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王爺已經在門外等您了,請您快些過去。」
門外,蕭遠山已經第五次說出這句話了,門內,小梨子正歡快地把一個個包袱打了一個又一個蝴蝶結。
而白弱水卻很是惆悵,懨懨道了一句︰「管家,可以不去嗎?」。
「王妃,屬下是和王爺從小一塊兒長大的,這從小到大啊,只要王爺決定了的事,是沒有半點兒轉寰的余地的,所以,您還是乖乖听話,從了王爺吧,免得過會兒吃苦頭。」
丫的,沒想到蕭煜居然是個專制獨斷的混蛋,將門狠狠往里一拉,就跨了出去︰「小梨子,咱們走啦!」
她想不通為嘛蕭煜被老皇帝派到那寒苦之地去的時候,都不忘將她給帶上。
那種地方,她是千不想萬不想去的,不僅僅是因為那地方寒苦,還是因為有個可怕的人長期會往那里跑。
而且再加上一想到這麼長一段時間都見不到她的眾位美人們,她就崩潰了。
但是,她不想陪蕭煜一同去,不代表其他人不想陪蕭煜一去啊。
白弱水還沒到王府大門,就遠遠看見一群男男女女已經將蕭煜坐的那輛馬車圍了一個水泄不通,嘖嘖,難道這些就是西苑那些傳說中的美人?
原來肅王大人還真是個男女通吃的禍害,這些美人一個個只是看著背影,就夠讓人浮想聯翩吶。
白弱水就納悶了,這麼多美人都朝著肅王大人撲,他能享受得過來嗎?有句話不是這樣說的麼,「最難消受美人恩」,這邊白弱水還沒有感嘆完,那邊被圍堵在中間的馬車就發出了一道殺氣十足的聲音來︰「都給我讓開!王爺叫你們回去!」
頓時,萬籟俱寂,人作鳥獸散,全躲進了王府。
站在門口的白弱水和小梨子就听見耳邊那呼啦啦的風聲,然後就在這風中凌亂了好久好久。
「小梨子,剛才發生什麼事了?」
看了看周圍,小梨子一臉茫然地搖了搖頭,又看向坐在馬車外面的那個侍衛模樣的年輕男人,小心翼翼地指了指︰「小姐,剛才,不會是他吧?」
白弱水這才完全回過神來,蕭煜這小侍衛真是太可怕了,之前她倒是看見過這小侍衛幾次,卻也沒覺得他這麼人過。
小侍衛名叫蕭衡,年紀輕輕的,長相耐看,又少語。
雖然總是一副不愛搭理人的臭屁樣,但是總不至于把這群無知的少男少女給嚇到跑掉。
但是,重恐之下,還是有勇夫的。
縱使經過剛才蕭衡的一吼,一個身著緋色衣衫的女子仍然站在馬車旁邊,見蕭煜還待在馬車里不肯出來,那女子居然跪在了地上。
「王爺,求王爺能準許丹蔻一同去往常州。」
「丹蔻,回府去。」
馬車里傳來低沉清冽的嗓音來,丹蔻抬起頭來,一雙眼就快要擠出淚來了,讓蕭衡都不忍直視,更是不忍心再吼她了。
恰好看到白弱水走了過來,故而轉頭向簾子後面的人道︰「王爺,王妃來了。」
「弱水,快上來,本王等你好久了。」
「啊?哦好。」路過丹蔻的時候,白弱水覺得這姑娘也是個有情有義的,就順便將人給扶了起來。
好吧,其實她是老毛病又犯了。
「丹蔻姑娘生得這般端正,何苦要偏生吊在肅王這根蘿卜秧子上呢?」
蘿卜秧子,她想說的是花心蘿卜的秧子吧,原來他在白弱水心里就是這個?
居然連根蔥都算不上,好歹他也是她堂兄不是,這丫頭怎麼說話的呢。
「白弱水,你給本王上馬車!」
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人給這樣一吼,白弱水渾身一顫,雙手也在同時松開了丹蔻。
托著小梨子趕緊上了後面那輛運送物資的馬車,她可不想和現在的蕭煜處在一個空間里。
兩輛馬車在十幾人的護送之下開始出發,簾子放下的那一刻,白弱水看見站在原地的丹蔻眼中似乎有一抹怨忿。
不用說,這梁子可能就這樣莫名奇妙地結下了,所以說,女人真是一種莫名其妙的生物。
蕭煜,蕭煜,蕭煜有什麼好的啊,怎麼那麼多美人就看上他了呢?
蕭煜這個月復黑男,居然敢讓她跟美人結怨!
白弱水別別嘴,就躺在了一堆貨物上想要睡上一覺。
蕭煜本來是在低頭看書的,馬車行駛了大概一盞茶的時間之後他才察覺到白弱水還沒進到馬車里來。
掀開簾子一問蕭衡,才知白弱水是跑到後面那輛馬車上去了。
頓時蕭煜就有小情緒了,他很可怕嗎?躲什麼躲。
「白弱水,本王可沒有叫你和貨物擠一堆!還不到前面這輛上來。」
剛要睡著的白弱水听到有動靜,推了推身邊的小梨子,迷迷糊糊道︰「不要動……車震了都。」
一旁的小梨子嘴角一抽,委屈地白了那個睡覺的人一眼,是她在動咩?
