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話題隨著芳年將意義發自深遠,芳華的維護,石氏的贊同,將話題扯遠。雖然給那麼一言兩眼的捧場,但是章氏也沒有把全部的籌碼放在沈芳芸身上,是以,自然也就不存在幫腔,沈芳芸踩踏不成反而差點兒滑了自己的腳,在沈芳蓉幸災樂禍的眼神中,憤恨的無始而終。
氣氛有一剎那的靜默,緊跟著,被芳華巧妙地岔開,而後石榴進來請示開飯,章氏詢問了一番昨日歇息在這里的兩個心肝肉瑞哥兒媛姐兒歇息的怎麼樣,待石榴答道還在睡得香甜,囑咐石榴讓院子里的大小丫鬟手腳輕一點兒,而後留了這一眾人在榕院用朝食。
用過一餐豐富的朝食後,石氏開始張羅出行。她們今天要先去堂伯祖沈玄家中拜訪,而後還要回合沈玄之妻楊氏,前往安國公府拜訪。以沈家的身份,原本也就搭著同族的面子,才有了踏進安國公府邸的門檻,也就是因為這兩年,沈思成眼看著要起來了,再加上沈玄楊氏的面子,才有了更進一步的接觸,得以當面拜見安國公府的太夫人。
黑漆的平頭馬車,素緞雲雁紋路的圍帳,昭示著沈思成如今的職位。沈家今日前後出動了四輛馬車,前面一輛,是老太太帶著在她們準備出行的時間醒來,用了些點心的兩個龍鳳胎,以及辛媽媽石榴就坐,第二輛,是石氏攜著芳華芳年姐妹,第三輛,則是沈芳芸沈芳蓉姐妹帶著貼身丫鬟就做,第四輛普通馬車,坐的就是隨性的丫鬟婆子。
沈敬軒三兄弟也是一身簇新的或藍或青或黑錦緞衣袍,騎馬帶著家丁擁簇左右,護送著緩緩啟動的馬車向前走著。馬車一路向西,芳華輕聲給芳年普及道︰「堂伯祖如今位居二品禮部侍郎,居住在西城思學胡同,那也是我們沈家的老宅。」
沈家這一支的族長,正是沈玄,沈玄如今官居正二品禮部侍郎,也算是聖人跟前的近臣,聖眷尚佳。沈玄育有兩子一女,盡皆嫡出。長子沈思燁,次子沈思章,幼女沈思敏。長子科舉進士出身,如今已經是都察院六科掌院給事中,娶妻馬氏,育有兩子三女,兩子一女長子次子長女皆為嫡出,剩余兩女為庶出。
次子沈思章在外就任山東知府,掌權一方,娶妻劉氏,育有一子一女,盡皆嫡出。幼女沈思敏嫁了沈玄同窗長子賀勉之,育有兩子,隨夫在任上,其夫賀勉之如今為兩江鹽運使司運同。
因著沈家出了個沈平這個游手好閑的浪蕩子,沈際自此更加嚴厲要求子孫,肅清沈家家風,沈玄引以為戒,秉承父志,嚴肅教養兩子一女,家風清正。章氏帶著一家人到的時候,沈玄的長媳次媳已經帶著兩家男孫丫鬟婆子等在垂花門處,待沈家一眾人到達垂花門之際,笑意吟吟相迎接。
「見過嬸娘!」
「拜見叔祖母!」
「見過兩位嫂嫂!」
「拜見大伯母,二伯母!」
一番寒暄過後,中等身材,一張和氣的鵝蛋臉,圓潤寧和,著一身降紫色盤花襖裙,香雲色滾花掐牙褙子的馬氏,笑吟吟的拉著石氏的手,對著章氏道︰「可等到叔祖母來了,母親一大早起來就在念叨呢,叔祖母和弟妹還有好孩子們,都快隨我去和樂堂暖暖去,去去寒氣!」
一眾人逶迤而行,穿山過院,最後來到了沈宅後院的和樂堂。沈宅是沈家這一支的祖宅,其根源能夠追述到開國時期,正是沈明遠分到的最大一筆家產而後又經過維護擴建,蔓延至今,正兒八經的五進五出待花園偏院的大宅子。又位于東富西貴的西城區,價值千金不止,若不是有開國安國公沈安的底蘊在,百年延續,哪輪得到沈家有這樣一處住所。
和樂堂跨門兩側是兩溜排倒座房,中間門洞豎著一家五福捧壽的大理石屏風,繞過屏風,沿著直接左右廂房的穿山游廊,一路通達和樂堂正廳正門,兩個青色襖裙,桃色掐牙背心的年輕丫鬟,笑吟吟帶著一溜兩色服裝的丫鬟婆子接到拐角處,語聲伶俐的喚道︰「老夫人已經在正廳念叨著呢,二老夫人,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幾位公子姑娘安好!」
同樣是笑吟吟的芙蓉面,同樣的服裝打扮,若不是眉目間還有些差別,這兩個大丫鬟,真可謂能被當做雙胞胎來看。守門的小丫鬟打起了暖簾,門內又映出來了一為罩著老綠滾暗紅提花邊錦緞褙子,頭發利落的打篡,插著兩支卷頭如意雲紋金釵,精精神神的老婦人。
見到這位老婦人,沈家三位媳婦忙稱道︰「李嬤嬤,新年好!」這位老婦人,正是沈玄之妻,沈宅老夫人楊氏身邊最得力的體己心月復,其地位,堪比章氏身邊的辛媽媽,還要更甚。
她利落的欠了欠身,略顯嚴肅的面容,勾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可把您們給盼來了!」
馬氏笑著捧場道︰「也可把老夫人給等急了,看這一波又一波的,母親,我們可是圓滿完成吩咐,把叔祖母和弟妹給您迎進來了!」
一行人繞過正廳立著的八仙過海六聯紅木絹畫大屏風,牡丹孔雀插屏的黑漆彩繪描金如意紋羅漢床上端坐著一位發染霜白之色,一身檀色松鶴繡樣褙子,雖然上了年紀,卻是非常的精神利落,雙目炯炯的老夫人,一整套的金累絲瓖嵌瑪瑙寶石人物首飾,更是將她襯托的大氣利落端莊。
在她下首右側,是幾個幾個衣著喜慶明艷的姑娘。丫鬟婆子,都各司其職的在其後面伺候。見到她們這一行人進來,忙起身拜見。
「弟妹,可是把你們盼來了!」楊氏聞見生動,起身迎上前去,正好在中廳抓著章氏的手,笑呵呵的道,一張原本略顯嚴肅的臉,剎那間,變得慈和寧和。
「見過嫂子,可是又到您跟前听您教誨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