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型飛機翱翔在海天一色的湛藍世界中時,尹幽蘭這才從舒適寬敞的床上幽幽轉醒,這麼快就天亮了,不,她睡著的時候天就已經亮了。尹幽蘭望了眼窗外,按下床邊的按鈕,女佣貼心地送上了一杯清水。幽蘭結果仰頭灌下,隨口問道,「他到了嗎?」。
女佣柔聲答道,「三天前就等著您了。」
「是嗎。」幽蘭抬手揉了揉酸痛的脖頸,倒頭躺回床面。
南太平洋的小島,瓖嵌在海面上,有如端硯平滑的肌理中俏皮的小點。空氣干淨清新,遠遠地在高空就能分辨出淡黃的海灘,翠綠的植被,還有微微發白隱沒在透明海面下的暗礁,大自然的景致從這個角度看竟是如此玲瓏別致,難怪人們這麼向往飛翔。
下午的時候,尹幽蘭已經休息好了,淡綠色彩條紋的沙灘長裙隨著海風掀起漣漪,栗色的頭發隨意披在身後。她.+du.哼著不知名的小調,在細軟的沙灘上搭起烤架,把夏博嵐從海里捉起的魚弄熟,好當晚飯。夏博嵐從身後環抱著她縴細的腰身,柔軟的發絲貼在她的頸項,弄得她有點癢,往一邊縮了縮。夏博嵐很善良地饒了她,抬起頭,把下巴擺在瑩白的肩膀上,自短褲口袋中掏出那串無價的石頭,舉到她眼前,「陳棟梁已經把項鏈還回來了。」
「噢?是嗎?」。尹幽蘭拿著個小扇子隨手扇去灰白的煙霧,「租金到賬了嗎?」。手並不去接項鏈,而是抬起手來去揉那團柔軟的發絲,縴細的手指緩緩梳理海藻般的黑色短發,輕輕觸踫到了那光潔飽滿的額頭,無意識流露出滿臉的舒暢,頭發的主人並不介意,只是乖乖靠在她肩膀上,任她「蹂躪」。
「小財迷。」夏博嵐抬起手彈了一下她的額頭,漂亮的臉一笑傾城。
「哎呦……扇子都掉了。」尹幽蘭捂著額頭彎腰拾起扇子,抓著他的手放在自己腰間,「他想借,我剛好有,就借給他咯,閑來無事,賺點零花錢也不行啊。」凡是認識尹幽蘭的人都當她是個乖巧謙虛的女人,熟悉尹幽蘭的人則當她是個冷傲可怕的冰山女王,而這世界上除了夏博嵐,沒有人見識過如此狡黠調皮的尹幽蘭。
「以後打算拿陳棟梁怎麼辦?」語氣中听不出酸醋的味道,夏博嵐只是詢問下,畢竟此人與尹幽蘭交往半年有余,在她那或長或短,或明或暗的戀情中,算得上是最正式、最認真的一次。
「涼、拌、唄……」尹幽蘭漂亮的眼皮也不抬一下,拉長聲調道,「我有什麼好怕的,他敢對我不利,你自動會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嗯……」夏博嵐點點頭,故意用下巴硌她,「這就叫……有恃無恐?」
「是啊是啊……夏博嵐大人的中文終于追上小學水平啦。」尹幽蘭又抬起手胡亂揉了揉他的臉,一副很是滿意的樣子,嗯,真舒服,再揉一會兒。
「講不過你,」夏博嵐嘴角緩緩上翹,「我還是動手吧。」
「啊……」悠長的尖叫響徹空無一人的海灘,尹幽蘭扭動著身子拼命閃躲著,夏博嵐則鍥而不舍捉住她的縴腰不停咯吱。
「夏博嵐……看我的厲害!」尹幽蘭索性把手中的扇子一丟,反手抱住他的腰一陣猛掐。
遠處的海平面上空,落日已然橘紅,狹長的淡金色沙灘上,幾棵椰子樹傾斜伸向海面,一對瘋癲的男女踩著柔軟的沙子追逐嬉戲,笑聲清脆,在很遠的地方都能听到。只見女子腳下一絆,整個人跌在男人身上,男人敏捷一個翻身,又將女子壓在沙灘上,直到女子求饒,才放手,自己也翻了個個兒,四肢展開與女子並排躺著,兩個人繼續笑,一直笑……
悠揚的電話鈴聲響起,尹幽蘭從一堆沙子中刨出差點被活埋的電話,吹了吹,交到夏博嵐手中,自己爬起來找到流落在身畔的人字拖,走到烤架旁邊,大部分的海鮮都已經糊了,還好有一些生的還沒放在火上。
等夏博嵐掛了電話,二人堆起兩個沙堆,靠在上面,中間擺著盛食物的盤子,手中端著香檳酒。
夏博嵐問,「今天的夕陽很好吧?」
尹幽蘭望了一眼就要觸到海平面的碩大夕陽,點了點頭,「嗯,很美呢……」
「游戲已經開始了。」夏博嵐舉起酒杯道。
尹幽蘭舉起酒杯踫了一下,酒杯撞擊發出清脆的聲響,「游戲不是一直都在進行嗎?」。
夏博嵐抿著嘴笑了笑,「林絮在飛機上發作了,一個醫生也沒有,她一邊吐血一邊挨到了飛機降落,整整三十分鐘……」
「哼……」尹幽蘭抿了一口酒,輕笑一聲,「很快就要去中國做宣傳,希望等我忙完了,還能趕在她臨死前見上一面……」她的目光移向虛無的遠方,漸漸轉為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