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內。
「這個江候!還真是變本加厲!」
一封密報被狠狠的摔在桌案上,純淵帝厲聲喝道。
房中,純淵藍栩隨意站著,聞言沉聲道︰「江候已經被收監,全有父皇處置!」
「單單是叛國這一天罪名便已經是死罪!如今他竟還妄圖弒殺皇子!」純淵帝重重的冷笑。
「傳朕旨意,江候叛國通敵,弒殺皇子,立刻查抄其全部身家,壓入天牢,擇日問斬!其江氏家族全部發配邊疆,永不召回!」
「謹遵聖旨!」純淵藍栩一撩衣擺跪地領旨。
驀地,從房外傳來一聲︰阿彌陀佛!接著便見一雲大師從房外緩步走了進來。
一雲大師雙手合十,念了聲佛語,沖純淵帝略施一禮。
純淵帝見他進來,不禁重嘆一聲,吩咐道︰「老七,=.==你下去吧!」
純淵藍栩向一雲大師微微頷首,轉身疾步離去。
房內,只剩下純淵帝與一雲大師,一時間寂靜無比。
半晌,卻是純淵帝緩步走至床邊輕嘆,面色也緩和不少,輕聲道︰「大師與朕已經有十五年不曾得見了!」
一雲大師聞言揚起了眉頭,笑道︰「是有十五年光景了!」
「本以為再見到大師會是五年後才對,沒想到大師竟然會在這時出現的。」純淵帝輕笑。
一雲大師卻是無奈搖頭,想起那一盤棋,二十年期限。看來這個純淵還真是篤定他與止空老頭解不出呀!
「本想著再也不與皇上想見的,這不是迫于無奈情非得已嗎!」一雲大師亦輕笑。
純淵帝斜睨了他一眼,眸光略深,輕嘆︰「真的很想立刻過完這五年!」
一個君王,如此坦白的暴露自己內心的想法,也由此可見他到底有多麼疲倦與世間的浮沉。午夜夢回,那一抹朦朧的身影,那一聲清透的笑,無時無刻不在如刀子一般剜著他的心。
一雲大師看著他不知何時已經飽經風霜的面龐,有些悵然。他為何如此急迫,別人或許不知,但他和止空老頭二人卻是知曉的一清二楚!這麼多年的期盼與念想,這麼多年一直壓抑著的過往,這麼多年的苦苦等待,兩代人的恩恩怨怨,讓他這個從不被世俗所羈絆的老頭都覺得不禁感嘆。想起清泉寺內的一心想要報仇雪恨的唯空,以及那早早便已經逝去的明月丫頭和她的女兒,再看看在這個富麗堂皇的皇宮中獨自憑欄的一代天子!心中一時間也是惆悵。
紅顏多薄命,高處不勝寒!
半晌,純淵帝緩緩收回放空的思想,嘴角那抹落寞的笑意也重新掩蓋。
「畫扇那丫頭怎麼樣了?」
「皇上放心吧,她沒事的!恐怕也快要醒來了!」一雲大師輕聲道。
純淵帝驀地轉頭看他,問道︰「大師此番來到皇宮,就是為了畫扇那丫頭嗎!為什麼?」
一雲大師怔了怔,看了眼純淵帝依然敏捷的思維,清透的目光,心中苦笑,道︰「確實是為了她,只是覺得與她投緣罷了,夜間卜卦算到她會出事,剛好也閑來無事,便前來看看。」
純淵帝看著一雲大師平淡的表情,移開了目光,他當然能看出一雲大師並未曾實話實說,可他也不再多問,輕聲道︰「那便多謝一雲大師出手就了那丫頭了!」
一雲大師詫異的看了眼這個讓他越發看不懂的君王,難道他不應該追問的嗎?想起他當年那個狂妄的模樣,心中輕笑。這個純淵帝一生驕傲,但一踫到明月那丫頭,便猶如巨蛇被捏住了七寸一般。
歲月,果然可以改變很多很多。
「皇上似乎很是看重那個小丫頭!」
「只是喜愛她泡的茶罷了——」純淵帝輕笑。
一雲大師卻是暗暗吃了一驚,一個君王所有的喜好與厭煩都是絕對的密辛,如今看他絲毫不避諱的袒露自己喜愛那小丫頭的茶,也真的是奇聞了。心中對于古畫扇的身份再次凝重,回頭他一定要再次好好的測算一下——
驀地,房外響起了李修文的通報聲。
「啟稟皇上,皇後娘娘派人來傳話,說想要見皇上一面。」
純淵帝聞言剛剛舒展的眉頭,再次皺起。一雲大師卻是在心中嘆息,想起多年前雖然與江棲梧只是一面之緣,可從一開始他便知道,她一直都是皇上和明月那丫頭之間最大的變數。
純淵帝一撩衣擺站起身,對一雲大師道︰「朕先行離去,大師請便。」
一雲大師頷首,便見純淵帝大步流星離去。
一雲大師抿唇搖了搖頭,也抬步向御書房外走去。
剛走出走廊,便見到慌張而來的一個宮女,他記得,是那晚在古畫扇房間的那個小宮女。
來人正是匆忙而來的飄舞。飄舞看到迎面而來的一雲大師,喜不自勝,趕緊停住腳步,恭敬的福了福身道︰「奴婢給一雲大師請安!」
一雲大師示意她不比多禮。
飄舞起身,立刻道︰「一雲大師,扇兒她醒了!奴婢正要去通報皇上和一雲大師!」
一雲大師聞言,淡淡的點了點頭道︰「皇上他不在御書房,本住持這便前去查看古姑娘的情況。」
飄舞感激的道︰「多謝大師!奴婢為大師帶路!」
一雲大師頷首,隨著飄舞便向從心閣走去。
路過御花園,卻剛好踫到純淵藍卿,後方跟著六福。二人也疾步向著從心閣的方向走著。
純淵藍卿見到一雲大師,想到正是這位傳聞中的大師救了古畫扇,遂上前施了一禮道︰「藍卿多謝大師出手相救古畫扇!」
一雲大師淡淡頷首,道︰「殿下多禮了!」
飄舞于純淵藍卿請了安,六福也向一雲大師施了一禮,叩謝他的及時相救。
一雲大師皆神色淡淡,一副淡然的模樣,這要讓古畫扇看到,肯定又是笑的合不攏嘴。
四人同行,向著從心閣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六福與飄舞走在後面,擠眉弄眼的向飄舞打听古畫扇的情況,飄舞自知古畫扇已經醒來,心下輕松,遂輕笑抿唇就是不答,反倒把六福急得滿頭大汗。
純淵藍卿自然也想知道,頻頻回頭看飄舞神情,見她神色自然,並無半分難過神色,當下便知曉一二,心下也微微放松。只是看到依舊急不可耐,滿臉焦灼的六福,心中輕笑。
這個六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