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兒本色 八章同病相憐

作者 ︰ 落魄的作家

大梅沙海濱浴場

炎炎夏日,大梅沙的海濱浴場,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會變得熱鬧非凡,特別是前段時間五一節假日的時候,這里簡直就是人山人海,到這里旅游觀光的人更是不計其數。

現在雖然是將近晚上十點鐘,但是海邊的人流仍然絡繹不絕,停車場內和馬路上到處都已經停滿了車,而且還不斷有車停靠下來。

邢楓赤著腳踩在松軟的沙灘上,腳板與沙子接觸那種柔軟得猶如踩在棉花上的感覺,讓邢楓很是享受。

上身那件白色的休閑T恤從領口至下三顆鈕扣被解開,敞開的領口在海風的吹拂中不斷的扇擺著,襯衫下面邢楓那凸起的胸肌雖不像健美先生那樣壯碩,但也富有結實的線條美,齊脖的碎發隨著海風肆意飛揚。

邢楓雙手插在褲兜里,有點心不在焉的踢著腳下的細沙,好像在想什麼事情,想得出神。

葉飛手里擰著邢楓的李寧牌休閑運動鞋,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後面,一臉警惕地向四前觀察著,特別是接近他們身邊的人,他更是要多看上兩眼,現在惹上深圳最有實力的青虎會,隨時都有可能遇上危險,想不小心都不行,況且這里是幫派混雜的鹽田區,難不保里邊有青虎會的狗腿子。

望了一眼邢楓那蕭瑟的背影,葉飛心里暗嘆一口氣,看來楓哥還在生老大的氣,也不知老大這次為什麼突然生這麼大的氣,還出手打了楓哥,以前連罵都不舍得,唉!

「阿飛,你說我們昨晚上那件事是不是做錯了?」邢楓突然停下腳步,轉頭問跟在身後的葉飛。

這突如其來的一問,問得葉飛一愣,有點難為情的抓了抓頭發,傻笑道︰「楓哥,這……這我不好說,老大一定有他的理由,這麼多年來我從沒看到他像今天這樣對你發過這樣大的火,所以我想老大一定有什麼不便說出口的理由。

邢楓看了一眼葉飛,佯裝生氣的黑起一張臉用惡狠狠地語氣道︰「你只會拍你老大的馬屁,也不想想你現在是跟在誰身邊。」

「楓哥的馬屁更要拍,還要拍得砰砰響。」葉飛一臉正經的說道。

「去你的,你的才是馬**。」邢楓被葉飛的話給逗樂了,大笑一聲,伸腳就往葉飛的**上踢去,葉飛也朗笑一聲,轉身跑開了,兩個大男人就這樣在沙灘上追逐了起來。

本來籠罩在邢楓心頭的不愉快也隨之慢慢減淡,他心里也隱約知道,昨晚那件事,可能自己真的一時沖動做錯了,或許背後真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內幕干爹沒有說出來。

「哎呀!」突然一聲驚叫,讓追逐得忘乎所以的兩個男人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小姐,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顧意的。」葉飛上前伸手想扶起摔坐在沙灘上的那個女人,原來是他剛才只顧回頭看後面邢楓有沒有追上來,沒注意前面,一下子不小心把前面迎面走來的一個女人給撞倒到了地上。

女人抬起頭,望著葉飛,正想大聲訓斥的時候,不經意間看到了站在旁邊的邢楓,而邢楓也在此時看清了這個女人的面貌。

「邢楓」

「方映雪」

幾乎同一時間邢楓與那個女人月兌口叫出了對方的名字。原來這個女人跟邢楓都同是深圳大學經濟學院金融系的學生,而且還是隔壁班,在學院組織的幾次研討會中,作為各自班級尖子生,他們兩人都以代表的身份參加,而且曾經在研討會上都駁斥過對方的論點,激烈的辯論不但沒有讓彼此懷恨在心,反而讓倆人生出了惺惺相惜的知心感,到目前,倆人的關系雖談不上好朋友,但還是可以劃分為普通朋友一類。

