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蔚然的話音落下後,場面竟一時靜默下來。所有人心中衡量著,就因為這樣的兩件事,這樣做是否真的值得?
在場所有人都在心里搖頭,不值。真的太不值了。他們正式青春飛揚的年紀,以後還大有可為。如果李浩沒有做下這一切,也許十年之後,當他回想這一切的時候還會為十年前自己幼稚的想法感到可笑。
可是沒有如果,曾子奇已死去,真相已經揭開,故意殺人後栽贓,他的下場可想而知。
「李…李浩,我們曾經是最好的朋友,我的身世從來沒有刻意沒有瞞過你。我也沒想過不幫你,我早已經想過了,真到了咱們的實習期,咱們就去我表哥的公司或者去我家的公司。從基層做起,咱們兄弟兩個一起打拼一起往上爬。
我還想著,等到將來我能接手我家的公司時,你一定會是我最信任的人,陪我站在一—無—錯—小說起。我們可以一同去出席同學會,笑看曾經在我們面前張狂的不可一世的曾子奇終其一生也不過是個小職員。而我們已站到了就連他仰望著都看不清面容的高度。那感覺我想想都很好!可你為什麼……為什麼。」
鄭楊說完這這一席話後,已是哽咽的不能自已。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此刻的他完全已是能體會這句話,因為被好朋友好兄弟背叛的滋味太不好受了。就像是一把刀在他的心里不停的攪和著,讓他痛到說不出話。
就在此時,一直盡力縮小自己存在感的李浩卻霍然抬起頭看向在一旁淚如雨下哭得像個孩子的鄭楊,他雙目赤紅嘶吼著問「我不信,既然你說你安排好了一切,那為什麼不和我說?」
「那是…因為,在那天之後,再過五天就是……就是你的生日。我想給你一個驚喜。」鄭楊雖然哭的泣不成聲,卻還是氣勢十足的吼了回去。
「我不信,我不信。你一定在騙我,按照你的性格,做了這樣的事,一定會早早告訴我的。對,你是在騙我,一定是的。」李浩完全不能相信曾經夢想中的一切,就這麼與他擦肩而過。而原因竟是因為自己太過小心眼。
可腦海中卻不由出現,在那晚的前幾天鄭楊對著他一臉神神秘秘的笑容,和那晚他喝著悶酒對他不停抱怨工作不好找時的欲言又止。
「啊」李浩抱著頭,他腦海中在天人交戰,他不信鄭楊所說的,可是內心深處卻有一個聲音告訴他,曾經的好友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因為他從來沒有騙過他。
顧蔚然見李浩那副痛苦不已的樣子,目光一閃回身抽出了兩份文件,放在了他面前「看看這是什麼吧!李浩。」
然後便轉回了鄭楊的身邊立住,伸手輕柔拍了拍還在傷心哭泣中的小表弟。
李浩轉頭望去,就見上面「入職申請」四個字深深刺痛他的眼楮,而在一旁的照片粘合處赫然是他一寸的免冠照。他顫抖著手輕輕拿了起來,認真的看完後又看向另外一份,另外一份是鄭楊的,而這份申請底下的署名是蕭氏企業。
「李浩,鄭楊說的這一切都是真的。這是我在一堆論文里找到的,你看看日期,正好是在事發前兩天人事部批下來的。這是他為你準備的生日禮物。你的兄弟為你做了如此多,可你做了什麼?殺了人,嫁禍與他。李浩你捫心自問,你真的對得起他一片真心麼?」
「楊子……我」李浩羞愧難當像鄭楊看過去,鄭楊正瞪大雙眼看著他手中的申請。
一旁顧蔚然輕輕按著神情激動的小表弟的肩膀,口中繼續說道「你怎麼樣?你還會知道羞愧?還會知道什麼叫恩將仇報?不,你不知道,你若是知道就不會任你的好兄弟此刻還站在法庭上被千夫所指。農夫與蛇,不過如此。」
「我……」李浩被顧蔚然說的抬不起頭來,忽然他雙目狠狠一閉,似乎在想什麼難以決斷的事情。
顧蔚然的心也提了起來,成敗就在此一舉了。
李浩再睜開時,已是換做了決斷,面向審判席朗聲說道︰「尊敬的審判長,我承認,曾子奇是我殺的。當時我要出手時候,已經想到了後果。所以為了逃避法律的制裁,我心思一轉,見我的同學鄭楊已經醉得不省人事,便直接嫁禍給他。因為我知道他這人一喝醉就會斷片,第二天根本想不起來喝醉後發生過什麼。」
此言一出,顧蔚然忍不住右手握拳砸向左手掌心,「成了」,有了這份證詞,這個案件終于塵埃落定了。
李浩說完偏過頭對傻愣在當場的鄭楊說︰「楊子,這輩子是我李浩對不住你,對不住你待我的真心。若有下輩子我們在做好兄弟。」
然後又對旁听席深深一鞠躬「曾家的叔叔阿姨,是我對不起你們。」
隨後眼淚落下帶著哭聲喊道「爸媽,我對不起你們,你們白養了我,對不起,對不起。」
旁听席上頓時一片哭聲響起,曾母撕心裂肺的捂著胸口哭道︰「兒子啊,我的兒子,你可听到了。殺害你的人終于是伏法了,可是媽一點也不高興啊!沒有了你,後半輩子讓我和你爸怎麼活啊!我的兒子……。」旁邊曾父臉上一片老淚縱橫。
李家父母也是哭的上不來氣,指著李浩說不出話來。
顧蔚然看到這場景心里也是難受異常,但是該做的事情卻不能停下。她輕輕拭去眼角的淚意,抬起頭勉強對著審判席說「各位尊敬的審判員,和審判長。本案到了這里已是真相大白,還望審判長與審判員依著我國的法律公平公正的作出判決。」
審判長聞言點點頭,偏過身子與審判員商議起來。顧蔚然知道這是必須的流程,幾個人還要商議一會。便低下頭整理那些資料,不再向旁听席上看去,她怕在看她也會忍不住流淚。
可是連她自己都沒發現,她的指尖在不停的顫抖。
台下,蕭諾蹙著眉,壓抑著沖上去將顧蔚然抱在懷里的沖動。這樣的阿然,他從未見過,一直以來她都很堅強,不管何時都是一副淡淡笑著自信滿滿的的模樣。可現在,她卻在極力掩飾著她的難過與脆弱。
時間就在蕭諾目不轉楮的注視和旁听席上從沒停止過的哭聲中過去了。
十分鐘後,審判長拿起法錘輕輕錘下,「肅靜。請大家起立。現在宣讀判決。」
「判決如下,依照我國法律規定。原犯罪嫌疑人鄭楊,被證實是真正的嫌疑人嫁禍所為。本人對一切從不知情。依著我國法律公正公平的法紀,當庭判決鄭楊無罪釋放。此判決自即日起生效……。」
「犯罪嫌疑人李浩,因犯故意殺人罪,後嫁禍同學鄭楊。兩罪並罰。判決其死刑,緩期三個月執行。本判決自即日起生效……。」
隨著「退庭」兩個字,李浩緩緩合上眼楮,終于結束了。他再不用背負良心的譴責了,再也不用夜里輾轉反側睡不著了。
下面旁听席上,鄭新華與楊芳華微微對視一笑。
旁邊是哭的死去活來的李家父母和不遠處的曾家父母。
明明是相隔不遠的距離,卻仿佛了隔了天和地。這就是命運和人生的無常,它可以一瞬間讓人上天堂,也可以讓人一瞬間墜入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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