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磨磨唧唧地走到白弱水身邊,端過雲卿遞給他的一杯茶,雙膝跪地將茶舉過頭頂︰「師父請用茶。」
「磨磨唧唧,像個娘們一樣!」白弱水端起茶杯送至唇邊抿了一口就放在了一邊。
陸雲站起來,走到一邊坐下︰「裝模作樣,拽得跟個王八似的。」
「……」這孩子怎麼這麼愛嘴賤呢?
眾人憋笑。
「陸雲小子,你丫跟為師過來!」
看了陸雲一眼,白弱水就走了出去,徑直走到了陸雲最先帶她去的那個房間。
陸雲以為自己剛才嘴賤,又將她給惹火了。
心下就想著這會兒才拜了師,這女人不會又要用什麼奇怪藥來招呼他吧?
雖然擔憂,但是看她出去時那副眉開眼笑的樣子,也不太像,就跟著她出去了。
`.``見陸雲小子是一人前來,白弱水很是滿意一笑,從懷里拿出那個小巧的木盒子來。
卻不是要拿出和他的那張契約,而是翻出了放在最底部的一紙信封放到陸雲手上。
「不瞞你說,你娘姚淑和為師是舊識,一年前,她寫了最後一封信給為師,說要留給我一樣重要的東西。」
「但是卻讓我來找你,又說殺她的人就是為了這個東西,所以我在看到陸家已經變成廢墟之後,也沒有什麼心思急于找到它。」
「不過現在上天都讓我們兩相遇了,那就擇日不如撞日吧,陸雲,帶為師找到它。」
陸雲展開信紙看了之後,眼底盡是淒哀的神色。
抬眼看向白弱水之時,又立刻換成了一副看白痴的表情,轉身就爬到了這個房間里的床底下去。
「白痴師父,這種事你不早說,做你的徒弟真是丟臉死了。」
哈……好得瑟啊,她沒有提前告訴他不是覺得他好玩麼。
白弱水盯著陸雲露在床板外的**,真特麼想就這麼一腳踢過去。
三番四次思考之後,一陣機械轉動的微小聲音就在這個房間里響了起來。
白弱水一看陸雲已經從床底下爬了起來,不禁一陣嘆息。
這下可是錯過了一個報復她乖乖徒兒的大好機會啊。
陸雲走到那和平時看起來不一樣的地面,走到中間蹲子又開始搗鼓了起來。
然後又是一陣機械活動的聲音,一條暗道這才展現在了兩人的眼前。
點了火把,陸雲拉著白弱水的手走了進去,但是陸雲卻沒有一直要走到底的意思。
口中數著步子,在走到三十步的時候,陸雲停了下來,在兩道牆上分別挨個兒敲了敲。
見此情形,白弱水暗嘆姚淑心思縝密,用心良苦。
將東西藏在通往暗室的道壁之中,一般人還真難以找到。
陸雲憑借著聲音分辨出了正確的地方,握緊拳頭。
用力向著那個地方一砸︰「閉眼捂住口鼻!」
「轟隆」聲之後一陣煙塵撲面而來。
待煙塵消散之時,兩人才睜開眼來,眼前的是一本古籍,白弱水看了一眼,是江湖上流傳的能夠致幻的琴譜——《牽魂引》。
據說這曲子邪門兒得很,只要是听到的人,皆會如入夢境,暈頭轉向。
未做多想,將《牽魂引》揣進袖子里,就拉著陸雲一道出去了。
「小子,不許和其他人說這件事。」
陸雲蹺著腳坐在凳子上,回以一個白眼︰「你以為小爺像你一樣蠢麼?」
白弱水有些心塞了,怎麼她就收了這麼一個嘴賤的徒弟。
別人家的徒弟要麼溫柔賢淑,要麼博學多才,至少也尊師重道吧。
可是這陸雲,是個什麼破孩子啊。
「蕭衡,現在什麼時辰了?」
此時夕陽已經開始西下了,蕭煜坐在馬車里看了半晌的書,順手就要去拉被子。
只是在直接踫觸到車廂的底板時才驚覺,那個需要他隨時拉被子的人,此刻不在他身邊。
「王爺,已經酉時三刻了。王妃……」
已經酉時三刻了,該玩夠了吧。「王妃應該快要回來了。」說著,蕭煜就從馬車上下來了。
靠在馬車上,欣賞著這在雲涼難得一見的夕陽美景。
橙紅的光芒之下,一個綠影在半山腰踱過來踱過去,時不時地朝著山頂望去。
還真是個對主子忠心的丫頭啊。
閉上眼假寐了一會,睜開眼時,就見一群人已經浩浩蕩蕩地到了半山腰上。
「王爺,王妃果然沒事,您真是料事如神。」
「嗯,本王知道。」
「……」有這麼變相自夸的麼?
蕭煜看到走在最前面之一的白弱水時,立馬露出了一個算是欣慰的笑容來。
但轉眼一看,目光觸及白弱水身邊的明霜和陸雲時,臉上的笑容立刻凝固,一雙眼頓時充滿了不友好的敵意。
「白姑娘,明公子,寨主,在下就不遠送了,各位珍重。」
明霜看了一眼白弱水,頓時就知她心中所想,向雲卿、德亮、德遠三人拱了拱手,道︰「雲卿兄,你們三人當真不和我們一道離開?」
德亮、德遠二人皆是搖頭,雲卿也沒有正面回答明霜。
而是一臉好笑地看向白弱水︰「怎麼,白姑娘已經把我黑雲寨的寨主給拐走了,還不知足?」
這話說的怎麼這麼讓人誤會呢?
