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來的很齊,凡是與之有牽扯的人都來了,還包括兩家旗下的媒體,以及更多的雜志新聞社,就連唐林也帶著幾個人在那邊代表警界形象。
他們三人走出電梯開始就受到了注目禮,八卦中心,誰都要看上那麼幾眼。
「哼。」葉影走過來一陣香風飄過,「怎麼才來,還要人接,沒長腳啊。」
說著把人拉過去,他才是親哥,未結婚之前誰都不許踫。
兩人來到椅子上坐好,正在這時候推著輪椅的白家姐弟也剛好來了。白羽雪看到和田眼淚猛然就掉下來,連忙低下頭,一不小心弄掉了面紗,眾人只見姣好的面容上有一道淺淺傷痕斜斜劃過臉頰直到耳後,就跟漂亮的瓷器上有了裂痕,瑕疵讓人可惜。
「姐姐。」
「算了,既然掉了那就不要遮遮掩掩。」白羽雪淺淺一笑,面容粉女敕,+.++剛剛留下的淚水沾濕了臉頰,雙眼顧盼生輝……人們只感到瑕不掩瑜,反倒是讓原先太過飄渺的神色多了幾絲人氣。
她朝著和田張開雙手把人抱在懷里揉搓︰「乖女兒,快讓媽媽看看,長得真好看啊,像你外婆。」
旁邊的炎紅雲也帶著女兒走過來,一大家子人和樂融融,讓人好不感嘆人事變幻無常,這是最好的結局,兩家人就跟一家似的。
對比另一邊勢單力薄冷冷清清的墨家人,眾位媒體人心中跟明鏡似的,就連墨家旗下的人除開死忠也開始有了想法。這邊墨家的孩子是兩姐弟,有一個張家撐腰,那邊是兩兄妹,有和家與葉家當靠山,更別說上邊那風華絕代的白家雙生姐弟……不說別的,無論從背景長相還是人品,誰輸誰贏一目了然。
然而,先不著急,一切等遺囑下來再下結論,這邊有幾十年寵愛不是?人心都是偏的,生理上就是這樣長。
不久之後大家見證了何為偏心。
「……整件事情就是這樣,逝者已矣,一切都隨風而去吧!生者寬慰,一應賠償都將遵從大家的心願到位……兩家恩怨既消,化干戈為玉帛籌集資金建立聖地福利院,希望能幫到更多需要幫助的人。」
眾人鼓掌,福利善事自然是好的。
一番和諧感慨之後,接下來就是萬眾矚目的遺囑撕逼大戰。這等利益紛爭才是真正凸顯人性的時刻,深埋在平靜水流下的暗涌從不曾停歇。比如外表再是得體端莊的貴婦人那眼角不時撇過的流光抓,青年男女之間的眼神互動,或殷切或怒火或脈脈欲說還休或視而不見……那瞬間的真情流露逃不過抓拍好手的魔爪。
只有那浴火重生的白羽雪一直始終如一,悲天憫人,散發出蒙蒙聖潔光輝,人們不禁感嘆,其他人或是太年輕或是心神激蕩,都沒有這種與生俱來的氣場。不愧是真正有跨越世紀底蘊的家族培養出來的大小姐。
和田是不太待見自己的親生母親的,沒有什麼原因,氣場不和罷了。她對其年輕時候為了「愛情」罔顧他人感受的飛蛾撲火嗤之以鼻,別人青梅竹馬你要去插一腿,只因為那人像你初戀情人……呵呵!
葉影撇過頭來悄悄道︰「你媽媽簡直就是聖母,光輝普照天下。哪像你呀,就跟張牙舞爪的小惡魔似的。」
「哼,你這妖精也敢來說我?」和田與他向來是要斗嘴的。
「你身邊一個閻王一個修道士,小心點兒吧。那邊那個人販子在看著我們,你估計要慘了。」
「你是長子,仇恨是給你的,拿走,不謝。」和田轉頭不再理會他,專心听那邊講話。
這次來宣告遺囑的是墨家的專屬律師團中最有權威的一個,和死者的關系甚好,是墨家的養子,一心為本家牟取利益。墨本言長相普通,濃眉大眼,正氣的模樣。他首先跟旁邊請來的司法公證處示意,然後宣誓,最後開始宣讀遺囑。
墨澤嵐死前想必經過深思熟慮,他安排的很周到,就連生前的看門老人也接到了一筆養老費,更不用說親人,確保作為普通人生活吃穿不愁。
但這些都是次要的,什麼房產基金算不了什麼,他們注重的是旗下產業的掌權者之位到底花落誰手。若索性打成零碎分了,其競爭對手恐怕要笑掉大牙。
眼看著一個個子女都拿到了些零碎的車子和流動資金,非常平均,甚至連墨翡也有一份。最後老宅子留給了原配,甘君影是另一處的別墅,相差很不大。
眾人心中泛起了嘀咕,俗話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他不會真的把企業切割平均分派吧,哎喲,笑死。
「……我本人所持有玄墨集團的所有股份……」
重點來了!所有股份,是所有股份,天哪!
