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囡每過一段時間,就會忘記過去的一切,會沒有一點印象。今天過後,我可能連大哥哥都不記得了。」小女孩低頭著道,情緒多少有些低落。
「為什麼會這樣?」隨後趕來的三青剛巧听到了囡囡說的話,好奇地問道。
「囡囡自己也不知道,我好像忘了很多的事情,我不知道自己從哪里來,要到哪里去,別人都有親人,只有我沒有,囡囡很孤單,很傷心。」小女孩低著頭,眼中噙滿淚水。
「不哭不哭,姐姐帶你去吃東西好不好?」三青心疼起來,這麼小又總是遺忘過去,真不知道她長到這麼大是怎樣熬過來的。
「好」小女孩乖巧的點頭,露出希冀的神色,說道,「囡囡很餓,好多天沒吃東西了。」
三青聞言,帶著她去吃了一頓豐盛的午飯,而後仔細檢查,但根本看不出一絲異常,為什麼會這樣?這個小女孩明顯很不一般,但是為什麼卻檢查不出來呢?
「大哥哥……給你。」
小女孩從自己破爛的衣服中,逃出一枚晶瑩剔透的小石頭,七種光彩流動,一看就不是凡物。
「這是……」靈寶認真看了看,而後明悟,這是狠人道果的另類體現,有著類似神藥的作用。
「囡囡也不知道,每次忘記過去,就會出現這樣一塊小石頭,它能吃,很甜的,能讓囡囡好多天不餓。」小女孩高高舉起,送給靈寶,以此來表達感激。
靈寶輕嘆,這麼小的孩子就說什麼報答,還真是讓人心酸。
「囡囡好好收起來吧。」靈寶回絕,這東西對他來說沒有太大的作用。
但小女孩很執拗,將晶瑩的小石頭塞進他的手中,說什麼也不肯再拿回來,靈寶見此只得收下。雖然這只是個小物件,但對囡囡來說是最有價值的東西了,可以說這就是她最珍愛的東西了。現在囡囡把這個送給靈寶,其中的代表意味就很值得深思了,如果還不接受,恐怕囡囡會在失去對于這個的記憶前一直糾結下去吧?
囡囡見靈寶站了起來,似乎是要離開了,小女孩低著頭,看自己有腳趾洞的小鞋子,小手揪著一角破爛的衣服,以微不可聞的聲音說道,「大哥哥……」
「怎麼了?」
「我……能不能跟著你呀?」小女孩很緊張,露出希冀的神色,低頭小聲道,「囡囡很乖,會洗衣服,會擦地,什麼都能學會。」
「這個……」靈寶不知如何回答,他現在要去的可是荒古禁地,帶囡囡去見狠人,怕是不妥。
「哦,囡囡知道了。」小女孩的頭都快垂到胸前了,慢慢轉身,想要離去。
「我還沒說完呢。這幾天不行,你要是能等上一段時間,到時候我帶你離開。」既然被靈寶踫上了,自然不會讓再讓囡囡流落街頭,至少在他這一世沉寂前不會再讓囡囡受苦。
「真的?」小女孩一下子抬了頭,純淨大眼中露出光彩,很高興很開心的樣子。
「三青,交給你了,帶她去瑤池等我回去。」靈寶轉頭望著三青說道。
「不要!跟著你又不會有危險。」三青執拗地說道,荒古禁地里可是有著九株聖藥,西皇在世時她品嘗過,現在那幾株聖藥就在她的「眼前」,她如何甘心不摘上一個帶走?
