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蔚然伸手拿起那張紙,只覺的明明不過就是一張薄薄的紙,可拿在手中為何會這麼的沉重?
她輕輕撫著上面的字跡,第一次知道了自己確切的年月日,因為以前的孤兒院的院長只知道她生在哪年,卻不知道她準確的月份和日期。所以以前她的生日都是以父母將她領走的那天而為準的。
她將這張紙緊緊攥在手中,抬首向紀文希看去,「這就是她留給我的東西?」
紀文希下意識避開她的眼神,「不是的,這些只是打開她留在銀行保險櫃的信物。真正的東西都在保險櫃里。」
「你怎麼知道的?」顧蔚然咄咄逼人的問,他們連她的存在都不知道,又是怎麼知道紀心怡給她留了東西?
「以前你們的院長告訴我的,因為…因為他是姑父家的遠親。所以他才會將你留在福利院,並且給你挑選了像顧家那樣的他知根底的家庭。」
「哦,這麼說院長其實是知道我的身世的?」
「不,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你是姑父的女兒。還有在姑姑離開時告訴他,要是有一天有人找到他問你的事情的話,就告訴來人在銀行留了東西。鑰匙是你真正的出生日期和一對龍鳳佩。」
顧蔚然目光放在茶幾上像是一塊赫然天成的玉佩上面,一把拿起來,看向紀文希「帶我去。」
「好。」這點紀文希早有準備,毫不遲疑的答應了。
三個人站起來,蕭諾看像父母問道「要不要一起走?」
沈明華搖了搖頭,轉而和藹的對顧蔚然說︰「蔚然,一會你去取了東西在和小希回來一趟吧!這里,有很多你母親的東西,我覺得你應該看看。」
她的目光帶著憐惜和溫軟,讓顧蔚然不由自主的點了頭。
說罷,三個人就要離開,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紀老爺子忽然有些忐忑的開了口「丫……丫頭,你別怪你的母親,她…她也是沒有辦法才扔下你的。」
顧蔚然往外走的身子猛然一僵,她沒有回頭,「一切等我去拿了東西回來後再說吧!」
看著三個人逆著光走出了屋子,紀老爺子才長長的嘆息一聲「怡兒啊……」
沈明華與蕭猛對視一眼,也都想起了曾經能讓人心生溫暖的紀心怡。
誰能料到當初那麼溫柔和氣的一個女孩子,最後的下場竟是如此。
她愛的不顧一切,一反往常的怯懦。她為佷子獻出心髒時又那麼決絕,根本不給大家坐下來商量的機會。直接下了決定,用自己的命去換佷子的命。
其實她也知道,縱然她告訴家里人有如何?面對兩難的選擇,誰也無法拍板犧牲她。
還不如她先斬後奏,木已成舟來的速度。
可當她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面對著這必死的局面時,她在想什麼?
可想過她拋下的女兒,和會因為她離去而神傷的家人朋友。
這個答案,隨著她的離去已經變得沒有答案了。
紀文希驅車帶著他們倆個人到紀心怡存放保險箱的地方已經是一個小時以後。
再等到他們說明來意,並核實了身份時候,又是半個小時。
最後因為規定,只能顧蔚然一個人進去。
她拿著鑰匙通過長長的樓道,跟著保管員進了一間屋子,在他的帶領下,找到了相對的箱子。
她顫抖著手,打了好幾次才打開箱子,打開後里面有幾個檔案袋,她順手取出來。
沒有著急的去看,她知道蕭諾在外面一定很擔心,所以她壓抑著心里迫不及待想要打開的心情先出去和外面的蕭諾紀文希會和。
回去的路上,依舊是紀文希開車,蕭諾與顧蔚然坐在後座上,檔案袋一共有三個。
上面都用清秀的小字寫了「蔚然親啟。」
顧蔚然輕輕撫著上面的小字,然後拿起了最上面的一份檔案袋打開了,里面是厚厚的一摞子文件。
上面有一張紙,依舊是那個熟悉的字跡「蔚然,如果你能看到這封信,那麼我相信紀家人已經找到了你。這個文件下面是媽媽擁有的紀氏百分之的十五股權。
下面有一個律師的聯系方式,他會等你主動聯系他直到他生命的終結。所以你可以不用著急做決定,要是你決定繼承媽媽的這份股權就聯系他,他會幫你辦好一切。
若是你終其一生都沒有看到這封信,那麼他會在他離去前告訴他的後人在五十年後將股份還于紀氏。」
顧蔚然略略翻看了一眼,就將其放在了一邊。
又拿起了第二份檔案袋打開,里面是一個戶口本和兩份結婚證外加一個出生證明。
她先打開戶口本,上面戶主一欄填的是宋子毅,只是下面用紅戳戳著已亡兩個字。
她不敢多看,連忙翻到了第二頁,第二頁依舊是還是宋子毅,還是那個已亡。
她繼續翻,第三頁是紀心怡,與戶主關系填的是戶主之妻。而最後一頁上面清晰的寫著,宋蔚然,與戶主關系一欄是戶主之女。
她沉默了下,將戶口本放下,又拿起結婚證,上面一個眉目溫柔面容俊郎的男人和一臉恬淡的女人正笑得開心。
淬不及防的,顧蔚然的眼淚就落了下來,她一遍遍模著那張已經開始泛黃的照片。
這就是自己的生身父親和母親,父親為了她們在危險來臨時選擇了讓他們活下去。
而母親則是生下她後,為了佷子犧牲了自己。這讓她心中復雜至極,不知道該怎麼用什麼感情來對待母親。
她將結婚證放在胸口,眼淚成串的往下掉。也讓蕭諾看的心疼不已,卻不知道怎麼安慰她,只能笨拙的一遍遍擦拭她落下的淚水。
要是可以,他寧願他的阿然永遠不知道這件事,讓她一直以顧家女兒的身份開心的活著總比現在知道她真正的身世之後,總是落淚的強。
要知道這幾天她落淚的次數比他認識她三年來見過她哭的時候都多得多。
他認識她三年多,除了當初那段情傷中她有次半醉未醉時說著這段過去時哭的像個孩子一樣時候。
他再也沒有見過她哭,她總是冷靜而謹慎,很少有情緒外露。而現在她是這麼脆弱。讓他的心都快揪到了一起,恨不得替她去難過才好。
顧蔚然感受著蕭諾泛著心疼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吸了吸鼻子,控制著自己不再流淚。
然後勉強對他一笑說道︰「我沒事,你別擔心。」
說完就垂了頭,將出生證明打來,剛一打開就見里面幾張照片掉了出來。
顧蔚然一一撿起來看了,一共有四張照片,應該都是她小時後的。
果不其然她翻過去一看,只見上面分別寫著「蔚然出生留念」
「蔚然百日留念。」
「蔚然周歲留念。」
「蔚然兩周歲留念。」
她仔細反復的看了幾張照片後,珍而重之的又將他們夾在了出生證明里。
最後,她打開了最後一個檔案袋,里面是一個日記本。和很多封信。
她拿起最上面的寫著「蔚然親啟」的信啟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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