「小姐,是王爺叫您呢,您別睡了,還是快過去吧。」小梨子那是用盡了蠻力,才將白弱水給搖了個清醒。
不過清醒之後,白弱水又差點給小梨子搖懵了。
「停!別踫我了,我走還不行麼。停車停車!」丫的,這二貨都要把她給搖得暈馬車了。
馬車一停,趕緊連滾帶爬地跳了下去,找了一個牆根就吐了起來。
敗家丫頭,這吐出來的可都是她最最親愛的票子啊,好浪費!
「嘔」抬起頭來,就看見小梨子和蕭煜站在她旁邊像是在看一場好戲一般看著她。
蕭煜從廣袖里模出來一張絲絹遞給她︰「擦擦。」
「小姐,您沒事吧?」小梨子湊上前來,看著白弱水左瞧右瞧了起來。
將小梨子往旁邊一拉,接過蕭煜遞的絲絹擦了擦,回以蕭煜一個白眼。
要不是您老那一記任性的亂吼亂叫,她至于被小梨子那個二貨如此對待麼?
看準時機,狠狠踩了蕭煜一腳就逃命一般往馬車上奔了過去。
等蕭煜坐進馬車里之後,就看到白弱水整個人抱著身子縮在角落里。
這輛馬車內部有足夠容納差不多十個人的空間,旁邊放著兩張薄被。
正中央擺著一張木制的長方形矮幾,矮幾上面堆著幾本書,其中一本還保持著翻開的狀態擺在矮幾上。
「過來。」在矮幾後坐下,蕭煜才對白弱水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邊來。
「……」抬起頭幽怨地看了蕭煜一眼又低下頭去,雖然剛才吐過了,但是現在整個人還是不舒服得很,連話也懶得說了。
蕭煜見白弱水一副病懨懨的模樣,心里突然就有些動容。
起身移過去探了探她的額頭,不算燙啊,究竟是怎麼了?
果斷地拉過白弱水的一只手,將食指和中指並攏搭在脈搏之上,探了一會脈之後,兩道英氣的劍眉就皺到了一起。
「你有暈馬車的毛病?」
白弱水眼也沒抬,就點了點頭。
她這毛病就像是與生俱來的一般,只要坐馬車就會暈,要說能暫時克服這個的唯一辦法,那就只有上車就睡。
要不,準吐。
此時此刻,只感覺肚子里翻江倒海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會來一次大清理。
蕭煜嘆了一口氣,輕輕將白弱水給打衡抱了起來放到矮幾後放好,自己則在原來的位置坐得端端正正。
然後將白弱水的腦袋放在自己雙腿上,拉過放在一旁的薄被給她搭上︰「好好睡一覺。」
說完之後,就拿起了矮幾上那本翻開的書來繼續看。
常州在雲涼的正南方,離最近的邊境也不過十來公里。
邊境過去是南越,南越人隔三差五地從邊境偷偷進入,到常州搶奪財物和勞力,更甚者,連女人也要搶。
那個地方可以說是個禍地,也可以說是個寶地。
雖然是水旱不斷,但全國五成以上的黃金都出自那里,煤礦更是大大小小數不勝數。
這個集聚了天災和人禍的產礦聖地,他可是早就想踏足了。
「唔,美人過來~本公子……抱抱,美人。」蕭煜正想得出神,卻從低下傳來一陣囈語,只是,這內容不禁讓他汗顏。
汗!人人都道他是男女通吃的風流王爺,蕭焰也是人盡皆知的多情太子,但是他們兩人比起正在他腿上酣睡的這位來說,還是太女敕了。
他還是第一次知道有人會喜愛美人到做夢都不忘的程度,這個女人果然……無藥可救了。
看了一眼白弱水,搖搖頭,順便給她拉了拉因為她剛才囈語時翻身弄掉的薄被。
「要是再掉,本王才不幫你蓋上。」
蕭煜剛說完這句話,正要重新將視線給移至書上,奈何馬車內的另一個人卻不給他機會︰「別……美人怎麼可以這般對我,本公子好桑心。」
迷迷糊糊地說完這句話,白弱水又翻了一個身,薄被也被一腳踢到了一邊,順帶抬腿壓住。
蕭煜本來想忿恨地把書甩到矮幾上,想了想之後,最後還是將書給小心翼翼地放了下來。
然後又伸手去拉那張被壓住的薄被,沒想到這女人還壓得挺死的,蕭煜費了一會兒功夫才拉了出來給白弱水重新蓋上。
看著白弱水皺了皺眉,才意識到之前說過的話和現在的所作所為大有矛盾。
算了,看在她是他表妹的份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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