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父親大哥都各送了一副字,二哥送了一幅畫,三哥送了一對蓮花鯉魚青花大缸,長姐送了一嫦娥奔月用貝殼綠松石裝點的精美梳妝鏡,其他人也都零零碎碎,各有表示。早晨用過餐,芳華帶著丫鬟婆子過來,沈芳芸沈芳蓉也跟在後面表示。
只是,當看見明明光身來榕院的芳年,卻是在離開之際,一個盒子有一個匣子,梳妝櫃,精美的綢緞•••玩得,用的,老夫人賞的,母親賞的,兄長們長姐送的,外租石家送的琳瑯滿目,又不由在心間嫉妒萬分。
卻是從沒有想過,芳年不過是六七年的積累,一下子給了些許,卻是忘了,自己這些年持續不斷得到的物件。她們只看到,芳年被賞了好東西,而她們沒有,讓她們眼熱萬分。
枉費她們討好老夫人這麼多年飛,伏低做小,給丫鬟搶活干,服侍于她,到頭來,卻還不如這一個不過剛露面被她嫌棄的四丫頭,這讓她們于心何甘!
老夫人人老眼拙了,四丫頭就是個禍害人的克星,怎麼不把她繼續關下去,還是嫡女就這樣又用,任她們再三努力也無濟于事,是不是因為主脈安國公府隱約流出來要擇選族內的好姑娘培養,讓這老太婆動了心,她們不比白痴一樣圈養了六七年的四丫頭更有用!
她們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沈芳芸目中流露出一絲隱晦深沉狠色,誰也不能阻擋她向上的路!嫡姐她都要增一把,更被說是這不知所謂的四丫頭,生米煮成熟飯,她能得了主脈的培養,看祖母更看重誰。
服侍祖母這麼多年,她能還不知道,什麼都沈家前途,父親前程對沒老夫人重要,為了這,老夫人什麼都可以犧牲,只要她能夠讓祖母看到她的價值,她比嫡姐嫡妹更有用,她就能得到更多的支持,她就是她最好的支持!
相較于小小年紀就已經頗見心機深沉沈芳芸,沈芳蓉的想法倒是沖動簡單地多一些,嫉妒惡意也就明顯了一些,只是,到底剛剛受過罰,還有些威懾力,又被姨娘孫氏提點了些,只在眼楮里低頭流露些情緒,沒敢再擺在面上。
拜別祖母,又在去給母親請安,拜謝後,在姐姐的陪伴下,再次重新踏入蘅蕪苑,曾經破敗將就使用的蘅蕪苑,確實已經煥然一新,若不是房屋位置都還沒有發生改變,芳年主僕差點兒就認不出這到處簇新的院落,竟然是她們住了六七年的地方。
院中的石榴樹圍上了新的雕欄,些許蒼翠的長青樹在院中點綴寂寥破敗的空間。
地面重新反正過,青石板道直通主廳,主體建築蘅蕪樓連同一旁的小廚房儲物房不能用的翻整換新的,還好的重新刷上新漆,漆紅疊翠,邁步進入主廳。
繞過入口老夫人賞的花鳥四聯紅木雕花底座大屏風,就可以看到原本破舊的家具桌椅帳幔全部清除,一水的紅木雕花桌椅,廳堂上掛著大幅花鳥掛畫,兩旁配著的,正是沈思成親自提筆,為次女寫的祝福楹聯。
玫瑰椅簇擁著雕花案幾,甜白瓷描畫的茶具,兩側高幾上,兩個半尺左右白瓷描畫聳肩美人瓶中插著娟綢扎成的花卉,色彩鮮明,栩栩如生。四角溫暖的點著炭盆燒的足足的,散發著溫暖的氣息。瑞獸香爐中,又有散發著淡雅清暖的百合香。
兩側雕花門一左一右隔斷,東邊布置了座屏隔斷,是書房布置,透過屏風隱約可見書架上一冊冊書整齊擱放,桌椅案幾整齊有致,筆墨紙硯齊全,靠窗置著貴妃榻,與書桌靠接的角落置著琴架•••林林種種,一應俱全。
西側做了身邊丫鬟女乃娘的住處。拾階而上,二樓是芳年的起居之處,分里外兩間,有雕花垂簾門隔斷,外間是芳年的活動休閑區域,地上鋪著紅色勾寶相花氈毯,靠窗向陽的位置安置著繡架,靠牆的位置放著羅漢床,羅漢床前置放暖爐炭盆,室內也是溫暖驅寒。
垂簾勾起,折門未合,里間又可分為兩個部分,一部分是芳年的梳妝更衣區域,兩側靠牆置著鏡台衣櫃,鏡台正是老夫人上的那一架酸枝木填黑漆鏤空雕花的鏡台。
再往里就是芳年的起歇之處,又是一架四聯屏風,屏風後隱約可見的瑞獸葡萄紋黑漆架子床,罩著妃色折枝梅錦帳,室內安置的香爐中,淡淡的暖香縈繞。
若說,看到這些,芳年覺得石氏的母親責任給予的很到位,稍作欣賞了那些在現代能夠拍出天價,在這個時代卻只是日常用品的家具手藝,心中估計著沈家看來有些底子。
芳華覺得母親布置的還可以,她沒看到什麼疏漏之處,洪媽媽卷碧寶笙覺得姑娘熬出了頭,早該有這些待遇。
那麼對于沈芳芸和沈芳蓉來說,那一水簇新的各色家具擺設,就是明晃晃的讓她們嫉妒羨慕到肝疼,對于芳年能夠獨居一個小院落,甚至有自己的閨閣繡樓,更是眼熱萬分!要說她們才是做姐姐的,怎麼有了這樣的好住處,卻沒輪到她們!
卻是也不曾想,石氏將她們安置在榕院,為她們博得在祖母跟前長大的好名聲的苦心,她們自己房內的擺設用具,石氏更是沒有任何虧待之處!
「母親真是疼愛四妹妹呢,看這一水兒的布置擺設,哪哪都是精致萬分,生怕哪里委屈了四妹妹,我看那,這蘅蕪樓比大姐的褚玉閣還要寬敞富貴呢!」止不住的酸水在心中翻涌,沈芳芸的聲音里再三壓抑,也仍時有那麼些妒意。
沈芳華不過比她們早生了半年,投了個好胎,生在正院夫人肚子里,就得了父親母親祖母的寵愛,什麼好東西,不是被母親流水般撥進了褚玉閣,她們不過是跟著喝點兒肉湯!、
就光看著她一個人落了那天大的福分,處處壓她們一頭,她倒要看看,現在多了一個分寵的,沈芳華那好姐姐的嘴臉還能擺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