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烏鴉嘴》劇組的時候,她還有些不適應跟紀阡逸拍那麼親密的戲份,盡管以前也一起合作過,各種肢體接觸都有過,但那時候只是簡單的工作關系,如今他們一親密,一旁的工作人員就忍不住發花痴,用極其油膩的眼神看著他們,讓嚴晶嵐的心情十分煩躁。
紀阡逸與她同住在一個屋檐下,對她的脾性有所了解,察覺她心情抑郁,便約了個時間跟她聊聊。
兩人在劇組酒店的咖啡廳坐下,嚴晶嵐有些不自在地看了看周圍拿著手機拍他們的服務員,紀阡逸給她點了一杯酸女乃,而自己卻點了一杯拿鐵。
「你若是覺得別扭,我可以把酒店的房間退了,搬到你房間住。」紀阡逸一開口就讓嚴晶嵐差點摔了酸女乃杯子,她沒懂紀阡逸話中的邏輯。
紀阡逸嘆了口氣,解釋道︰「在拍戲的時候,我一踫你,你就別扭。消除這種別扭的方式可不就是讓你習慣我的觸踫,最好的方式就是我們同住一間房。」
嚴晶嵐這下子明白了,她急忙擺了擺手道︰「不用不用,我很快就能調整過來,你不用特意為此犧牲自己,呵呵!」
果然嚴晶嵐說到做到,到了第二天他們拍吻戲的時候,她完全沒有異樣,倒是讓紀阡逸有些失落,都沒機會好好逗一逗她了。
一日晚上劇組聚餐,嚴晶嵐坐在紀阡逸與男二號詹念森的中間。詹念森是香港演員,普通話不是特別標準。餐廳又比較吵鬧,所以嚴晶嵐跟他聊天的時候,必須要靠他近一些才能听明白他想要表達的意思。
一開始紀阡逸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他在跟楊制片聊天,楊制片一談起徐荷嫵便有些滔滔不絕,直夸紀阡逸遇到了個好經紀人,也感慨難得娛樂圈有這樣耿介的人存在。紀阡逸順便也了解了徐荷嫵之前處理洪羽事情時,在楊制片面前的表現,不由得笑了笑,從一開始。他就知道那個女人有多強悍。
後來楊制片看了眼幾乎將腦袋湊到一起的嚴晶嵐和詹念森笑道︰「晶嵐是個不錯的姑娘,只不過小姑娘都比較天真,紀老弟還需要多多照顧她才是。」
這時。紀阡逸才發現嚴晶嵐與詹念森似乎過于親密了,便將手放在她腿上,引來了嚴晶嵐的眼神詢問,詹念森也看了過來。紀阡逸也湊了過去。隔著嚴晶嵐與詹念森聊天︰「詹Sir這是第一次參演內地電影嗎?」。詹念森因在電影中飾演一名警察。私下里大家就喚他「詹Sir」。
詹念森搖了搖頭說︰「資(之)前也有客竄(串)過其他電影啦,則(這)一次演的角色比較宗(重)要。我看過你們的電視劇,剛才還縮(說)阿嵐的打戲很精彩呢。」
嚴晶嵐覺得詹念森的普通話既可愛又搞笑,但紀阡逸又靠得太近不好意思笑出來,憋得有些辛苦。
而紀阡逸卻仿佛渾然不覺,又往嚴晶嵐這邊靠了靠,將原本放在她腿上的手改為搭在她的椅背上,與詹念森繼續聊天︰「她可是有跆拳道功底的。打戲干脆利落。不過拳頭打到身上也很疼。」
詹念森不明所以地看著他,又看了看微微變了變臉色的嚴晶嵐。似乎明白了什麼,便笑了笑並沒有回答,而是坐直身子端著杯子喝水,眼楮四處張望。
嚴晶嵐見他們終止了聊天,便推了推紀阡逸,想讓他拉開一點距離,他們倆這麼坐著實在有些擠。紀阡逸沒計較,也恢復了原來的坐姿,只是那只搭在嚴晶嵐椅背的手,卻並未收回來,另一只手則慢慢地喝著紅酒。
