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之前宇文硯舒將桌子上的袖珍金箭拔下來藏在袖子里,本來是因為見它小巧精致,想著回去找個能工巧匠照樣子也做幾支用來把玩。這會兒,見那一巴掌過來,眼疾手快的將金箭箭頭朝外貼在自己的左臉頰上。
夢池早知她不會武功,即使伸手擋也擋不住自己,所以存了心有給她一個教訓,這一下真是又快又狠。只是沒想到宇文硯舒頗有自知之明,根本沒想自己去以卵擊石,反倒選擇了以守為攻的方式,等著她打上來。
等夢池發現自己的手掌正迅速的往箭頭上撞去的時候,及時撤力往回收,但之前使力太猛,來勢洶洶一下子根本沒法全部收住,白女敕的掌心迅速的從金色的箭頭上劃過,勾起一串鮮紅的血珠灑在空氣中。
還舉著「凶器」的宇文硯舒也沒想到,居然會真的讓她得逞,整個人呆住了,只覺得那一串飄灑在空氣()中血珠鮮艷無比,清晨的空氣夾雜著淡淡的血腥味,冰冰涼的沁入心脾。
傷在自己武器之下的夢池更是惱羞無比︰「你找死!」一邊說一邊伸出右手。
「你若傷她,我定不饒你。」
秋朝陽一看那姿勢,立即陰森森的道。宇文硯舒有幾斤幾兩重,他還能不清楚,剛才那一下不過是利用了夢池輕敵的心理,誤打誤撞僥幸罷了,若真動起手來,恐怕只有吃虧的份兒。
「你,你果真為了這個女人要跟我翻臉。」
女人的臉比六月的天翻的還快,剛才還凶神惡煞的對著「情敵」。要打要殺,只不過片刻。就能因一句話變得粉面羞沁,梨花帶雨。
宇文硯舒最受不了旁人眼淚汪汪的樣子。連忙撇過頭去,假裝很有興趣的研究旁邊小攤上賣的物什。
秋朝陽也沉默無言,跟沒听見似的。
夢池深吸一口氣,發狠道︰「好,既然如此,別怪我不戀舊情,丙生,兩個都帶走。」說罷,一甩袖。高昂著頭疾步先行。
「快走。」原來剛才下黑手的人叫丙生。
你丫的,怎麼不干脆叫餅干算了。宇文硯舒扶住全身酸軟的秋朝陽,一邊走,一邊月復誹。
丙生面無表情的跟在兩人後面,銳利的眼神緊緊的黏在他倆身上,就跟盯住獵物的老鷹一樣,讓人渾身不舒服。
「你不是自稱武功高強,少有敵手的嗎,怎麼這麼不經打?」宇文硯舒不明所以。悄悄的問。
「呵呵。」秋朝陽干笑兩聲,滿不在乎的說︰「人有失手唄。」
走了盞茶時間,夢池帶著他們轉進一條小巷子。巷子里停了一輛馬車,丙生一把抓住秋朝陽丟進車內。宇文硯舒見狀。很自覺的就要鑽進去。
誰知夢池一臂橫來︰「誰讓你進去了,前面趕車去。」杏眼一橫,然後輕盈的躍上車轅。掀開車簾進去。
有一個車夫還不夠,還讓她趕車?宇文硯舒那叫一個恨啊。
好。我讓你叫我趕車,我讓你坐在里面清閑。宇文硯舒狠狠的月復誹。
「哎呦。怎麼回事?」
「哦,不好意思啊,沒看見前面有個坑。」
「啊,痛死我了,你會不會趕車?」
「哎呀,沒想到地上居然有個小石頭。」
「啊呀……」
「哇……」
………………
「丙生,你在干什麼?嘔——停下停下。」
坐在車轅上的丙生雙手木然的抓著韁繩搭著,有口難開。誰想到這丫頭身上居然藏著「醉骨輕風」。醉骨輕風乃烈性的麻醉藥,比武林中常使的十香軟筋散不知可怕了多少倍。尋常一點就能讓人手軟腳麻,力道盡失。也不知道那丫頭什麼時候把那小小的藥丸放在他的坐處,他一**坐上去,藥丸盡碎。練武之人冬練三九,再冷的天也只穿兩三件。那霸道的藥力立時透過薄薄的衣物,輕輕松松的就將他一身力道卸去。
此刻的他只能默默的承受著軟骨顛簸的滋味,英雄未老招暗算,尤其自己暗算了別人半輩子,哪想居然神不知鬼不覺的被別人暗算了,獵鷹的反被鷹啄了眼,丙生屈辱的淚水只能默默的往心里流。
就這樣一路顛啊顛的,顛地人心肺具傷。馬車內空氣不暢,夢池暈的一張俏臉煞白煞白,一下車就跑到樹下止不住的干嘔。坐在車轅上的宇文硯舒也好不到哪里去,尤其是**火辣辣的痛,真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但是看到嘔的搜腸刮肚的夢池,又很不厚道的樂了。
「傻樂個什麼?還不跑。」不知何時臉色也不大好的秋朝陽虛軟著腳步從馬車上下來。
在丙生惱恨之極的目光中,坦然的解開馬車的套繩,招呼她趕緊跑路。
宇文硯舒目光一掃,可不是,武功高強的丙生中了她的「醉骨輕風」,至少一個時辰才能動彈。而夢池被她的惡作劇攪得五髒沸騰,嘔的站都站不穩。這麼好的時機,此時不逃,更待何時呢?
