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走過了幾條巷子,終于來到一處比較僻靜的小湖邊,純淵藍慕拉著古畫扇停在了小湖邊,便放開她的手,負手而立。
古畫扇看著自己的手,又垂下,怔怔的不知該說些什麼。抬眸看向他在夜色下越發朦朧的身影,寂靜的夜色下越發的溫潤,卻寂寥。
「六殿下的胳膊可是好些了?」
驀地,想起他的胳膊曾受傷嚴重,這幾日自顧不得,也不知道強勢情況如何。
純淵藍慕聞言扭頭看她,瑩潤的面龐上滿是笑意,薄唇輕啟道︰「已經好多了。只要不用力過度就不會疼。」
古畫扇點了點頭,可突然又想起方才他護著她時緊緊攬住她身子的時候,那算不算用力過度?想她應該也沒有那麼重量級吧,應該不會使太大力的吧?
純淵藍慕看著她忐忑不安的臉龐,無聲的笑了笑,輕聲道︰「我一向很小心,不會再傷著的,你放心。」
听他這樣說,古畫扇這才輕呼一口氣,輕輕的點了點頭。看著他越發柔和的面龐,親近的微笑,一直緊張無措的心慢慢的變得平靜了些。沒辦法,對于其他人她可以放任自己的性格,毫無壓力。可偏偏面對他時,沒來由的緊張感總讓她不知所措,她對這種感覺很迷茫,卻又並不排斥,但卻總是忐忑難安。
「你可是怕我?」
古畫扇怔了怔,遂不停的搖頭。
純淵藍慕面對著她,輕聲道︰「你既不厭我,也不怕我,那為何每次都這般冷淡相對?」
古畫扇再次怔住,又在不停的搖頭。
看著她呆愣著,只知道搖頭的模樣,純淵藍慕輕笑︰「怎的連句話也不願說了嗎?」。
古畫扇聞言再次搖了搖頭,又猛的停住,怔怔的道︰「不是的,不是的——」
「不是什麼?」
古畫扇也茫然,不是什麼?她又該說些什麼?能說些什麼呢——
對于他,她一如既往地喪失一切思考能力。
純淵藍慕看著她怔怔的注視著自己的眸子,嘴角劃過一抹柔軟的笑意。
輕抬起她的手,將一件物什放在她的手中。
古畫扇愣愣的低頭看去,待看清那物什,只覺得震驚無比。
「我的荷包?」
手中安安靜靜的躺著的,赫然是她失蹤了兩年的那個荷包。
「那一次跳下水去救你,可沒能親自將你救出,倒是抓住了這個荷包。本想尋個機會給你的,沒想到一直拖到現在。」純淵藍慕收回手,輕聲道。
听聞他如此說,古畫扇赫然想起了他說的那次究竟是哪一次。當時,他也想要救自己的嗎?只是她當時只看到了那人,並不曾留意他。原本以為是遺失在了那逃命的途中,原來是落在了湖中。幸虧被他帶出湖中,要不然這麼久的時間,恐怕這荷包的面料再好,此時也早已腐爛消失了。
「奴婢多謝六殿下。」古畫扇真心實意的道,又恭敬的福了福身。手中的荷包卻被她緊緊的抓著,不肯放松。
「謝我做什麼,謝我沒有早早將它奉還?謝我讓你白白擔心牽掛了這麼些年嗎?我也是很過意不去的。只希望你不要怪我才好。」純淵藍慕輕笑道。
古畫扇聞言抿了抿唇,也輕輕笑了起來。
純淵藍慕淡了笑意,轉身面向小湖。夜色正濃,她看著他挺拔的身姿,溫潤的側臉,嘴角的笑意也微微淡下。但心中卻驀地劃過一股暖流。
垂首看著自己手中靜靜躺著的荷包,古畫扇只覺得今夜心情甚好。
不知就這樣靜靜的站了多久,依舊不知疲倦似得。盡管二人不曾再言語半句,可這種安靜寧和的氣氛卻一直流轉在二人周圍。不需要什麼言語,不需要什麼話題,也可以永遠這樣繼續下去。
驀地,純淵藍慕嘴角一直溫潤的弧度瞬間變得凌厲,眸光掃向旁側的草木叢中,嘴角的弧度變得鋒利。
古畫扇正看著他的背影出神,卻突的見他扭轉回身,一把將自己緊緊抱住。
陌生卻又熟悉的氣息充斥著鼻尖,古畫扇一時間不知如何反應。
可倏地,身子被他的力氣攬著倒向地上,迅速的滾了幾圈。古畫扇暈乎乎回神,借著朦朧的夜色她依舊看到了,那猶如破空之勢向他們飛射而來的利箭。
「六殿下小心!」
猛然看見,一支利箭正劃破氣流向著身上的純淵藍慕飛射而來,心一瞬間繃緊。
驀地,一把閃著寒光的利劍出現在二人上空,硬生生將那破空之勢的利箭攔截,削成兩段。
身子被純淵藍慕扶起,二人站起身。古畫扇這才看到,他們周圍不知何時多了數十名黑衣人緊緊的將他們護在包圍圈內。手中利刃凌厲的舉起對著外圍手中持著弓箭的百十號帶著面具的黑衣人。
古畫扇震驚無比,抬眸看向緊緊攬著她的純淵藍慕。
平靜無波的瑩潤面龐,深不可測的眸子,嘴角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也是凌厲至極。
「六殿下——」古畫扇輕聲低喃。
純淵藍慕聞言,垂首看向正怔怔看著他的古畫扇,嘴角劃過一抹溫柔的輕笑︰「沒事的,不用怕。」
一如當年的那番話語,一如當年猶如謫仙一般的笑意。這一刻,古畫扇只覺得心一瞬間劇烈跳動。
四周響起了廝殺聲,古畫扇卻覺得心情無比的平靜,眸中眼中只余下眼前男子,那唇角一抹猶如冰雪初融一般的笑意。
無數把利箭向他們涌來,無數道寒光利刃將其阻擋,可越來越多的殺手從暗處向他們涌來,原本就人數不多的暗衛自然越發吃力。
純淵藍慕伸手抽出腰間軟劍,寒光利刃,反射出月光,是那般的冰冷,肅殺。
「乖乖的站在我的身後。」
古畫扇聞言重重的點頭,她不怕。
暗處,一抹淡藍色的身影,赫然是跟隨而來的安德陽。此時他單手持利劍,從衣襟內拔出一枚短笛放在唇角,奇異的調子回蕩在濃濃夜色下,倏地從天際飛來一只通體玄色的雄鷹,落至他的肩頭。骨節分明的素手將一枚小指般大小的令牌緊緊的纏繞在雄鷹的腿上。令牌上一滴朱紅色的血印,散發著妖冶的光澤,寒氣逼人。
雄鷹展翅高飛,沒入夜色,消失不見。
安德陽手持利刃飛身落下,一道利刃寒光,便劈向即將落到古畫扇後背的一道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