玉銀箏和其他兩位姐姐的,可是想著現在已經下半年了,她說要送狐狸爹爹壽禮的事也不全是打著幌子要殘天羨來收拾谷吟風的。
所以,不論是為了找機會給狐狸爹爹送壽禮,還是方便以後收拾玉銀箏,她都只能從瑤林這邊的女眷下手。
對她玉家四小姐知根知底的,誰都曉得她和玉墨是最親近的,若是她還想用雁蕩谷小師妹這個身份,就斷然不能扯上哥哥的關系。
沒奈何,就算不是為了風師兄的終身大事操心,她也得黏上玉家幾個小姐看來最少用心機的三姐玉紫硯。
然而,她對這個三姐的事,所知不詳。除了她的好脾氣和對哥哥的呵護備至猶如母親以外,唯一還有所耳聞的,怕是也只有她偏好精致的吃食這一點了。
可能連她自己對谷吟風找茬兒的時候,自己都沒有.+du.察覺,她在起步的時候,就不自覺地開始算計。直到此時,她該鋪設的「路」已然成形,只要玉紫硯的溫吞性子還沒有大變,她這沒規矩的鄉野丫頭,就能順利地借著小神醫師妹的關系,靠上去。
殘天羨站在門外景觀這一幕,不由得加深了凝視著玉花湮的目光,因為,她覺得此時的小丫頭不似往常的天真爛漫,似乎……又有些要變回他初遇那段的賊丫頭!
玉紫硯的性子是沒有大變,可是這一次她沒有立時甩開玉花湮的手可不是因為她的溫順性子。
一則,小神醫以及大門外站著的那個公子曾經竭力救下了她弟弟的命,就算是給他們二人的面子、為了弟弟知恩圖報,她也得對這無法忍耐的鄉野之氣一忍再忍。
沒辦法,誰讓這個丫頭是小神醫的小師妹,誰讓赫赫有名的小神醫都嬌慣著她呢?
二來,當小丫頭伸手挎上她的手臂時候,她恍然覺得自己竟像是回到了四年前,小妹挎上她手臂的感覺。
那是她第一次接觸到她的嫡親妹妹,小丫頭的身子當時虛弱極了。小丫頭還需她的攙扶,嘴上卻勸慰著她不要擔心玉銀箏安插在自己身邊眼線的事情。
那是她相信雙生姐姐以外,第一次對別人的話不存懷疑的相信。她信了,事情也終于向著小丫頭的話發展了。
她到現在還在想著,那麼無助的小丫頭是憑借什麼相信龍麟一定會幫她除掉艷羨?小丫頭是用了什麼辦法,在那麼嚴厲對待弟弟的父親面前釜底抽薪,保住了弟弟一次?
想到這里,玉紫硯就記起了從弟弟的女乃娘李媽媽口中依稀得知小丫頭不幸夭折的事情。雖然在那之前她從來不曾與小丫頭有過多的交集,但是小丫頭畢竟是她同父同母的嫡親妹妹。
感傷她還那麼小就不幸離世了,玉花湮不覺看向身畔注視著自己的小丫頭,心里想著︰要是小丫頭還活著,大約也就是她這般年紀?多麼鮮活的生命,可是為何小丫頭好端端地被送出去,沒多久就死了呢?還有弟弟,為何好好地返家,就在路上遭遇了不測?
玉紫硯感懷老天垂簾他們玉家,才終究是只帶走了小丫頭,留下了獨苗玉墨。
所以,她再對上玉花湮的目光時候,不禁由淺笑變成了弧度大一些的微笑,「我尋常時候也是喜歡研究一些吃食,既然姑娘是小神醫的師妹,以後有空,不妨到我們瑤林來坐坐。」
玉花湮前面和玉紫硯一道走著,忽然回眸看向身後跟隨的谷吟風,沖他眨了眨眼以作讓他注意玉紫硯所說的暗號。
谷吟風先是一怔,而後不由得無奈地笑著對她搖頭,他笑是覺得自己沒有白疼這個古靈精怪的小師妹。
他那麼不明顯的眼神變化,竟是也被小師妹給逮了個正著,這丫頭玲瓏的心思,也是沒誰能及得上了!
感到身邊一陣微寒的風吹過,尋常人一定以為那是秋風送爽,但是只有谷吟風心中清楚,這風的源頭必然是他那個愛吃干醋的大師兄。
「她那是什麼怪樣子?」果不出他的所料,寒風剛至,殘天羨淒寒的話音就闖入了谷吟風的安全範圍之內。
谷吟風知道,其實殘天羨是想問「她說什麼呢」,只是礙于面子,他敬愛的大師兄是怎麼也不會將這平平常常的一句話問出口的。
但是,要谷吟風怎麼把小師妹在為自己「牽紅線」、做紅娘的事情說出口?
不說,就算大師兄誤會,為了男人的尊嚴,也打死不能說!
……
「你耳朵方才聾了?」這話較之之前那句,已經是隔了將近半個時辰,玉花湮歡歡喜喜地送著玉紫硯出院,殘天羨才對著屋子里唯一剩下的谷吟風說著。
「 當」一聲推門的巨響差點讓人以為是要拆房子。
可是進門的卻是還沒盡興發揮夠的玉花湮,她忽然覺得做一個毛毛躁躁的女子也是蠻不錯的,以前從來都沒有嘗試過。
進門時候就听見冰針板又在訓斥她家可憐的風師兄,她不由得再次大聲關上門,震開一干專門來伺候小神醫的婢僕。
而後繼續沒形象地走向殘天羨的身邊坐下,直指著他道︰「事情都弄清楚了,你還有完沒完了?大夫最講究的就是‘望聞問切’,你動不動就說風師兄的耳朵有問題,他還能不能給谷中賺銀子了?」
初始听見玉花湮這番話,谷吟風感動得都快流淚了。
只是,後來他細細琢磨下來卻怎麼想都覺得有些不對勁。
「那你剛才和他說什麼了?」殘天羨終于還是個死心眼兒到了極點的男子,他就是容不得小丫頭的意思別人懂了、他卻沒懂的挫敗。
額?
玉花湮沒想到殘天羨是因為這件事在和殘天羨較勁,她不覺間有些猶豫,擺明了風師兄不願意將這事說給他听,他偏偏「打破砂鍋問到底」。
熟知殘天羨的脾性,她撇了撇嘴,兩害相權取其輕,「酒鬼老頭不在…你不管我風師兄,這個師兄們的婚姻大事,難道我來操心你也要過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