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江野凡澀澀笑了兩聲,好像是听到世界上最好听的笑話般︰「柳冰卿小姐,我只跟你說一遍。如果我剛開始提出代言你便答應了話,你的薪水要比一線演員的代言薪水都要高。你要知道我的身價,你足足在我背上呆了半個小時,還有對我的意外傷害。」
江野凡伸手指指後背︰「如果你非要算賬的話。那好,我會讓我律師跟你面談,我預算,可能加上你代言的酬勞,你還要倒賠幾十萬。不過也不一定,說不定是十幾萬。誰知道呢,等律師見你的時候,肯定會算清楚的。」
柳冰卿被江野凡說的啞口無言。她怎麼會傻到跟他討價還價,他,所有極致惡毒的形容詞都被她在他身上用盡了,詞窮了啊。
江野凡大致翻看了遍合同,將另一份交給冰卿,冰卿一手推開︰「我不要。」厚厚十幾頁紙,沒有一條是有利于她的,她要這份合同干什麼,看著鬧心嗎?
「你最好留一份,不然我什麼地方做的過分了,你怎麼知道——不知道,怎麼告我呢?」江野凡帥氣的嘴唇輕輕彎起,傲嬌之情溢于言表。
說的好像也有那麼幾分道理,冰卿憤憤然地扯過桌子上的合同胡亂塞進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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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廳里,柳冰卿找了個挨著櫥窗的位置坐下,她將包放在座位旁邊。點了下手機屏幕,下午兩點。她約了王子澤見面,打電話的時候,他正在采訪一位老女乃女乃,大致是關于兒子女兒不養老的問題。
她無暇多問,只說可以等他采訪結束。王子澤有些不忍,說他今天采訪的人多,可能還要發生些爭執,延長采訪時間。冰卿微微一笑,可以等,她今天推掉了所有事宜,只為見他。
伸手接過服務員奉上的咖啡,冰卿沒有放糖,手里攪動著咖啡,神思卻飄到了九霄雲外。
昨天,江野凡著實是把她嚇唬很慘。
後來跟非衣喊冤訴苦博取同仇敵愾時,非衣竟輕飄飄說了句,他不會把你丟下去的。
為什麼?你怎麼知道?冰卿不可思議極了。
接著非衣解釋︰江野凡之所以要你做代言是王子澤的意願。他想幫你,而江野凡又是他多年好友,自然不會不同意。
可能江野凡看你性子太烈,故意要整整你。如果真把你摔出個好歹來,縱使他權傾天下,他也是在乎他好哥們兒的感受的。
因為非衣的一番話,冰卿昨晚翻來覆去整個晚上難以入眠。她這不是明顯被江野凡給耍了嗎?還傻乎乎地簽下了沒有半點公德心的合約。
她今天來找王子澤,是懇請他,讓江野凡把合約給取消。
如果可以,她這輩子,下輩子,永生永世都不願再看見江野凡。
柳冰卿輕微托著下巴,霧蒙蒙的雙眼望著櫥窗外的如火夕陽,王子澤的采訪該結束了吧。
又喊來服務員,點了杯果汁,漫不經心地將果汁品完,繁華的街道,微黃的路燈亮起。
柏油馬路上,頭發微白的老女乃女乃蹬著三輪車,嘴里喊著,買饅頭的來嘍。下班的工人騎著電車,上了年紀的中年人踩著自行車,兩兩三三路過老女乃女乃身旁。
有一個小伙子身穿休閑的灰色外褂,黑色運動褲。手里拿著相機,奔跑在暮色之中︰「老女乃女乃,後面有人要您的饅頭。」小伙子趕上老女乃女乃的三輪車,笑著說。
後面買饅頭的大叔沖著小伙子連連感謝。
小伙子轉過身,奔跑著的腳步更加輕快了,他臉上洋溢著的是青春。
「奔跑在暮色中的少年。」柳冰卿歪著頭欣賞著窗外的平凡世界。曾幾何時,她也是跟在楚宇航的身後奔跑,哥哥,我有零花錢,讓我去買饅頭吧。賣饅頭的人一直在,而奔跑在暮色中的少年,不知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