兩人的氣氛一時有些尷尬,嚴晶嵐覺得包廂里有些悶,便起身打算出去走走,她剛動身,紀阡逸也站了起來,二話不說便牽了她出去。楊制片明了地笑了笑。
紀阡逸一直牽著她上了電梯,打開了房門,將嚴晶嵐拉了進去,一把將她抵在門上,呼吸有些急促地看著她︰「別跟詹念森走那麼近!」
嚴晶嵐很不喜歡這個姿勢,掙了一下,听他這麼說,大大的眼楮里流露出不可思議︰「你這是什麼意思?我為什麼不能跟他走太近?」
紀阡逸酒喝得有些多,看著她嘴巴一張一合的,便一口含住,纏綿悱惻地再一次將她吞入肚中。但這一次跟第一次卻截然不同,第一次確確實實是因為酒精上腦,而這一次他只不過假借了酒精的名頭而已。
兩個不知深淺的年輕人在狂亂與激情中一次次迷失自己,嚴晶嵐的身體得到更深入的開發,讓她體驗到了與之前完全不同的美好,交疊的兩人,粗重的呼吸,在最後一次攀上高峰之時,紀阡逸與她十指緊扣,就像扣住了一生的承諾。
厚重的窗簾遮去了窗外明媚的陽光,地上隨處人扔著他們的衣物,紀阡逸從美夢中醒來,而嚴晶嵐正背對著自己睡得香甜。他低頭吻了吻她**在外的肩頭,將她往自己這邊更靠近一些,有些睡不著,但又不想起床,這種跟愛人膩在床上的感覺比拍戲的時候要好許多,畢竟那時候只不過是演繹別人的愛情,而這一份才是屬于自己的。
嚴晶嵐也動了動身子,慢悠悠地轉醒過來,她看著跟自己房間一模一樣的地毯和窗簾,錯以為這是在自己房間,但很快她就察覺到不對勁,她的床上貌似多了一個人,而且她還枕在人家的胳膊上。
想起了昨晚的瘋狂,嚴晶嵐一下子從床上彈了起來,迅速往床邊挪動,邊挪動便用被子遮住身體,一臉的懊惱和後悔,她當時怎麼就讓這家伙得逞了呢,明明自己的跆拳道比他厲害的。
紀阡逸光著上身也坐了起來。拽著被子不讓她挪太遠,看著她精彩紛呈的表情表演,不由得笑出了聲。喑啞道︰「躲什麼躲,又不是第一次了!」
嚴晶嵐立刻拿美目瞪著他︰「你什麼意思?」
紀阡逸往她那邊蹭了蹭,拉住她的手︰「我們現在是正常的男女朋友關系,睡在一張床上不是很正常嗎?」。
嚴晶嵐剛想反駁,卻忽然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磕磕巴巴地問道︰「你、你、你別開玩笑!我們不過是……是被公司安排在、在一起的!」
紀阡逸迅捷地將她連人帶被子地擁進懷里,用鼻子蹭了蹭她滑膩的脖頸︰「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對你動心的。只知道昨晚見到你跟詹念森那麼親密很生氣,生氣到要全部佔有你,才能讓我感到踏實。阿嵐。你願意接受我嗎?接受這一段真誠的感情?」
紀阡逸的眼神很真摯,卻讓嚴晶嵐打了個寒顫,她一把推開紀阡逸,裹著被子就往外頭沖。幸好她的房間就在隔壁!回到房間的她。驚魂甫定,一頭栽在了床上,腦子里亂極了,實在想得頭疼便不再去想,直接蒙頭大睡。
直到阿嵐的小助理過來敲門把她從床上拉起來,說是下午有她的拍攝,嚴晶嵐才魂不附體般地洗澡、刷牙、換衣服,小助理則在一旁將下午需要拍攝的場景提前告訴她。讓她背好相應的台詞。