「不好意思,我兄弟不是有意的。」邢楓向還坐在沙灘上的方映雪伸出了自己的手,想拉她起來。

方映雪看著邢楓那已伸到面前的厚實大手,不經意間的輕皺了一下眉頭,那對如核桃仁般形狀的美麗大眼閃過一絲猶豫的神色,似乎正在考慮要不要接受邢楓的幫助,畢竟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被除了家人外的其他男人踫過自己的肌膚,在學校里,她就像那天山上的雪蓮,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瀆,周邊的蒼蠅雖不少,但敢盯上這朵雪蓮的卻是沒有一只。

「別誤會,我只是看在大家都是同學才伸出延助之手。」邢楓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好整以暇地看著方映雪那張似乎不食人間煙火的絕美臉龐,眼中充滿挑釁的神色,早就听說過這位深大校花排行榜上名列第二的美女是一位冰美人,從以往跟她接觸到目前的情況來看,一點也不假。

方映雪內心作了一番掙扎之後,一咬牙,終于還是把自己那只雪白*的縴縴玉手交到了邢楓那厚實的手掌里。

柔苦無骨,滑膩如脂,富有彈性,這幾個形容詞幾乎在邢楓握住方映雪的玉掌時跳進了他的腦海里。

剛一接觸,方映雪全身像是被電到了一樣,一股異樣的熱流瞬間流遍了全身,她的嬌軀忍不住的一陣顫抖,粉女敕的脖頸上出現一片殷紅,身形一站穩馬上掙月兌邢楓的大手,滿臉羞澀的扯著衣角。

「咦,方大小姐,難道我的手會咬人?」邢楓有點好笑地看著方映雪那有點過激的反應。

「不是的,我不習慣。」方映雪有點臉紅的囁嚅道。

邢楓也不以為意,笑著問道︰「方大小姐,今天怎麼只看到你一個人出來,平時你身邊不是一大幫保鏢伺候著麼?」

方映雪听到邢楓的話,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接著眼神一黯,幽幽道︰「你以為我想啊,如果可以,我倒希望是自己一個人自由自在的,但是生活沒有給我多余的方式選擇。」

看到方映雪眼中那股無奈與對自由的那種渴望,邢楓沒來由的心狂跳了一下,美人那張絕美的臉龐上帶著一股淡淡的憂郁,那雙靈動的眸子也蒙著一層似有若無的哀愁,此時的方映雪看上去是如此的美麗,如此的動人,給人一種致命的吸引力,就連邢楓這種心志堅定的男人也不能幸免的被其吸引。

站在一旁早被兩大男女主角遺忘的葉飛此時更是看呆了,他現在才發覺,以前看過的所有美女加一起跟此時的方映雪比起來,那簡直就是星辰難以與皓月爭輝。

「是啊,如果生活是一道可以隨意挑揀的選擇題,那這個社會又怎麼會存在生離死別、妻離子散呢?」邢楓腦海里某段冰封的記憶似乎被打開了,神情一下子黯淡了下去,連眼楮也蒙上一層淡淡的水霧,他不再理會已經被他的話被他的神情深深觸動的方映雪,勁直邁開腳步向海邊走去。

或許生活真的是一道選擇題,只不過是一道無法作出任何選擇的選擇題。

方映雪望著邢楓那突然變得蕭索的背影,芳心深處竟生出一股不忍,腳下竟鬼使神差地跟著邢楓的背影而去。

邢楓挑了一處比較安靜的地方,靜靜地站在那里,望著前面遠處那一片漆黑的海面,不知在想什麼。

方映雪與邢楓拉開五十公分的跑離並肩站著,迎著海風,張開雙臂,似乎想擁抱黑夜,又似乎想吶喊,喊出心中的那股郁悶。

「你有父母麼?」方映雪被邢楓突然沒來由的話問得一愣,誰都有父母,沒父母人怎麼到這個世上?不過隨即她就領悟了邢楓所指的意思,清澈的剪水秋眸一黯,略帶傷感的語氣道︰「媽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得了重病,那時家里窮,沒錢醫治,在找了幾家醫院都不肯幫忙醫治後,媽媽就死了。在我的記憶中,我和弟弟是爸爸一手把我們帶大的,為了我們能健康成長,他真的吃了很多苦,做了許多父親都做不到的事情,他是個好父親,那段日子雖苦,但我的童年過得還是很開心的。」

