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精致華麗的屋子內,一人高的梳妝鏡中映照著一位鵝黃色衣裙的妙齡女子,上調的眉眼,顧盼回眸間卻是散發著一種嬌縱之感。
面容被一方絲帕遮住看不清真實面容,此刻她正擺弄著自己及腰的長發,翹起的蘭花指上涂著深紅的蔻丹。
此刻,她的身後正跪著一個三個黑衣人,皆是渾身是血,瑟瑟發抖。
「你們這幫狗奴才也配做了本小姐這麼多年的暗衛!真是瞎了本小姐的眼!」那女子尖銳著嗓音喝道。
三個黑衣人已經身上縱橫交錯的傷口,使他們沒有多余的力氣再害怕,只是一個個喘著粗氣,嘴角掛著血絲,抿唇不語。
那女子倏地站起。一把拿起一旁托盤里的馬鞭,便狠狠地向三人再次抽去。皮肉撕裂的聲音回蕩在屋內,令人毛骨悚然。
「說話,說話!殺了一個毛丫頭,竟然你們屢次三番的失敗,要你們有什麼用!」女子嗜血的眸光盯著已經奄奄一息的三人。
三人的嘴唇開始泛著青黑,赫然是中了毒。
那女子見狀竟眉眼一挑,哈哈的笑了出來,輕啟紅唇,輕聲道︰「怎麼樣,滋味好不好受?」
那三人中間的一人,吐出一口黑血,憤恨的道︰「我兄弟三人隨身保護了江小姐十幾年,難道失誤一次,便活該受到這樣的懲罰嗎!」
「啪!!」
又是一聲鞭打,那男子臉上頓時一道鮮血淋灕。
女子咬牙道︰「還敢頂嘴!本小姐如此痛恨那古畫扇,你們不是不知,事情辦砸了就應該知道,你們的下場!別跟我提什麼十幾年的保護,那是你們應該的,我江氏家族養育你們,培養你們,你們只不過是我江家養的會咬人的狗!如今狗不會咬人,要來何用!」
此話一出,三人面色皆是悲憤交加,面冷如鐵,牙齒咬的咯吱咯吱響,卻終究被體內毒素一波波的疼痛煎熬的倒去。
女子竟狠狠的哼了一聲,不再看他們。馬鞭狠狠一扔,厲聲道︰「把他們都給本小姐抬出去,扔去亂葬崗!」
門外,兩個小廝顫抖的低聲道︰「是!」
屋內被清理干淨,女子依舊坐在鏡子前擺弄自己的頭發,姿態優雅從容,仿佛剛剛那被自己折磨而死的三個人並不存在。
插上鮮紅的簪花,女子這才抬手將覆在臉上的絲帕輕輕摘下,姣好的面容,白女敕的皮膚,挺翹的鼻尖,櫻桃小嘴一點,赫然是個美麗的妙齡女子。只是左臉頰下,竟爬覆著一片猙獰的紅色斑點,水泡橫生,已經潰爛。
女子顫抖的捂著自己的左臉,伸手便將梳妝桌上的首飾盒子全部推倒在地。
「 里啪啦」的聲音響起,門外正顫顫抖抖的一個小丫鬟身子一晃,趕緊沖了進去,席地而跪,身子抖如篩糠。
「都是你,給本小姐涂的是什麼胭脂,本小姐的臉要是毀了,你就等著被抽筋扒皮吧!」女子怒目橫視著地上俯著身子,不停磕頭的小丫鬟。
「求小姐恕罪,求小姐恕罪…」小丫鬟不停地磕著頭,心中已是委屈到極點。
胭脂本就是小姐自己挑選的,她也只是幫小姐涂到了臉上而已,怎麼能怪她呢!想起賣胭脂的那一家店鋪主人的慘狀,小丫鬟心中又是一陣驚悚,只有不停地磕頭。身上疼的要命,只希望小姐這次能打的輕些。
女子狠狠的瞪了一眼小丫鬟,又轉頭看向鏡子中的自己,銀牙暗咬。
古畫扇,你的賤命竟然這麼硬,屢次三番被你逃月兌!不過,你也不要太過得意,本小姐與你可是不死不休!敢和她江雨溪搶男人,只有死路一條!她才是下一任的皇後,只有她是!
想到不久後鳳冠霞帔的自己,江雨溪又是大笑起來,聲音回蕩在屋內,扭曲至極。
小丫鬟縮了縮身子,依舊不停地磕頭,小姐如今快要瘋了,想要當皇後想瘋了……
三日後便是選秀之日,皇宮內務府正在統計著參加選秀的待選秀女名額,花名冊是要呈交給後宮之主皇後娘娘過目的。
忙忙碌碌的內務府內,大家都在著急著對著數據信息。
「小尤子,趕緊的寫好了沒有,皇後娘娘等著看呢!」一個尖聲娘氣的太監一甩拂塵,敲了一下正在奮筆疾書的小太監。
小太監急忙道︰「劉公公,馬上好,馬上好。」
「快這點,讓皇後娘娘等急了,有你好果子吃!」
「誒,誒,就好了,就好了。」
那小太監用筆沾了沾墨,提筆在一頁處寫下︰齊國公之女,穆雅。齊國公之甥女,古畫扇。
筆頭一勾,那小太監立刻道︰「好了,好了,劉公公。」
劉公公一把拿起,大致看了一下,這才哼了一聲,悠悠的走了出去。
今日陽光正好,下了早朝,幾位皇子便例行的到達棲鳳宮與棲凰宮給太皇太後和皇後請安。
此刻棲凰宮內,江皇後正悠悠的靠在毛絨絨的狐皮軟塌上,左右兩個宮女正為她按摩。
對面坐著的正是五位殿下,無人當中只有十六殿下笑呵呵的吃著糕點,一副小孩子心性。
江皇後輕抿了一口茶,道︰「過幾日啊就是選秀,等給你們父皇選好了妃子,你們也看看有沒有合適的,也好為皇室開枝散葉!你們五個兄弟,如今就只有老五有子嗣,十六還小暫且不提。那你們兄弟三人可是連個侍寢的女子都沒有,都不小了,剛好趁著此次選秀,你們也選個如意的姑娘。」
三兄弟聞言依舊面不改色,四殿下純淵藍燁卻是微微一笑,道︰「母後,兒臣如今並無意娶妃,等遇到合適的姑娘,自然就會求母後恩典的。」
江皇後聞言,嗔笑了一聲,道︰「就會這般與母後周旋,每次一提及此事,你可都是這樣說,如今不是還沒有找到合適的?」
見純淵藍栩與純淵藍慕卻是靜靜不語,便笑道︰「你們呢,又想怎樣應付母後?」
純淵藍慕輕笑,道︰「母後,兒臣如今孑然一身,也並不覺得哪里不妥。母後還是不要為兒臣多思多慮了,兒臣年紀卻是不小,自然懂得分寸。」
江皇後掩唇一笑,嘆道︰「這是覺得母後管的寬了是嗎!」
又看向純淵藍栩,眸色卻是悄然變了變,卻是無人察覺。
「老七,你呢?」江皇後問道。
純淵藍栩唇角微勾,清聲道︰「兒臣已經習慣了現場殺敵,想來那血腥的場面,沒有女子會喜歡的。所以,還不如不耽誤人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