扶著秋朝陽上了馬,宇文硯舒抱著小包裹也跳上馬背。
丙生眼睜睜的看著兩個大活人就這麼光明正大的逃了去,而自家小姐還扶著樹,彎著腰不停的喘息。
「找個地方先停一下。」秋朝陽面色不大好,無影莊的銀針細如牛毛,鑽進肉里如附骨之蛆,如不及時取出,極易融入血肉之中。
宇文硯舒見他唇色發白,不敢像以前一樣跟他唱反調,很听話的找了個不起眼的小店,要了間客房。
約莫用了個把時辰,秋朝陽才把那根細的肉眼難辨的銀針給逼了出來,一睜眼便看見宇文硯舒放大的臉近在咫尺,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楮好奇的瞪著老大,嚇了一大跳。
「靠這麼近干什麼?趕緊去給我倒杯水。」
哼,凶什麼凶,看在你是病人的分上,本小姐就不跟你計較。宇文硯舒心里罵著,一邊乖乖的倒了杯水遞給他。
「你剛才是運功把這根針給逼出來的嗎?」。宇文硯舒把玩著手中的銀針,還是仍不住開口問道。
秋朝陽白了她一眼︰「不然呢,難道是你用刀挖出來的。」
宇文硯舒皺皺眉頭,發出一聲嫌惡的聲音︰「別這麼血腥好不好。」
秋朝陽把杯子往她手上一扔,自己往床上一躺,蓋上被子準備好好休息一會兒。
可是,沒一會兒功夫,宇文硯舒又湊過來︰「你真的是用內功逼出來的,那為什麼你頭上沒有冒煙呢?」
以前看的武俠小說里面,俠士在運功的時候,頭上不是都會冒出蒸蒸熱氣,跟燒熱水似的?怎麼秋朝陽除了臉色白了點,就一點異常的現象都沒有呢?
這鐘白痴的問題,秋朝陽實在是懶得理她,翻了個身閉上眼楮。
「你不會是練得什麼邪功吧?」宇文硯舒是個好學寶寶,不管他的冷漠,繼續勤學好問。
等了一會兒,見秋朝陽真的不打算理自己,便一個人在一旁自言自語︰「難道真的是練得什麼邪功?也不是沒有可能,阿璘哥哥曾經說過飄渺宮是個江湖神秘組織,江湖上只聞其名卻從未有人見過,而且每一個闖蕩江湖自稱來自飄渺宮的人,都是年紀輕輕,武功就深不可測,肯定是有什麼見不得的旁門左道功夫……」
她這麼嘰里咕嚕的在一旁長篇大論的發表看法,可苦了秋朝陽的一雙可憐的耳朵,剛剛耗了許久的內力才逼出銀針,現在只想好好休息一番,還要仍受如此荼毒,簡直孰不可忍。
「只是正常的沖穴,沒有什麼旁門左道,也沒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現在,我要休息,男女授受不親,麻煩你立刻、馬上回你的房間去,不要打擾我!」說完,恨恨的把自己裹進被窩里。
房間里靜悄悄的許久,沒有聲音。難道是剛才太凶了,嚇著這小丫頭了。閉著眼楮的秋朝陽心中忐忑,有些後悔,何必跟個才十幾歲的小孩子計較呢。
就在秋朝陽還在不斷自責的時候,房間里又響起了女娃的聲音︰「可是我只訂了一間房,你讓我去哪兒?」
立馬,所有的忐忑,自責,後悔統統消失不見,只剩下恨不得即刻便能掐死她的沖動。蒼天啊,我只是想休息一會兒,有這麼難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