湊得巧了,說不定可以看見日後那八風不動的沈敬軒少年是何模樣!他和沈敬軒君臣相遇的時候,已經是登記以後,沈敬軒那塊硬骨頭沒少讓朝堂上那些混賬吃虧,也沒少讓他無語!或許是人回到幼年,他這心態,倒是與當年有了些許變化。
薄唇微挑,蕭禛不再留手,一子點下,將勝利的天平徹底傾斜,結束了這一局。他站起身來,長身玉立,玉堂金輝,朦朧的一絲暖光,似乎為他蒙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輝,讓人難敢直視。
「大師,出去走走!」蕭禛一抖長袖,邁步向前,角落里等著伺候的連行上前幾步為蕭禛系上玄狐斗篷,兩個貼身侍衛,也隨後跨步跟上。介于蕭禛的提議,智空慧遠也就慢一步隨蕭禛同行。
看著姐姐畫了一會兒梅花,內心贊賞不已,眼看姐姐看要一段時間,芳年索性帶著卷碧和采薇去往放生池方向。采薇打點了一下,放生池邊的小僧為他們準備了小烏龜活物,由芳年親自放生。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忉利天,為母說法,爾時十方無量世界,不可說不可說一切諸••••是時,如來含笑,放百千萬億大光明雲,所謂大圓滿光明雲•••!」芳年深色肅然端靜地,念著祈福用的地藏經,眉目稟和,似是莊嚴不可侵犯。
不是她多信佛,才對這些經文倒背如流,而是這六七年間,能供她打發時間的書籍太少,再加上身邊的乳娘洪媽媽有些信佛,一些大寺廟也經常會有人捐贈發放一些經書祈福,任誰那麼長的時間,不斷的翻閱,也都記憶深刻,更何況,她的記憶力看成不錯。
雖不說過目不忘,,但也達到通讀個四五遍就能記憶深刻的程度,如今身為小孩子,記憶力似乎更好了,兩三遍,她就能將整本書記憶完全。前些年打發時間外帶習字用的經文,這個時候,倒是可以用來表示心誠,也不算浪費。
蕭禛智空慧遠一行人跨出月亮門的時候,正看見這一幕,暖色的陽光下,靜默肅立的小小人兒,唇兒微動,熟稔誠摯地誦經聲隨風傳來,似乎為她鍍上了一層琉璃般的色澤,竟然人有一種寶相莊嚴的錯覺。
這個年紀,這個位置••••把玩著手中的迦南佛珠,蕭禛鳳眸微斂,明暗之間一絲流光劃過,這就是那個變數?
「就著這位沈家四姑娘!」跟在後面的慧能輕聲稟明,「沈四姑娘是來為家人祈福的,這是在放生!」不過,這姑娘小小年紀,出身官宦家庭嫡女出身,經文倒是誦讀的十分熟練,他們這里日日做早課的小僧,這個年紀,也不外乎如此了!
只是,那些達官貴族家里,各種糟心事還少嗎?他們這些世外之人,當謹言慎行。
芳年誦經至最後,正在卷碧的協助下將水桶中的小烏龜倒入放生池中,采薇听聞到了動靜,回頭一看,正看見蕭禛一行人邁出月亮門,距離他們的位置真是不遠,不由提醒道︰「姑娘,有人來了!」
看那情況,好似還是不一般的人,身為章氏身邊的二等丫鬟之首,不止一次陪章氏禮佛的采薇比卷碧多了些見識,不說那為首的少年公子氣度衣著,就是他身邊呈簇擁姿態的那兩個僧人已經能看出不一般來,在大昭寺內,能穿袈裟的都不是一般的僧人。
若是她沒看出,在最後面跟著的,位居末尾,仿佛是老夫人客氣以待的慧能大師。貴人出行,宜避開為好!
同種水和幾只小烏龜順水滑落到放生池內,很快滑游不見,做完祈福儀式,芳年听到采薇的稟報,不由輕輕以手帕試了試手,側首回望一眼,這樣近的距離,躲避已經來不及了,索性,她年紀還小,就是在這陌生的古代,也傳不出什麼言談。
看後方那位慧遠大師的位置,再看前方幾人的佔位,芳年眸子微垂,明悟的流光劃過,晶瑩溢彩,這一群人不簡單。不過,芳年卻沒放在心上,他們又不認識彼此,應該沒什麼交集。出于禮節,芳年轉身步下放生池的三層台階避在路邊,微微垂首福了福身,輕輕見禮。
那兩位身披袈裟的大師雖不知道是誰,但是就那位慧遠大師的位置來看,應該是不凡的,作為祖母信佛的孫女,禮敬大師才不為失禮。芳年只以為他們是路過,便回避相讓。
「姑娘眉目安然,天庭飽滿,此生定當福澤加身,家人和睦,一生順遂,富貴安然!」智空輕輕看了一眼芳年的面相,心中從生辰八字上看到的命相,卻是有了更加清晰的印象,這姑娘福緣深厚,已然改了命數,如今面相不凡,潛伏暗隱,只待風雲際會!
芳年詫異的抬首,看向那位須眉雪白,身披紅色袈裟,氣度非凡,一派高僧大德風範的老僧人,這是在給她批命?她遇見了奇人異士嗎?雖然芳年不怎麼相信面相命運,更信任自己的能力,但是如今穿越轉生這樣神奇的事情都發生了,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所以,芳年不由感激的笑了笑︰「多謝大師指點,有勞大師為小女費心了!」
有了這句話,章氏絕對能對她放下心中最深的芥蒂,她也能夠更加穩定的在沈家後院立足,洗去所有負面影響,拔掉深存在章氏心中的那一根刺,她才能有安穩的日子。而有了這樣的大師的斷言,對于深信佛家因果的章氏來說,比她後續做任何彌補,都要立竿見影,這也是她冒昧提議入寺廟祈福的重要原因。
至于這位老僧身邊的那位少年公子,芳年只輕輕掃過一眼,就移開了視線,只一眼,芳年就知道,這仿佛集天地精華而生的出色少年,絕不簡單!對如今的她來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是絕對沒有惹事的權利的!只是,讓她有些奇怪的事,剛才微微的視線交接剎那,她好想覺得那個少年看她的目光有些不對,是她敏感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