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弱水離開後,三人就陷入了沉默。蕭煜起身,叫來蕭遠山,讓他帶兩人先到飯廳後,自己就出門沿著之前的那條小路走去。
紫竹軒的院門大開著,蕭煜微微皺了皺眉,向里走去。
「你個天殺的!還知道回來!」
「這不是相當于被蕭煜那廝抓回來的嗎?呀……痛痛痛!小梨子,腰帶勒那麼緊作甚?要謀殺啊!」
「哼!這麼說,你原本是還不想回來的啊,死了最好,叫你到處亂跑。老爺不在你身邊看著,你就要飛上天咯。」
「咦?小姐,你出去的時候穿的是女裝吧,怎麼這一回來,嘖嘖,就成了一身男裝了啊?」
蕭煜本想扣門的手立刻縮了回來。
這個女人,居然還在外面換了衣服,到底懂不懂得矜持這兩個字!
「這不是男裝在外面行走方便些嗎,而且有太子那座金山,不坑白不坑嘛,嘿嘿。」
不坑白不坑,呵!這話說得還真像她的風格。
不過,蕭煜就納悶兒了,太子是金山,難道他就不是嗎?這女人怎麼就不坑他呢,舍近求遠,笨死了!
「方便,哼,我看是方便你去青樓找姑娘吧!成天沒個正經的!小姐,你再這樣,小心我告訴老爺去。」
「小梨子,別和我爹說哦,乖。你要是敢說,我就把你賣到千意樓去。」
「篤篤」的敲門聲響起。
「弱水,換好了嗎?」。
門外傳來蕭煜的聲音,讓白弱水一愣。這廝怎麼親自來叫她吃飯了,以往不都是蕭遠山來叫的嗎?
「好了。」同時,一道「吱呀」聲響起,門被人從里面打開了。
蕭煜看著眼前的人,一身白色衣裙,雖是簡單,但不失大氣。
青絲只用兩只金步搖插在同一側,一縷青絲從耳後垂至身前,直至腰月復。其余青絲全挽在腦後。
加之額上畫的那一朵粉色的桃花,讓整個人看起來頗有些那麼幾分傾國傾城之姿。
「肅王殿下,我們走吧,您看,我這肚子都餓得‘咕咕’地直叫喚了,听著怪難受。」說時,一巴掌拍在蕭煜肩上。
下手之狠、準、快,差點一不留神,蕭煜就要被她拍得移動半步了。
蕭煜暗嘆一口氣,盡量擠出一抹笑來:「走吧。」
的確是有傾國傾城之姿,但是這也僅僅限于她不說話、不動手的時候。
只要一動,什麼姿都會被她全毀的。
「對了,肅王,您還是不要笑了,這樣笑怪難看的,還不如板著一張臉好看些。」說著伸手小心翼翼地拍了拍他的臉,就疾步向前走去。
身後,蕭煜听了她的話,嘴角的笑容頓時僵硬了起來。
還不如……板著一張臉……
這個女人,真以為他是那麼喜歡笑的人,要不是念在她是他表妹,他早就不甩她了。
死女人,懂不懂得欣賞啊?
「哇哦,看起來都很不錯的樣子哦。管家,今天是什麼特別的日子嗎?」。那雙桃花眼盯著桌上的菜品,一個勁兒地放著的綠光,此種行為曾被小梨子稱作餓狗撲食。
「王妃,客人。」蕭遠山走到她身邊小聲地提醒了她一下。
白弱水這才抬起一進門就黏在食物上的眼楮,向四處搜尋了起來。
坐在一旁的蕭焰見白弱水終于抬頭看他了,就向她揮了揮手。
「沒想到,還挺人模人樣的嘛。」
「除了你,所有人民都可以人模人樣的。」說著,白弱水就別了別嘴坐下,「你丫這禍害怎麼還沒被你爹媽的人給帶走?我以為你早離開了。」
「哪有那麼容易就被他們抓到?真是托了煜弟的福了。」說著,還對著白弱水擠眉弄眼一番。
當白弱水看向另一邊的齊玠時,齊玠剛好一臉不自然地低下了頭。
「齊兄,不會才兩刻鐘沒見,齊兄你就不認識我了吧?」說著就湊近齊玠瞧了瞧。
本身就是沒規矩慣了的人,也就沒多注意此時她的行為是否有什麼不對勁。
一旁的蕭遠山卻暗自為白弱水捏了一把汗:「王妃。王……」
白弱水只顧著去瞧齊玠了,哪里顧得上蕭遠山的提醒。
「咳!咳咳!」突然而至的咳嗽聲才讓白弱水轉過頭來。
「嘿嘿,王爺。」
「……」皺皺眉,這女人真是隨便。
「堂兄。」
「……」現在他是完全不想理會這個女人了。
「夫君?」
眉頭頓時松開,嘴角本想浮現的笑意又因為之前白弱水說的那句話而收住了。
這樣笑怪難看的,笑怪難看的,怪難看的,看的,的……
「兄長,溫大人。請隨意,在王府做客,不必拘泥。」說著,蕭煜就帶著白弱水坐下了。
蕭焰笑了笑,齊玠作了一個揖回了禮:「下官叨擾了。」
蕭煜端起酒杯,向著齊玠的方向示意,道:「適才王妃不懂事,冒犯了溫大人,本王自罰一杯,替本王那不爭氣的王妃賠罪。」毫不猶豫地將酒杯送至唇邊,仰頭一口飲盡。
齊玠的臉色越發蒼白了起來,就像是受了萬千的打擊一般,整個人都不對勁了。
「溫大人怎麼了?是否是身體有什麼不適?要不本王遣人送溫大人先回府?」看來是被他這小表妹給打擊到了。
他倒是好奇得很,這女人究竟對狀元郎做了什麼,居然讓他一張臉都白了。
齊玠抿了抿唇,又恢復了那副溫文爾雅的樣子:「多謝王爺,下官舊疾突犯,怕是要讓太子和王爺掃興了,下官先行告退。」
說時,已經起身向蕭焰和蕭煜兩人作了一個揖,退了出去。
「遠山,你送溫大人回府,一定要平安到府上。」
「是。」
「誒,齊兄,你走可以,但是一定一定要記得換我的錢吶!千萬千萬別忘了!」齊玠剛一步子邁出飯廳,就听見白弱水在身後對他吼出了這段話來。
頓時腳下一絆就是一個趔趄,迅速點點頭就狂奔著朝王府大門去了。
白弱水想不通齊玠這是怎麼了,那孩子不會還沒從她是太監的震撼之中緩過神來,就又被她是女子這個事實給震驚了吧?
