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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待元春一大堆的謝恩話說完,才對元春淡淡地道︰「听說玉兒生母乃是賈才人的姑媽,可有此事?」黛玉一听不由得月復誹道︰我們家有什麼事兒,你們不早查清楚了?何必裝成這樣呢?
元春听皇後喚黛玉為「玉兒」可見親厚,遂急忙笑道︰「回皇後娘娘,確有此事,只是姑媽離京早,那時臣妾尚未出生。臣妾進宮時姑媽尚未返京,如今更是輕易不得見,故而不曾見過,臣妾一直引以為憾。」
听元春提及賈敏,黛玉神色黯淡了幾分,听元春口吻,黛玉猜想她怕是還不知道自己母親仙逝之事,遂淡淡的開口道︰「元春表姐怕是再不能見到我母親了。」
元春沒有想到黛玉會在此時開口,更沒有想到黛玉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無—錯—小說來,不由得轉頭看向黛玉。
皇後其實也沒想到黛玉會開口,但此時卻很想知道黛玉接下來會怎麼說。
黛玉此時滿腦子都是賈敏去世前的身影,也顧不得別人怎麼想,甚至都沒有看元春一眼便接著輕聲道︰「我母親四五年前便已仙逝。故而,元春表姐怕是與我母親再無緣相見了。」說著黛玉的神色更是晦暗了幾分。
皇後見黛玉這般神情,也知她是想起生母,遂笑著輕聲道︰「玉兒如今有了武郡王妃做母親,想來林夫人知道也是安心的。哀家听武郡王妃說過,她與林夫人也是極為相投的。」
听皇後寬慰,黛玉方想起此時乃是身在坤寧宮中,乃是皇後跟前,遂急忙起身道︰「玉兒失禮了,皇後娘娘恕罪。」因著皇後喚她「玉兒」,黛玉自然也自稱「玉兒」無形間拉近了與皇後的距離。
不想皇後卻是開口道︰「不是說了哀家乃是玉兒的姨母,玉兒大可稱哀家姨母,或是玉兒不願?」
黛玉有些詫異的抬頭,見皇後臉上雖有不愉之色,但眼中卻滿是笑意,遂知道皇後不過是故作生氣。
黛玉抿嘴一笑,輕聲答道︰「是玉兒高攀,怎會不願?只怕姨母嫌棄玉兒愚鈍。」
皇後听黛玉改口叫她「姨母」心中很是滿意,遂意味莫明的瞟了眼立在下面的賈才人——賈元春,才對黛玉笑道︰「玉兒的聰敏慧捷乃是聖上也夸贊的,怎地就如此自謙了?」
看皇後與黛玉只間的互動,元春心中吃驚不已,暗下決心,定要好好拉攏才是,尤其是听皇後方才說聖上也曾夸贊黛玉,不由得在心中將黛玉的分量又加重兩分。
皇後見黛玉有些羞澀的底下頭,甚至耳尖都有些泛紅,不由得好笑,再看了看下面盯著黛玉目不轉楮的賈元春,皇後笑道︰「既如此,玉兒且隨賈才人去坐坐,也算是骨肉相聚。午膳時哀家再遣人來接你。」
听皇後如此說,黛玉有些不解的看向皇後,皇後卻只是溫柔的一笑道︰「去吧,哀家也不讓人跟著你了,省的你們姊妹團聚也不自在。晚點過來咱娘倆一塊兒用膳。」
黛玉見此只得起身行禮與元春一同告退。其實黛玉是真的一點兒也不想去,不是說她不顧骨肉親情,而是她與元春真心沒什麼感情,黛玉不願被攪進這後宮紛爭之中。
黛玉與元春,今日方才是首次相見,何談感情?便是原著,黛玉對于元春也只是對她的死亡感到好奇而已,如今見了本尊,便是對她的死亡,黛玉也毫不奇怪了。
剛出坤寧宮,便見一宮娥向元春走來,元春對黛玉介紹道︰「這是我從府中帶來的抱琴。」說完元春對黛玉笑道︰「如今也就她,還能讓我想起在府中的歲月。」
黛玉不難看出元春笑容中的苦澀與無奈,此時卻不知說什麼才好。想寬慰幾句吧,似乎不合適,元春都成了皇帝的女人了,自己還能說什麼呢?如若不然,或許還能想法子,將她接出去,如今卻是想也不敢想了。
元春也不需要黛玉寬慰,很快便收拾好了心情,對黛玉笑道︰「我打小便養在祖母膝下,祖母常說我與姑母很像,不知妹妹覺得呢?」說著元春轉過頭看向黛玉。
對與元春總是提起自己的母親賈敏,黛玉心中是非常不高興的,有種早亡的母親也被利用的感覺。雖然之前黛玉卻是曾經失態,可如今卻是不會了。
只見黛玉抬起頭專注的看著元春,想了很久之後才道︰「元春表姐與母親眉眼間有兩分相似,但若說多像,倒不見得。」
听黛玉如此說,元春也不好反駁,畢竟她也沒見過賈敏,只得一挑眉道︰「那恐是祖母太思念姑母才會如此說罷。」說完便轉身往前走去。
抱琴見元春與黛玉說話,一直在後面三五步的距離跟著,黛玉便夾在了元春與抱琴之間。此時元春往前一走,抱琴也跟著上前,黛玉不得不也只好跟著元春繼續前進。