「慢慢的,我們家有錢了,但爸爸卻更忙了,對我們的關懷也日漸疏遠,他以為讓我們用最好的,吃最好的,在物質上滿足我們的一卻要求就是對我們的關愛,但是他想錯了,我要的不是這個,不是,不是……」方映雪說著說著,也似乎受邢楓的情緒感染觸到了內心深處某根脆弱的神經,說到最後她已經是用吼的說出來,淚水也順著臉頰滑淌下了腮幫。

「你比我幸福多了,至少還有一個父親可以疼你,就算他給你的,不是你最想要的,但是每天見面的時候還可以叫他一聲爸爸,總比我這個沒父沒母的孤兒要強上百倍千倍。」邢楓嗓音有點嘶啞,彎下腰,用手去抓那泡在水中的濕潤沙子,拿在手中愣愣出神。

方映雪愣住了,她想不到邢楓竟是一個孤兒,或許她自己也沒有覺察到,她此時看邢楓的眼神已經多了一絲東西,那就是——溫柔。

「來,小楓,爸爸教你堆沙堡。」

「小楓,爸爸教你折紙飛機。」

「寫字首先身姿要端正,筆畫要工整……」

………………

從前那幸福歡樂的一幕幕,如流水般,從邢楓的腦海里放映而過,爸爸的慈愛,媽媽的關懷,一家人生活的日子是多麼的溫馨,他曾經想著,如果這是他們一家人一輩子的生活多好啊。但是七年前的一個晚上,這一切完全變了,爸爸、媽媽在一夜間突然間在自己眼前消失,有多少次夜里自己從惡夢中醒來,發現身邊再也不會有媽媽那溫暖的懷抱讓自己鑽了,也沒有了爸爸那安慰的殷殷話語在耳邊響個不停。

本以為時間就算不能把傷疤撫平,也能隨著歲月的流逝,讓傷痛減少一些,但是七年了,整整七年,每次想起,還是那樣的撕心裂肺,感覺很痛,很痛。

經過歲月沉澱的傷痛,才是最痛!

因為它是每一次的痛值累加起來的總和。

以前,邢楓總是把這種傷痛深埋在心底,沒有表露出來,但是今晚因為方映雪無意中的一句話,把他心底那深藏的秘痛給引發了出來,這一發不可收拾。

「啊,啊,啊……」邢楓扯開喉嚨對著黑暗的海面一聲高過一聲的嘶吼起來,邢楓的嘶吼聲引來海邊所有人的側目,全都向這邊投來了好奇與探尋的眼光,站在邢楓身後有五米距離的葉飛,看到邢楓如此難過,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麼楓哥會如此傷心,但是也忍不住的眼圈泛紅,用手背偷偷地把溢出眼眶的眼淚給擦干。

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緣未到傷心處。

方映雪怎麼也想不到,平時在學校里,被人戲稱為浪蕩不羈的白馬王子的邢楓,內心深處竟藏有如此不為人知的脆弱一面,听到邢楓嘶吼聲中的那股無助與孤獨,她忍不住也潸然淚下,內心深處那股對親情的渴望也被無限制的激發出來,感同身受之下,也是悲從中來。

邢楓喊累了,喊到喉嚨嘶啞再也喊不了,他才停下來,雙腿跪在海灘上,雙掌捧著臉,無聲的哭泣著。

都說女人與生俱來就有母性的一面,此時的方映雪看著無助的邢楓,她竟然忍不住地伸出顫抖的雙手,生平第一次主動去抱住一個男人。

邢楓像是一條在外漂流多年的小舟,突然間找到一個可以停靠的港灣一樣,一把撲進方映雪的懷里,把頭深深地埋在她的胸脯上,無聲的哭泣著,嘴里無意識的喃喃自語︰「媽,媽……」

方映雪臉紅得跟柿子一樣,她剛才只是一時沖動,現在冷靜下來,第一次與一個男人如此親密接觸,感受到從胸部上傳來的陣陣異樣感覺,讓她感到全身有種被電擊中後的酥麻感,而且該死的是自己的身體里竟有某種躁動的情緒在浮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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