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尹幽蘭的堅持下,還是去了酒店。
宮凌曦很反常地沒有帶她去自己經常光顧的那家,而是去了較遠的一家,本來就已經很晚了,再經過這一夜奔波,他們拿了房卡進入房間的時候,窗外的天色已經能看出半邊蒙蒙亮。
尹幽蘭進了房間第一件事自然是把所有的燈都打開,弄得宮凌曦很不習慣,還沒來得及說些甚麼,尹幽蘭已經關上了浴室的門。
薄薄的一道門板,隔絕了宮凌曦的視線,在沒有尹幽蘭的空間里,他再次懷疑自己是在做夢。
未幾,浴室里水聲響起,宮凌曦難以抑制地浮想聯翩,他隱約記得,自己從來都沒有這麼緊張過,也許是以前的那些女人太容易得到,或者說總能找到方法得到她們,而這一個,完全沒有章法,當你覺得她很容易得到時,她卻狠狠把你踹開,當你覺得她遙遠得沒有希望時,她卻偏偏把自己送上門。
這一簇一簇的念頭在宮凌曦的腦海里飛速盤旋,而且越來越快,翻江倒海起來,無法,只好拿起房間的電話叫瓶酒鎮定一下。
尹幽蘭很快就出來了,見宮凌曦正倚在落地窗的沙發上端著酒杯,茶幾上還放著些吃的。
宮凌曦本來凝視著窗外的夜色,听到門的響聲不經意地轉過眼,正好撞見身上只披著酒店浴袍的尹幽蘭,她站在浴室門口,毛茸茸的純白浴袍未及膝蓋,露出大半截雪白的長腿,平日里潑墨般的栗色卷發,此刻糾結成一簇,緩緩滴著水,肩膀上一片濡濕,浴袍的腰帶松松系著,領口敞開細細長長的一條,雪白刺目。
在宮凌曦的記憶里,他從沒仔細打量過哪個女人,也從沒猶豫過要怎樣開始,而此刻,他確實有點懵,大概是這場艷遇太出乎意料了。
「我已經好了,你去吧。」尹幽蘭平靜道,平靜得沒有絲毫漣漪,猶豫、忐忑更是沒有。
「噢。」宮凌曦放下手中的酒杯,與她擦肩而過,進了浴室,走近她身邊的時候,竟連眼楮也不敢抬。
宮凌曦從浴室出來的時候,看見尹幽蘭正坐在窗邊自己方才坐著的位子對面飲酒,褐色的酒液自透明的杯中滑入她櫻桃般豐腴的嘴唇中,濡濕的長發擋住了大半視線。
窗簾敞開著,這里是頂樓,也不必擔心偷拍,窗外的夜色將落地窗變成了一面巨大的黑鏡,尹幽蘭許是從玻璃窗反射的影子看見了宮凌曦,欠身放下酒杯站起旋身,二人對視。
尹幽蘭冰冷的面孔忽然莞爾一笑,在宮凌曦驚詫的眼神中緩緩抬起手,緩緩扯開腰帶松松挽起的活扣,純白柔軟的浴袍順著晶瑩平滑的肌膚滑下,簌地一聲落在地毯上,她抬起眼望著宮凌曦,站在原處不動,那嫵媚的笑容卻明顯是在邀請。
「你確定嗎?」。從來不曾思考責任為何物的宮凌曦,在這一天破天荒負責任地問了這麼一句。
尹幽蘭卻是輕笑一聲,戲謔道,「問這麼沒水準的話,裝什麼純啊?」
語罷,抬步靠近宮凌曦,縴細的身體扭動起來如弱柳扶風,抬手勾上他的脖頸,向著床的方向緩緩後退,她琥珀色的眸子里流光飛舞,仿佛倒映進無數璀璨星子,櫻桃般的嘴唇微微嘟起,仿佛模了蜜一般甜膩滑潤。
腳下輕輕一絆,二人一起跌進了松軟的被衾,尹幽蘭竟然一個翻身壓在了宮凌曦的身上,俯視著他,眼神中竟然能看出一些志得意滿,回首就給了他一個響亮的耳光,魅惑無比的笑容伴著有些放肆的笑聲綻放在咫尺的眼前。
她這一巴掌用了大力,宮凌曦下意識地捂著半邊火辣辣的臉,只覺得連同腦子一齊麻痹了,尹幽蘭卻扯了他的手,緩緩放在自己胸前,
的毛巾不知什麼時候被抽走,身體里卻已經有火燒起來,肩膀上又被狠狠撓了一爪子,火辣辣的疼痛再次淹沒了理智……
宮凌曦進入化境之前,腦袋里最後一絲念頭竟然是……她看起來干巴巴的,卻也不是穿著衣服看起來的,那麼……干癟……
……天黑請閉眼,天亮請睜眼……
宮凌曦醒轉,靠著床頭坐起的時候,天光已經大亮,室內的頂燈和台燈卻還亮著。他忽然想起昨夜,不,是幾個小時前,在這張床上的纏綿,可是當他醒來的時候,尹幽蘭已經不再身邊,他伸手往身邊感受了一下,床單還有些溫暖,終于可以證實,那不是一場夢。
浴室有水聲在響,宮凌曦起身打開了浴室的門,正巧撞見尹幽蘭手里拿著水杯,手邊,還放這個藥瓶。尹幽蘭見他進來就迅速將藥瓶塞進包里,眼神冰冷,昨夜溫暖嬌媚的女子已經消失了。
在宮凌曦的眾多知己中,尹幽蘭的身材實在不算太好,過于瘦,一把骨頭似的,而令人疑惑的是,她就是有種奇異的魅力。或者,這不是什麼天生的魅力,而是技巧,對,也許是豐富的經驗練就的技巧。這個女人,她究竟有過多少個男人。
一整晚,宮凌曦都是在濃濃醋意中,度過,此刻又見她在浴室里偷偷吃藥片,立刻聯想到,她竟然還隨身攜帶這種藥!心里有些不適滋味,道,「不用這麼謹慎吧。」
尹幽蘭端著杯子喝下水,見宮凌曦說這話時,眼楮下意識瞥了一下洗臉台旁架子上放著的東西,心里明白他是誤會了。不過她也沒有打算解釋什麼,索性將錯就錯,還說了句成語,「小心使得萬年船。」
什麼?!宮凌曦听到這句話,只覺得怒從心起,小心駛得萬年船?她還想萬年船!這個女人,她就這麼……開放麼!
尹幽蘭則還是一副波瀾不驚的表情,整理了一下衣裙,拿起包包與腰間只圍了件浴巾的宮凌曦擦肩而過。
「你要去哪里?」宮凌曦不知道自己當時為什麼那麼沒出息地拉住她的胳膊,偏偏語氣還那麼幽怨。
尹幽蘭則是一張冷臉絲毫也不見裂痕,低頭直視他腰間,抬起自由的那只手,輕輕一彈,「小心掉下來。」
純白的浴巾應聲滑下,宮凌曦下意識地去抓滑下的浴巾,也下意識地松開了抓住尹幽蘭的手。尹幽蘭則抓住這個機會閃身而過,小跑著打開房門出去了。
房門彈回自動落鎖,宮凌曦被獨自留在這個密閉空間里,堪堪緩過神來,他懷疑自己听錯了,方才尹幽蘭從他的手心逃月兌之時,他耳邊竟響起一串銀鈴般的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