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惜爵的臉色突變,薄唇抿緊了,牙關緊咬,最後從齒縫中擠出一句,「海棠,坐好了!」
席海棠被他的口氣嚇到了,下意識地握緊了安全帶。
油門一踩到底,引擎轟隆隆的聲音不絕于耳,車子像是一瞬間幻化成了最為勇猛的野獸疾馳而去,顧惜爵的目光緊緊追隨著前頭顧惜朝的車子。
因為時間尚早,街道上的行車還很少,兩輛車便可以無所顧忌地狂飆起來,意味著警示和危險的雙黃線標志被車燈吞沒,超出安全範圍的極速將街道兩旁的景色狠狠甩在身後。
席海棠感覺到自己的心跳是前所未有得快,血液在體內迅速流竄,似乎一個不小心就會噴薄而出,呼吸緊繃著,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眼看著車子又迅猛地穿過一個彎道,心頭一抹難以抑制的焦慮和緊張讓她咬緊了牙關,這樣下去會出事的啊!
可是顧惜朝這個時候出現,又必須對他緊追不舍!
車子再次吞噬掉了一個地下隧道,直逼兩側護欄,但兩個開車的人誰都不肯放松,最艱難的一個轉彎過後,兩輛車的距離只剩下了一個車身!
駛出隧道,光明重現,顧惜爵抬頭再看,眼楮里忽然浮現出了一抹虛浮,面色變得有些僵硬了。
席海棠察覺到了他的情緒變化,又看了看車窗外的景色,心情更加忐忑了……
空曠如野的大片土地上,一座黑白相間的大樓聳立其間,樣式有些古老,樓層也不是很多,但是從她這個角度望過去,依舊是有著強烈的巨大壓迫感。黑色閃光的外牆,白色的模塊相間,從很遠的地方就能感覺出它特別的存在。高貴,威嚴,獨一無二,讓人沒來由的產生懼意和臣服感,就像一個華麗的地獄,吞噬人的一切,卻又讓人甘之如飴,恨不得粉身碎骨也要投入其中。
顧惜爵的車速慢慢緩了下來,不再追逐,因為他已經知道顧惜朝來這里的目的了。
心,強烈地不安著……
◎◎◎
席海棠微微咬了下唇,問向顧惜爵,「這是什麼地方?」
「顧家的jin地。」
「jin地?!」
「我的曾爺爺一手創立了顧家的基業,他走南闖北,去過很多地方,在雲南迪慶的香格里拉遇到過一個漂亮的苗族少女,他們一見鐘情,私定終身,可是兒女私情抵不過都市喧囂的you惑,我的曾爺爺最後還是離開了那里,離開之前許諾了那個女孩說等他事業有成後回去娶她,可是……」
「可是他最後沒有?!」
「當然沒有,雖然他對那個女孩當時的感情是真的,但是在那個亂世的年代,錢權的力量太誘人了,他很有頭腦,在香港賺了第一桶金後一發不可收拾,漸漸的,他把那段感情遺忘了,後來他娶了澳門總督的佷女,家庭很美滿,一年後就有了兒子,可是孩子三歲的時候意外身亡了。沒有人懷疑那件事有什麼不妥,全都只當做是意外,可是接下來的九年里,他的每一個孩子全都夭折……」
「為什麼會這樣?!」
「因為血咒。我的曾爺爺感到事情太過離奇,便請來高人指點,然後就想到了那個曾經被他拋棄的苗族少女,他很快地又去了香格里拉,卻發現那個女孩子已經死了,並且是自殺。那個女孩不是普通的苗族少女,而是最古老的苗族一支的聖女,她自殺的方式也很特別,是聖女用來祭天時才用的,用當地罌粟花的花梗巧妙地割斷身上一根血管,讓全身的血都順著那一個傷口流干,然後以血起誓,詛咒負心人。」
席海棠倏地打了一個寒顫,「極端的愛,怨念的恨!」
「自那以後我的曾爺爺再也沒有過孩子,直到他快六十歲偶然一次去美國,才知道原來可以用試管嬰兒的方法繁衍後代……後來就有了我爺爺,偌大一份家業終于有了繼承人。鑒于血的教訓,我的曾爺爺讓我的爺爺很早就結了婚,可是詛咒依然沒有消失,我爺爺的第一個孩子也夭折了……從此之後顧家就有了鐵一樣的規定,每一個男孩成年後都要保存一份jing子,全部都封存在這個地方……我和顧惜朝在二十歲的時候一起來過這里,之後我再也沒有來過這了。」
車子緩緩地停了下來,顧惜爵打開車門,拉著她的手下車,這一刻席海棠才發現,他掌心的溫度不再溫熱,很涼,很涼。
顧惜朝站在他們的對面,距離大概有二十米的樣子,眉宇間盡是夭邪。
顧惜爵用力握了握席海棠的手,低語,「你不要過去,在這等我。」
她喉嚨發緊,有些猶豫。
顧惜朝忽然笑了起來,笑意涼薄,「顧惜爵,百無一用是深情!」
聞言,顧惜爵眉心皺了起來,「顧惜朝,你夠了,柔兒躺在醫院里,等了你那麼久,現在連孩子都生了,你還想玩到什麼時候?!」
顧惜朝唇邊的笑意更詭譎了,「你心疼她了?!」
「我心疼那個孩子!她的媽媽人格分裂,她的爸爸也是個瘋子!」
「怎麼會呢?她的爸爸深情得很啊!顧惜爵,那個孩子是你的!」
「你說什麼?!」
「我都帶你來這了,你還不明白嗎?柔兒懷孕是試管嬰兒,我偷了當年你封存在這里的那支試管。」
顧惜爵咬了咬牙,听見自己咬牙切齒的聲音,「你以為我會信?爸爸生前有遺囑,這里不是誰都可以進來的!尤其你和我!」
「我就知道你不會信的,沒關系的,我們去醫院,做DNA!」顧惜朝的眼底閃過一抹陰鷙。
(PS︰這幾天情節起伏比較大,親們稍安勿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