「在此之前,我需要代委托人向和田小姐問一個問題。」
和田自然沒有異議︰「請問。」
大家紛紛張大了嘴巴,不會吧?
「和小姐,你能在二十五歲以前結婚生子,並且保證不會嫁給和成璧先生嗎?」。
轟隆一聲,炸彈落入水面,平靜被打破,粉飾的太平被瞬間打碎,人們都沒有料到會是這樣的問題。若她能保證,那豈不是……
「哈。」葉影捂嘴偷笑,這種問題怎麼保證?當發現面色突變的白家姐弟時忍住了。
這是在打臉啊!表面上是打和家,實際上卻是要證明他們的女兒是一個可以為了事業舍棄情感之人,一個與其母親完全不同的人,啪啪羞辱自己的妻子,多大仇啊!
和家人的面色很奇怪,這跟他們有毛關系,弄得跟男顏禍水似的。和凝面色戲謔打量著自己的兒子, ,比他當年要厲害多了。
「這種事如何保證?」和田覺得墨澤嵐死了也要拉仇恨,神經病。
墨本言嚴肅道︰「當繼承者齊聚一堂的時候保證即可,若和小姐拒絕,那麼按照墨先生的意願,他手中的所以產業將會交給專業經濟人打理,所得除了維持家族基金之外將全部捐獻給社會。」
「哦。」和田其實很想說,那就捐吧,就當是贖罪,當年那把火害死了多少無辜兒童……可是,真的就那麼簡單嗎?
「另外還有一些私人物品也會一並交與繼承者保管。」墨本言繼續道,「和小姐若是需要考慮,請在一周內給予律師行答復。」
「遺囑宣讀完畢,謝謝大家。」他說完即刻踏步前往另一邊大廈,那里是眾多好友重聚自發悼念故友的宴會。雖然墨澤嵐是罪犯,家事一團糟,但他是個好朋友好上司。
剩下的人呆愣了片刻後立刻把鏡頭對準風口浪尖上的和田,各種刁鑽問題一躍而上。
當事人只是笑笑不說話,那邊的主持人很有眼色宣布此次新聞發布會結束,大家應該把時間留給家人。私下商量就好沒必要讓外人知道,一行人擺月兌了記者的追逐來到了連接兩棟大廈的彩虹橋上。
橋身離地很高,全身采用透明鋼化玻璃質地,輕巧而結實,旁邊還擺放著一排小型花卉,花開正好。這里也是觀景的好地方,尤其是在夜晚,能看到城市霓虹燈與來往車流的忙碌身影。
沒有了外人,首先發作的是甘君影,她被保釋出來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發現宿命的對手回來了,家破人亡,用這個詞來形容她也算恰當。
她抿嘴,憤恨望著這些仇人,卻不知道最該恨誰,搶她男人的,過了這麼多年算不得什麼;葉影這個私生子,感情的背叛證據好像也無足輕重;算來算去,她發現此時最恨的是拿走了她兒女利益的和田!
對,就是和田,這個從小就見過的女孩兒,以前就跟易碎的瓷器一樣,沒想到五年不見竟然就變成了一件精鋼利器,輕松毀壞了她的家庭。不,不是利器,而是善于偽裝的毒蛇,一個玩弄友情親情愛情的混蛋!
「和田,你使了哪門子妖法讓澤嵐把東西都留給你?」甘君影推開兒女一步步走向前,發現對方依然那一副純潔可愛的樣子,就跟她的娘一樣,明明擁有了最好的東西還要跟人爭,越發火大,聲音尖利近乎歇斯底里,「你知道嗎?我陪了他半個世紀,為他忍辱負重生兒育女,甚至不惜犯法……你又是什麼東西?一個苟延殘喘借了墨翡的生命依附于和家的一個寄生蟲!」
「為何這個世界上認真努力生活的人得不到好?他們的要求很低卻也得不到滿足,反倒是你們這些沽名釣譽,對感情好似玩物一般人能得到所有。」她一把抓住和田的衣領逼近到橋邊欄桿,「你看看下面,這些普通人的生活,他們每天起早貪黑都為了家人和朋友,是值得尊敬的人。」
和田閉眼,恐高啊,不想看,救命啊!誰設計的,這腳底下都是透明的,腿軟頭暈。
她的反應被甘君影看作了不屑一顧。
甘君影淒清笑了笑咬牙切齒︰「你看看墨翡,看看你的養父母,看看你的哥哥,你捫心自問,你對得起他們嗎?你不會有好下場的。」
和田直視她︰「你不過小人之心,你以為他們會是你這樣只會把憤恨不甘痛苦加遷怒到無辜人身上的弱者嗎?」。
推開有些瘋狂的婦人,不過短短時日,保養良好的貴婦竟然添上了銀絲,對比旁邊依然年輕的白羽雪更顯淒涼。她在發生那件事情後第一次正視養父母一家,因為膽小怯懦,她逃避了,眼下被挑開索性放開了心思朝他們深鞠一躬︰「你們永遠是我最親的家人。」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