嚴晶嵐邊吃東西邊翻看下午要拍的內容,勺子當啷一聲掉進了盤子里。她抓過劇本仔仔細細地看了看,頓時有種天要滅我之感——下午拍攝的內容主要是女主角向男主角表白!她就沒這麼衰過,早上被現實中的男主角表白,下午就換做劇情中的男主角被表白,她嚴晶嵐的人生真是一個大寫的悲劇。
下午來到片場,嚴晶嵐一直躲著紀阡逸,只要他走過來,她絕對去找詹念森聊些有的沒的,可憐的詹念森不知道這倆人發生了什麼事,就被嚴晶嵐拉著當了擋箭牌。要知道在告白的前一場戲中,是紀阡逸與詹念森打架的場景,雖然拍攝比較順利,但詹念森還是被紀阡逸的眼神嚇到,恐怕以後他都不敢跟嚴晶嵐走得太近了。
終于到了告白的拍攝,嚴晶嵐飾演的倒霉女在告白前一刻還被從天而降的水潑遍了全身,她發著抖站到臉上青紫絲毫沒有形象的紀阡逸飾演的男主角面前,將手中同樣被打濕得連封面上的字跡都暈開了的情書捧到他面前,顫巍巍地說道︰「張愛玲曾經說過,喜歡讓人變得卑微,見了他,將自己低到塵埃里,但內心的歡喜卻綻放出最美的花來……」
男主角挑了挑眉,忍著笑和痛,問道︰「張愛玲這句話是這麼說的嗎?」。
女主角羞愧地地下了頭,她已經緊張得記不得張愛玲究竟是怎麼說的了,低聲道︰「反正、反正是這個意思!」
男主角靠著樹干,午後明媚的陽光透過層層的樹葉,投射到兩人身上,形成斑斑駁駁的光點,看著她的發頂,笑得一臉溫柔道︰「張愛玲還曾說過一句話——于千萬人之中遇見你所要遇見的人,于千萬年之中,時間的無涯的荒野里,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剛巧趕上了,那也沒有別的話可說,惟有輕輕地問一聲︰‘噢,你也在這里嗎?’。」
女主角獨自愣了愣才明白剛才男主角的意思,她驚喜地抬起頭看著他,沒有一句話,只是那麼四目對視,就讓人感到天荒地老。
這場戲一次過,堪稱完美。楊制片都不由得夸贊果然是現實中的小情侶,感情果然真摯,嚴晶嵐裹著助理送上來的薄毯,對楊制片的夸贊不自然地笑了笑,剛才紀阡逸的那句話不知怎麼的,一下子撞擊到了她的心坎上。她喝著助理遞過來的姜茶,遠遠地看著被化妝師圍住的紀阡逸,心髒仍不規律地跳動著。
在片場,兩人都認真地進行拍攝,紀阡逸也沒有過來打擾她,這讓嚴晶嵐稍稍放松了些警惕,又有些悵然若失,就連小助理都說嚴晶嵐這一天都沒有平常的活力了。
下了戲,各自吃飯回房間休息,但嚴晶嵐卻沒想到她去洗澡間洗了個澡的功夫。紀阡逸就將自己的行李打包帶到了她的房間,看樣子是要跟她同住一間房了。
嚴晶嵐雙手抱于胸前,一臉漠然地看著他︰「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啊?非要鬧得全劇組都知道。我們連在劇組都要同居嗎?」。
紀阡逸坐在床邊,淡淡地看著她︰「一開始我們就是被安排在一個套房里,不過是我讓他們給你單獨開間房,但現在我覺得或許住在一起,更能培養我們的感情。」
嚴晶嵐瞪著他︰「誰、誰跟你有感情了,你別自作多情!」
紀阡逸忽而站了起來,逼近她笑道︰「阿嵐。你騙不了我,你也對我動心了不是嗎?」。
嚴晶嵐一腳踢過去,紀阡逸卻迅速化解。並順勢一拉,嚴晶嵐整個人撲到他懷里,這家伙什麼時候這麼敏捷了?