元春倒是沒有將黛玉領去自己住的地方,畢竟自己現在也不過是住在別人的後殿里面。領著黛玉過去並無益處。
來到御花園一處八角飛檐亭前,元春停住了腳步,看著黛玉笑道︰「妹妹要不要進去坐坐,走了這許久,也有些累了。」
黛玉自然听出這並非詢問,只是告知自己罷了。遂也不說別的,只輕聲笑道︰「既跟著元春表姐而來,自然听從元春表姐的安排。」
元春笑笑也不反駁,抬腳先步入了亭內。見黛玉跟了進來,元春才對抱琴道︰「去拿些茶點來。想來妹妹也是餓了,先用些點心墊墊也是好的。」
抱琴知元春有話要與黛玉說,遂蹲身一禮,便轉身跑了開去。黛玉回頭看了看跑開的抱琴,皺了皺眉頭。
當黛玉在亭中坐下後,元春的臉上已經換了一副神情。也不顧黛玉是什麼神色,一把抓住黛玉的手急聲問道︰「方才在皇後宮中不便詢問,妹妹可知祖母現今如何?府中一切可好?」
黛玉見元春眼中的焦急,不似作假,心中才稍稍舒緩了口氣,對元春安撫的笑道︰「元春表姐不必擔心,外祖母與府中各人都很好。」
听黛玉說府中都好,元春才松了口氣,又問道︰「寶玉如今怎樣了?可上進出息?」黛玉一笑道︰「寶玉表哥畢竟是男子,並不太清楚,」听黛玉說並不清楚寶玉的情形,元春多少有些失望。
元春想了想從袖中拿出一支素銀雕花扁方,遞至黛玉跟前道︰「這是我入宮前,祖母給我的。妹妹替我帶給祖母可好?」元春說完便看著黛玉,想了想又補充道︰「順便幫我跟祖母帶句話,就說我在宮中一切都好,無須掛念,保重身子。」
黛玉見元春如此,卻並沒有結果那支扁方,反而搖頭道︰「元春表姐的話兒,定然帶到。只是這物件兒……宮中的規矩,想必元春表姐很是清楚。」
元春听黛玉如此說,心中的失望自不必提。但見黛玉目光清冷,咬了咬嘴唇正想說什麼,卻被黛玉打斷道︰「元春表姐還是快些收起手中之物的好。也記住誰也不曾見過此物。」
見此元春不得不將嘴邊兒的話吞了下去,點點頭將那支扁方收了起來,眼中的失望卻是怎麼也掩飾不住。
正不知說什麼好時,抱琴捧著食盒走了過來。黛玉與元春皆不再提起方才之事,但黛玉心知元春對賈府的掛念倒是出自真心,遂在言辭間對賈府多有提及,更是說了好些自己在賈府中的趣事,與賈老太太的近況。
元春也明白黛玉的心意,乃是告知自己府中一切安好,心中對黛玉的感覺一時復雜了起來。想到之前黛玉與皇後的親近,對黛玉的笑容也多了起來。
倆人正說著,皇後宮中遣了人來。黛玉隨著來人返回皇後宮中,正要與皇後一同用膳,皇帝卻在此時駕到。
听著外面的皮鞭聲,黛玉先是沒有明白,卻見皇後急忙站了起來,往宮門處走去,才反應過來,也急忙跟了上去。
皇帝見皇後迎了出來,不待皇後行禮,便早早的說道︰「免了。」說完卻見黛玉跪伏在地上,不由得好笑道︰「你也起來吧,今日怎地這般規矩了?」
黛玉紅著臉站了起來,皇後與皇帝皆以為黛玉是羞澀,但黛玉自己知道,這是敢怒不敢言的緣故。
黛玉在心中暗暗罵道︰萬惡的舊社會!萬惡的奴才禮!面上卻是一點不敢顯露。
皇帝見黛玉不吭聲遂笑道︰「記得當日你很是會說,怎地一年多不見反而不會說話了呢?」
黛玉正欲張口,皇帝又道︰「切莫說什麼你膽兒小,膽敢偷跑出府下揚州,可見你的膽兒比誰都大著呢!」
原本正準備說話的黛玉,被皇帝這一說,徹底的噎了回去。好不尷尬的盯著皇帝,一時卻不知該如何回話。
皇後見了黛玉幾次,卻從不曾在黛玉臉上見到如此生動好玩兒的表情,不由得掩口笑了起來。開口勸道︰「聖上何必為難玉兒,到底是個孩子呢,仔細嚇壞了她。」
听皇後這話,皇帝沒好氣的斜了皇後一眼道︰「孩子?孩子能有她那些主意?嚇壞了她?她不嚇壞別人就不錯了!」
被皇帝這樣一說,黛玉頓時又羞又怒不知如何是好。瞪著眼抿著嘴,就差跺腳了。不想這神情正好落入了皇帝皇後的眼中。皇後滿是驚奇的發現,竟然還有人敢瞪著聖上,而皇帝竟然和她對瞪著,也不生氣!
倆人大眼瞪小眼好一會兒,皇帝才冷哼一聲道︰「看夠了沒?看夠了就準備用膳,朕一會兒有話要問你。」說著一甩袖子朝里走去。
皇後沒好氣的點了點黛玉的額頭道︰「果然如聖上說的那般,你這丫頭真真兒是膽子不小,竟然連聖上也敢瞪著!」說完自己也笑了起來。
黛玉此時方才回過神,方才自己瞪著的人……那是皇帝!(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