「不行!」靈寶一改往日的懶散,威嚴地說道,「最近肯定會發生很多變故,而一旦發生驚天變故,我不可能顧及得上你們。」
靈寶的態度很堅決,不容三青忤逆。
「好吧。」三青心顫了一下,至尊若是動了情緒,天地間都要受到影響,靈寶態度如此堅決,三青只好改口答應下來。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空靈之音傳來,似是有人在就天外歌謠。
「風沙漫延,擾亂晴天,丹心照明月。
「遙望城外,兵器相見,浮生又一劫。
「故人一直就站在君的面前,不問也不怨。
「君本意欲,壽與天齊,留萬代功名。
「故人西辭,不問情意,有何難說明。
「打亂了君一統天下的約定,誰可以同行。
「故人,發已衰白,風塵覆蓋,不奢求重來。
「只盼君能收起戰台,斷頭換不來。
「最後的城牆破開,登高望海,一片煙火海。
「無能為力,尸遍滿地,故人心已遠。」
其聲飽含真意,似是穿越了萬古,回到了那個戰火遍布的時代,但最後卻是無能改什麼,留下無盡傷感。
「這唱的是什麼?不過好好听啊!」三青仔細听著,但是她只能感覺到歌詞中的一唱三轉的情緒,卻不能听出歌詞含義,不知道所唱之詞。
「道音。」靈寶沉浸其中,感受著歌謠中的情緒,听到三青詢問,隨口解答道。
「道音?」三青不解,這就是一首歌謠而已吧,就稱得上是道音了?
靈寶也不看她,恍惚間他似是回到了那個年代,城牆之百萬雄兵,數位高大的身影仿佛跨越古今,然而雙方戰力懸殊,大漠之上強者血液流盡,染紅一片天宇。
喊殺聲雖震天,但無法改變最終的結局,一枚血色的葉片落下,洞穿天地,噗的一聲,崩裂了大漠。任生靈怒嘯,法力滔滔,也擋不住這一擊。
「那是……」靈寶欲更近一步的感悟,卻在踏出腳的那一步退出了「道韻」里,回到了現實。
「這種感覺,總讓我感到不詳。」靈寶低吟,那種無力感很強,似乎跨越了遠古傳達情緒而來,讓他有如親臨。
在轉首,欲尋找歌謠來源處時,已不見唱者蹤影。
第二日,朝霞初升晨露在綠葉間滾動,被照出七色光彩。
督促三青回去後不久,靈寶便步入八百里原始拉林中向荒古禁地走去。
偌大的山林,死一般的寧靜,沒有一點聲音,鳥獸無行蹤,蟻蟲不可見,像是來到了世界的盡頭。
靈寶一只腳終于踏入了禁區內,立時感覺道了一種氣息向他侵襲而來。不過這無法對靈寶造成什麼阻礙,天地間已然沒有什麼地方是他前行不了的。
連綿起伏的秀麗山峰,佳木蔥蘢。那些山峰的山頂有著奇形怪狀的岩石與蒼勁的古木,還有水桶粗細的老藤,更有如茵的綠草與芬芳的野花,充滿活力與生機。
但是此地暗地里卻是時間力,或者說是「荒」力彌漫。在這片生命禁區中,聖者以下修為的修士皆成為了一個凡人,再不能飛天遁地。
沒前行一步,歲月的力量就會增加,絲絲縷縷,連綿無盡。
突然,天際間出現幾個黑點,而後逐漸變大,竟傳來陣陣風雷之響。
九條龐然大物從天而降,像是九條黑色的長河墜落下來。那竟然是九具龐大的龍尸,拉著一口青銅古棺,向著荒古禁地壓落而來。
九龍拉棺,並不是多麼迅疾的墜落,但當它降落時,還是重重的震動了荒古禁區。
九條龐然大物像是九道山嶺般沉落下來,將九座聖山中的一座砸的晃動,土石飛濺,塵沙彌漫。
那口青銅古棺也「 當」一聲,砸在山崖上,山體搖震,如同發生了地震。很多山石從山上滾落而下,發出隆隆之響,像是千軍萬馬在奔騰。
這一切發生的很突然,仿佛就像是冥冥中安排好的一樣,那九龍棺不偏不倚地降在了荒古禁地中。
晃動停止後,九具龐大的龍尸有大半截軀體掛在山崖下,銅棺也距離懸崖沒有多遠,此刻九具如鋼鐵長城般的龍尸正在緩緩的向山崖下下滑,銅棺也被帶動著慢慢向前滑行。
「隆隆隆!」
九條龐大的龍尸還有那口青銅古棺與山巔滑動時發出隆隆聲響,最終加快速度墜落下那直上直下的崖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