嚴晶嵐恨恨地罵道︰「紀阡逸你這個無恥的混蛋,放開我!」
紀阡逸倒是很听話地放開了她。並主動往後退了退。給彼此足夠的距離︰「我必須得承認,我交往的女生不多,也不太懂得怎麼追求對方,或許我的方法在你看來十分粗暴沒有誠意,但我只是擔心你會被別人追走。在感情方面,我從不是一個自信的人,會嫉妒會發火,見不得別的男人跟你走得親密。而我也盡可能地避免與別的女生交往過密。在佳碧的這件事上,我很對不起她。也是從這件事學到了如果有了愛人,就不要跟任何女性走得太近的道理。娛樂圈有太多無疾而終的愛情,我不希望我們也成為其中一對,也不希望因為種種顧慮而錯失這份感情。」
嚴晶嵐默默听著他訴說,她在感情方面是一張白紙,從小看著父母相互理解、相互鼓勵也相互爭吵,她不懂他們為什麼會因為對方的喜怒哀樂牽動自己的心情,如今她似乎有些明白了,因為把對方放進心里融成身體的一部分,就好像紀阡逸說的,會因為別的男藝人跟自己走得近,就會嫉妒發火。
嚴晶嵐上前輕輕地倚在他的懷里,聲音低低的,帶著些鼻音︰「謝謝你對我的表白,可是我不知道我是否能給你對等的感情。」
紀阡逸抱住她,嘆了口氣道︰「你對我的感情,可以慢慢培養。我不介意等等你,但前提是我們得在一起,保證你不會被別的男人搶走。」
嚴晶嵐掐了他胳膊一下,嗔怪道︰「你這人怎麼這麼霸道!」
劇組很快就給了嚴晶嵐一個驗證的機會,男主角與女二號有一場十分甜蜜的吻戲,這個場景雖然出現在回憶中,但對電影來說卻是要的的確確拍出來的。于是在一邊旁觀的嚴晶嵐被這兩人纏綿悱惻的吻激到有些吃味,對紀阡逸也是愛答不理的,紀阡逸有些莫名其妙,那晚說開之後,兩人關系還比較融洽的,怎麼忽然就變了呢。
後來小米才偷偷地給紀阡逸漏了一個消息,這也是她從嚴晶嵐助理那里打听到的,據說是因為他跟別人拍吻戲吃醋了。這個回答讓紀阡逸既高興又有些不安,便匆匆忙忙敲開了嚴晶嵐的門——那天紀阡逸表白之後,還是被嚴晶嵐給趕了出來。
嚴晶嵐見到門外是他,滿臉不爽地開了門,然後徑自回到沙發上看電視喝酸女乃。紀阡逸去冰箱找了點水果洗一洗切一切,勉強做成一個水果拼盤放到她面前,低頭吃了一口隻果說道︰「我很高興你因為我對別的女人的舉動而吃醋,但你要記得我們是演員,在劇中跟其他演員卿卿我我不可避免。」
嚴晶嵐放下酸女乃,忽然將腦袋靠在他肩上︰「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那麼在意,明明我也跟別的男演員拍過吻戲,也在電視上看過你跟其他人的吻戲,但今天就忽然地心里別扭又難受。」
紀阡逸喂了她一塊火龍果,笑道︰「這說明你真正把我當成你的私人財產了,以後這種親密的戲,我們互相報備好不好?」
嚴晶嵐默默應了一聲「好」。紀阡逸扶著徐荷嫵的雙肩,看著她的眼楮,一臉狡黠地問道︰「想不想消除心中的不痛快?」
嚴晶嵐天真地問道︰「怎麼消除?」
紀阡逸迅速地含住她的雙唇,順勢將她一推,兩人便形成男上女下的姿勢倒在沙發上親吻。嚴晶嵐的小助理剛進去就見到這一幕,便默默地小心翼翼地出來將門關上,她不過是來給嚴晶嵐送晚飯的,沒想到就遇到這麼激烈的一幕。
她模了模自己的小心髒,一轉臉就遇到了紀阡逸如今的助理小米,小米見她這副神情,又看了看緊閉的門,心下了然,便笑了笑對小助理說︰「看到不該看的了?」
小助理點了點頭,頗有些感嘆地說︰「在紀阡逸面前,我家的‘大嚴王’就變成了小貓咪,嘖嘖,剛才倆人真是打得火熱啊!」
小米被這小助理的話逗樂了,笑道︰「我們還是各自回房間休息吧,估計這一晚上他們不會叫我們了。」
小助理贊同地點了點頭,各自回房。從那晚以後,兩人真正成了名符其實的情侶,但在片場依然都是敬業的演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