至于嚇成這樣嗎?
難道她女裝的樣子……真的很難看?
「咦,蕭焰,齊玠怎麼知道你是太子的?你不會很得意地在人家面前臭顯擺過吧?」想起另一個重點的白弱水立馬把對齊玠行為的疑惑給忘了,轉而意味深長地盯著蕭焰。
其實不說她也能猜個幾分。
蕭煜管蕭焰叫兄長,而皇家之中能讓肅王叫兄長的也就只有太子一人了。
他不是太子,誰還會是太子?
但是沒想到,話剛一出,就被坐在身旁的蕭煜給掐了一下腰。
嘶,那個痛啊。
「兄長,王妃自小沒規沒矩慣了,望兄長見諒。」桌下,已經一腳過去,直擊蕭焰所在的方向。
蕭煜說她沒規矩……好吧,她是挺沒規矩的。
這皇家的規矩,就是打死她,她也學不會。
「無妨,本宮倒覺得王妃可愛得緊。」皺了皺眉,卻是輕松躲過了突然的襲擊,反而順勢來了一個調虎離山,向蕭煜另一只腳襲去。
蕭焰的一番話讓白弱水立刻有了底氣,轉頭就向蕭煜挑了挑眉,人太子就喜歡咱這樣,您愛咋咋滴。
挑完眉後,蕭煜居然對此毫無回應,而是看向了蕭焰那里。
白弱水覺得無趣,就埋頭扒起了飯來,但是為什麼她總覺得桌子在晃呢。
「想來,當初若不是與王妃巧遇,哪會有如今的這段大好姻緣,這樣說來,還是要感謝兄長的成全。煜敬兄長一杯。」
險險躲過桌下的攻擊,一腳踢向蕭焰的小腿。
這次並非像之前那般試探,所以出腳是快、準、狠。
然後又是一杯酒下肚,蕭焰吃痛,卻並沒在臉上表露分毫,看了蕭煜一眼,勾起一抹笑來,端起酒杯將頭一仰,桌下的功夫自然沒有懈怠半分。
「煜弟真是客氣了,當初在煜弟和王妃的婚宴之上,本宮不勝酒力,先就被各位大人給灌醉了,如今補上也好。」說著就滿上了一杯,將酒杯向著蕭煜這一方舉了舉。
「啪!」地一聲悶響,桌子突然向沒人的那一方傾斜。
見阻止桌子倒下已經是不可能的了,白弱水趕緊一手抓住一個盤子。「砰、啪、啪、啪……」幾聲過後,桌子一翻,連帶著上面的盤子一並落到了地上。
白弱水朝兩人看去,剛好瞥到兩人忙著收回的腳。
她就說怎麼感覺桌子在晃呢,這兩兄弟,還真是……「相親相愛」得很吶。
「王爺,王爺……」門外,一個小廝跑了進來,略過地上的一片狼藉,直接繞到了蕭煜身邊,俯至蕭煜耳邊說著什麼。
蕭煜神色不改,只是看了蕭焰一眼淡淡地點了點頭對小廝說道:「請薛將軍到大廳吧。」
「薛將軍……難道是禁軍統領薛不平?」
蕭煜大概是沒有想到白弱水比起蕭焰的反應更加激動,看向身邊的白弱水皺了皺眉,表示疑惑。
但在下一瞬間又想到白清雲和薛不平本就是師生關系,自家表妹認識薛不平也不奇怪。
還未等蕭煜點頭,蕭焰就已經站了起來,向大廳的方向走去。
走過白弱水身邊的時候,還不忘順帶給白弱水丟下一顆「大石頭」,差點把她給砸死咯。
「這禁軍統領之位,除了薛不平之外,還有哪位青年才俊能夠勝任呢?」
然後就邁著步子去了大廳。
「王妃,咱們也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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