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藍」,T市最昂貴、最神秘的夜店。
這個地方,是席海棠一生的夢魘。
因為七年前的事情,她對這個地方有著本能地恐懼,回到T市後,她即便是必須經過這也要繞著走,可是她萬萬想不到,自己這一睜開眼,竟是在這噩夢開始的地方。
還是那間夜店,還是那個露台,席海棠的心在一瞬間疼痛起來,眼底的恐懼深深沉沉的,往窗外一看,天竟黑了,連時間都差不多一樣!
她的手腳都被綁住,嘴上也被貼著膠布,周圍黑漆漆的,莫名地就增添一種恐怖。
救命……
救命啊……
她無聲地喊著,寂寥的空間里只有她細小的嗚咽聲,無人應答。
好像一瞬間就回到了七年前那個可怕的夜晚,她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
忽然,駭人的腳步聲從黑暗中由遠及近……
她睜大眼,渾身猛地泛起戒備……
相同的地點,相同的時間,甚至是相同的情形——
專屬于男人的氣息從後面襲來,夾雜著濃郁的酒氣……
不……
不要……
那樣的噩夢再經歷一次她會死的!真的會死的!
眼淚瞬間滾落,打濕了面頰,冰冷了心髒。
男人的氣息從她的後頸穿過,刺激著她敏感的耳畔,「柔兒……」
了!
不!
不要!
不要!!
席海棠奮力掙扎,卻因為手腳都被綁住而無法動彈。
男人的手穿過她的發絲,慢慢地,緩緩地,存心折磨她。
席海棠的雙眼立即失去了焦距一般,空洞、呆滯、好似木偶。
七年前的那一晚,那個男人也是這樣細細地撫過她的頭發,一遍遍親吻,一遍又一遍。
她的身體泛起寒意,連呼吸都變淺了,好像隨時都會斷氣……
男人見她似乎是到了承受的底線,便沒再做出進一步的動作,而是低低笑了,那如魔魅般詭譎的笑聲在黑暗里盤旋、再盤旋……
「嗯,很好,你的反應比我想象中還要精彩。」男人伸手將她嘴上的膠布撕開。
「你……你是誰?!」她才一開口,聲音就已經沙啞,喉嚨像是被碾過一般破碎。
「我是誰很重要嗎?七年來你不知道我是誰,不也一樣過過來了?」他依然站在她身後,雙臂用力按住她的肩,不讓她回頭。
「不……不可能……」席海棠用力搖頭,絕望的眼淚流個不停,「秦浩說那個人已經死了,你不可能是他,不可能的!他死了!」
「死了?!」男人玩味著,語氣里帶著忿恨,「我還真希望是那樣,死了多好啊!可是,那麼輕易就死了,多可惜啊!」
他又湊近她,唇間噴薄出溫熱的氣息,濃郁的酒精味道讓她愈加覺得驚悚。
「不!別踫我!」
「噓……省點力氣,不要叫這麼大聲,待會兒……待會兒會有很多機會讓你叫的……」
男人的話里充滿了邪氣,不需挑明,她也能知道那里面潛藏著無盡的陰謀與邪惡,「不,求求你了,你放我走吧……」
「放你走?!那怎麼行啊,精彩的戲碼還沒開始呢!」
◎◎◎
顧惜爵的心極度不安著,在飛機上的時候就很忐忑,好像是有不好的預感,下了飛機後他連忙開機,打給海棠,卻沒人接,打回家里,管家說她去了醫院,他又打給項飛揚,他說她去過又離開,好像是回了原來住的地方。
沒有,沒有,他找遍了所有可能找到她的地方,都沒有!
他直覺她是出事了!
沒有辦法,他丟下了所有的工作給秦浩,買了飛機票就往回趕,返回T市的時候,天已經漆黑一片了,愈加多了幾分蒼茫。
他關注了一整天的手機突然響了,他的心猛然一顫,是陌生號碼——
「顧先生,有人請你去鑫城酒吧喝一杯。半小時,過期不候。」電話那端的人普通話不太標準,有些南腔北調式的奇怪。
顧惜爵深呼吸了口氣,叫司機立即轉道。
到了酒吧,他發現那里的客人似乎都被清場,只有一個身材高大的外國男人坐在角落,像是在等他。
「顧先生,請坐。」外國男人將一杯早已備好的威士忌推給他。
「你是顧惜朝的手下吧,我知道你,伊凡!」
外國男人玩味地勾了勾唇,沒點頭,也沒否認,只是端起杯子,說了一句很中國式的話,「先干為敬!」
顧惜爵沒有心情跟他喝酒,開門見山地就問,「顧惜朝在哪兒?!」
「我的老板讓我們邊喝邊談。」
顧惜爵拿起酒杯,一飲而盡,「現在可以說了吧!」
「中國人都習慣在酒桌上談事情,的確很有趣。」外國男人又倒了一杯酒給顧惜爵。
顧惜爵壓住情緒,又是一飲而盡,因為喝得太快,幾滴酒液沾濕了下顎,順勢滑入衣領,冰涼的觸感卻澆不滅他充斥在胸腔里的怒火。
「到底怎麼樣才能告訴我顧惜朝在哪兒?!」
外國男人抿唇不語。
顧惜爵便是發瘋了一樣地把桌上的酒瓶打開,杯子都不用,直接猛地灌入喉嚨,辛辣的酒液滑入胃里,灼燒起一片熱燙,他不以為意,幾乎沒有間歇地就把一整瓶威士忌喝了下去,嗆得忍不住咳嗽起來。
「現在……可以說了吧?!」
那個被叫做伊凡的男人,聳了聳肩膀,從褲兜里掏出一張字條給他。
顧惜爵一看,猛地頓住——品藍。
他終于知道顧惜朝想做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