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柳冰卿醒過來時,是上午九點。她不是被鬧鈴叫醒的,而是被摔水杯的刺耳破碎聲給刺激醒的。
她用力睜開疲憊的雙眼,即使過了一夜,頭痛的也是厲害。
「柳冰卿,你個騷娘們,快點給我起來!」「啪嚓!又是一個水杯落地,被成了散花粉末狀。
冰卿縴縴細手抓著蓬松的黑發,穿著睡成褶子的長裙。
這身衣服是拍完戲之後換的,昨天她跟江野凡吃了飯,然後喝了紅酒,再然後她的記憶斷片了。
我是怎麼回到家的?江野凡那個混蛋呢?記得他說拍廣告可以有錢來著然後呢,他又說了什麼我好像很生氣?
她努力地想要把昨天零零碎碎的記憶拼成一幅完整的畫面,可是丟失的拼圖卡片太多。
這會兒,溫秀蘭那個壞脾氣的包租婆怎麼來了。
ˋ第一次見到溫秀蘭,柳冰卿就覺得她像極了清朝宮廷劇里的嬤嬤,為人奸詐,又擅長于溜須拍馬,奉上壓下,配惡毒嬤嬤簡直不能再合適了。
這座房子,在她之前的房客也是個女演員,憑借著演A-V片打出名氣。
因此那個女孩的名聲很不好,好在她刻苦努力勇于挑戰,拼命努力,從一個不入流的AV演員,歷時七年轉型,蛻變成了一個優秀的一線明星。
她離開的時候還給冰卿打氣,只要肯努力,沒有什麼事情是做不成的。冰卿尊稱她為婷姐,她的藝名是于婷。
近幾年屢次去巴黎參加時裝秀,威風不可比擬。
可,就在于婷落魄的時候,租的也是溫秀蘭手下的低價房。溫秀蘭整天仰著脖子說話,又是讓她打掃院子又是幫她洗衣拖地。
于婷有點名氣之後,還是租的溫秀蘭的房子,就是冰卿現在住的這間。
換做了于婷揚眉吐氣,對著溫秀蘭吆五喝六。
直到于婷覺得當年所受之辱報的差不多了,才搬出這房子。
那次,冰卿可是看的清清楚楚,于婷嘴角掛著冷笑,甩手將一疊毛爺爺甩到溫秀蘭的臉上,然後,揚長而去。
受到此等羞辱,溫秀蘭還是帶著諂諛的笑,點頭哈腰地恭送于婷出了大門,回過頭跪在地上雙手將錢圈在一起,愛惜如命地把錢一張張吹彈干淨整理好,又從頭上掠下一根綁繩,將錢綁好,得意洋洋地揣到口袋里。
從漫長的回憶里出來,冰卿托著腳走到了客廳,茶幾下的地毯上躺著數不清的玻璃碴。
「昨天睡得挺滋潤,啊?」溫秀蘭雙手環抱在胸前,像岔開腿的圓規一樣站著。
冰卿不知道她說的言外之意,只是眯著長長的睫毛斜斜看向她︰「我又沒說我不交房租,你不要每次來都砸東西。」
「那個大帥哥怎麼沒有出來,還在里面睡懶覺?」就好像沒有听見柳冰卿說的話,溫秀蘭的眼楮往上挑,朝里面瞄去。
冰卿與她說話前言不搭後語,也懶得跟她白費口舌,抓了抓頭發,準備去洗手間洗臉刷牙。
除了溫秀蘭、非衣和小七之外,再沒有第四個人見過她如此狼狽的樣子。
她可忍受不了在自己清醒的狀態下的狼狽不堪。
「慢著,你干什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