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過半,耳邊就響起了一個糙漢的聲音。
他似乎離孟凡很近,一身的酒氣,就在孟凡換個姿勢的時候,那人用著自己的蠻力將孟凡整個拎了起來,笑道︰「還有這麼鮮女敕的一個小公子,真是舒服兒。」
一股難聞的氣息緩緩的飄到了孟凡的鼻前,孟凡打了一個噴嚏。
而那人卻笑道︰「就是個嬌小子,不知道有沒有人要那。」
听這話,孟凡倒是明白了,原來那些人並沒有一刀把自己砍了,而是賣了。
賣了多少銀子?
她想著,似乎覺得自己想多了,現在最應該注意的是……這個處境。
大漢力氣很大,根本不是孟凡可以應付的,她轉頭看了看身後的那些女子,果然一個個身上都是傷痕。
她就果斷放棄了反抗這條路,雖然自己是自幼練武,可是眼前這個人想必也比她差不到哪里去。
畢竟他一個人要面對這麼多女的,也是一個辛苦活。
而且浪費體力用在無謂的反抗上是個不明智的決定,再加上被送來的時候自己就一直提不上力氣,對付幾個小姑娘是可以,可是對待這前面的壯漢。
還是算了……
那壯漢很是熟練的從一旁拿過了一個麻繩,麻溜的就給孟凡綁上了。
孟凡動了動,發現這扣越來越緊,她不由起敬面對著壯漢笑道︰「壯士功夫不錯,這麻繩綁的真是不錯。」
壯漢不為所動,指著孟凡鼻尖說道︰「小子,比你嘴甜的我見多了,別以為我會因為你這些話就對你好。」
說著他拉著繩子一把將孟凡推上了一個馬車,順勢就將孟凡的眼楮蒙上了。
孟凡只感覺一路上的靜寂,只有馬蹄一聲聲的落在地上的聲音。
她靠在馬車的一角,無奈的自嘲道,想過無數種奇怪的死法,結果獨獨沒有想到自己最後會被賣……
真是可笑死了。
「人送來了!」
這時外面似乎有一個上了年紀的人,他蒼老的聲音響起的時候馬車也就順勢停了下來。
馬夫回道︰「完全是根據公子的描述找的人。」
那個老者並沒有說話,似乎是拉開了馬車的簾子,看了一眼孟凡。
然後沉默的一會兒回道車夫道︰「我先去問問主子,你等會兒。」
車夫自然同意了,等了不到半刻的時候。
老者就回了一句,似乎是同意孟凡留下的語句。
車夫就像是卸貨一樣把孟凡放了下來,孟凡不小心被身後的物件撞了一下,低聲喊了一句疼。
「撞到了?」
響在她耳邊的男生溫潤的猶如楚玉,緩緩的飄在她的耳邊。
在眼前的黑布被掀開的時候,她被眼前出現的這人驚訝了。
錦布裹著他的雙目,堅挺而筆直的鼻梁在微微的暖光下像是一個完好的雕塑,而他的嘴唇薄而微紅,輕啟唇齒時說不出的自然。
「這個小兄弟,你不必驚慌。」站在那個公子旁邊的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不如少年這般氣質,卻獨獨有一種月兌俗的淡然。
他和顏悅色的對著孟凡,這個他們可能連身份都不是很了解的人。
白而略粗的眉毛之間有著一個明顯的朱砂痣,孟凡仔細的看著眼前的主僕二人。
又看了看這門前高懸著的幾個大字——「雲府!」
這高門大院之中本不是極為特別,可是就看著他們家中那幾顆並非本季節才能載種的果樹來說,他們的身份也不簡單。
尤其是老者和藹的說道︰「我叫白齊是整個雲府的管家,我家少爺字崢,你就喚他崢少爺就好了。」
孟凡瞪大了雙眼看著眼前這人,雲崢?
那個11歲就登上這大淵七省水運的舵主……雲崢!
原本她在心中給這個男子的規劃是……挺著一個足以放下一張桌子的肚子,和一個光亮的帶著一絲皎潔的腦袋,嘴角扯動著一個獨屬于江湖人的戾氣。
可是……他完全不是!
如果不告訴孟凡這個人就是那個雲崢,她定然不會將這個名字放到眼前這人的身上。
「小兄弟,我有事要出去幾天,這幾日就麻煩你照顧我家主子,等幾日之後我歸來,你大可自由。」那白管家說著將手里的賣身契撕掉了,轉而笑對孟凡道︰「我們雲府向來不靠這個留人,若是小兄弟不願意大可離開。」
他說話誠懇,有著一股子江湖氣,但是這話說出來卻澆滅了孟凡原本想要養一養就逃走的心願。
她看著那個一直淡然微笑的雲崢,突然覺得自己就這麼離開似乎有些對不住眼前這人,于是,她拍了拍胸口道︰「自當照顧好。」
白管家笑了,吩咐人給孟凡準備洗漱的東西。
等到孟凡一切梳洗完畢的時候,發現一個很大的問題——裹胸布已經髒的不行了,而管家不知道她是女扮男裝並未提供這個東西。這可如何是好……
她扭捏的穿著男裝,心想這麼多年束胸怎麼也不會很明顯,再說這管家就要走了,那雲崢又是一個看不見的,應該沒有事的。
她走出來的時候,管家語重心長的跟她說著雲崢的喜好,最後加了一句——「你有沒有親人,我可以去通知他們一聲,以免他們擔心。」
孟凡原本剛剛要興奮的開口,可是突然想起她剛上任的時候對這漕運的改革,覺得要是雲崢知道……她就是那個要求加賦稅,還扣了他無數好船的「奸相」孟凡的話,想必日子不是很好過。
于是,她緩緩的將到口的話吞了回去,只說自己沒有親人。
管家看著她覺得十分可憐又安慰了幾句,然後安排好吃好喝的給孟凡。
因為管家說過,這一次之所以找孟凡來的原因是孟凡的功夫。
這雲崢自幼就是一個病秧子,所以一直未曾習武,並且都是由管家在一旁保護。
但是管家的家中的確有些必須要去處理的大事,就只能找一個人來保護雲崢。
可是,這雲崢偏偏看不上那些在名家榜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卻在一個人販子送來的花名單里挑中了一個畫像,當然那個畫像之中的人就是孟凡。
孟凡撓著腦袋點著頭,裝作一副痴傻的模樣。
因為她覺得這麼大的一個府邸里自然是有自己的秘密的,而且以她多年來的經驗,她知道——大家族不需要聰明的僕人,只需要一個听話的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