白弱水瞟了一眼蕭煜,後者正用一副很是深邃的要殺人的眼神看著她。
她惹到他了嗎?
難道還在因為之前她罵他窩囊而心中忿恨?
不會吧。
「咳,雲卿兄,賢才能人怎會嫌多,既然現在諸位無意,那我等就在此別過,請回吧,告辭。」
「告辭。」
臨走時,雲卿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蕭煜,才駕馬而去。
蕭煜被看得渾身不舒服,朝雲卿瞪過去的時候,人已經走遠了。
因為實在是暈馬車暈得頭痛,白弱水便從黑雲寨帶走了幾匹好馬。
蕭煜騎著一匹棕色的馬走在最前面,一個人孤零零的。
白弱水則和明霜、陸雲二人騎馬走在最後面,有說有笑。
然後,蕭煜終于忍不住了,在隊伍前頭勒馬而立。
朝後面大吼了一聲︰「王妃,過來,本王要和王妃好好探討一下人生。」
白弱水一夾馬肚追了上去,也不知道這肅王大人是要做什麼。
「那兩人怎麼回事?」
白弱水回過頭望了望︰「啊,那兩個啊,這不是看在這兩人長得還算漂亮的份上麼,就帶著了啊。」
「不過,比起太子的美貌來說,還真是差了那麼一星半點不止啊。」
「所以王妃是一點也不想和本王來常州的是不是?」
「哪敢……啊呸,哪會啊,肅王大人這般英俊瀟灑、氣度不凡、翩翩如玉,就連賊人也起了歹心想要搶王爺您上山。」
「要不是臣妾我智勇雙全、英勇無畏、深入敵營,王爺您早就被玷污了。」
蕭煜撫額,這話怎麼听著怪別扭的呢。
「身為白大將軍的女兒,居然連聲東擊西這一招都破不了,還給那小子抓了去,還真是給你們將軍府長臉吶。」
蕭煜以為這般冷嘲熱諷之下,白弱水定會暴跳如雷,誰料她只是盯著他看了半晌。
然後滿眼抱歉,深情款款道︰「王爺,臣妾現在是肅王府的人了,長的臉也長不到鎮國將軍府去啊,咱是給肅王府長了臉了。」
蕭煜一愣,差點從馬上摔下來。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白弱水提出來賽一賽馬,蕭煜也答應得爽快。
卻沒想白弱水向後面一喊,明霜、陸雲二人竟也上了前來。
原來不是他們兩人一起賽馬,而是他們四人。
看著旁邊多出來的兩人,蕭煜心里沒來由地有些失落了起來。
「駕!駕!」雖然她武功弱爆了,但是這騎馬她可還算是拿手啊。
要知道,馬背上的翩翩少年更能讓美人一見傾心。
為了多一項勾搭美人的技能,當初她可是主動纏著她家老頭子教她騎馬的。
「蕭煜,要是我先入了常州城,你得給我一個獎賞。」
「行,但是若本王先入得常州,你也得給本王一個獎賞。」
「哪有男子問女子要東西的?」
「你作為女子,都可以調戲男子,為什麼男子就不能向女子要東西?駕!」
「什麼獎賞?本公子也要!」
「還有小爺我!」
听這聲音,白弱水就知道身後的那兩人快要追上來了,只好揚起鞭子趕起馬來︰「駕!」
漫漫黃昏,夕陽之下,四道影子被拉得細長。
白弱水抬起頭來,「常州」二字在橙紅的夕陽余暉之下顯得格外靜謐。
常州城里幾個穿著官服的人站在人群最前頭迎接。
其中有幾個穿著正五品以下官服的官員,一臉憤懣。
而其余的都是一臉喜氣,跟發了橫財似的。
這常州城又是敲鑼,又是打鼓的來迎接他們,得多勞民傷財啊!
白弱水眉頭瞬間緊縮,待听到耳邊的勒馬聲時,嘴角才很是自然地勾起一笑︰「王爺您輸了。」
蕭煜當然也看到了這一幕,瞬間就有些不悅,完全沒有理會涌上前來那幾個想要套近乎的官員。
而是轉頭看向白弱水︰「說吧,要什麼獎賞。」
「王爺您靠過來一點,好讓臣妾一親芳澤。」說著,白弱水就一臉痞樣地去攬蕭煜的腰。
蕭煜不怒反笑,主動湊近白弱水耳邊︰「王妃這是打算要對本王負責了嗎?」。
「什麼意思?」白弱水立刻將蕭煜給推開,一臉疑惑。
「親本王,是要負責的。哈哈哈……」
蕭煜一邊笑著,一邊騎著馬進城去了啊,任跟在馬邊的官員如何討好,也沒有正眼看過那些人。
這下馬威,夠狠啊。
明霜和陸雲趕來之後,就看到白弱水一副被人給耍了的忿恨樣。
相互對視之後,同時搖了搖頭,決定不管這個女人,進了常州城。
剛走了幾步,就听到身後白弱水陰惻惻的聲音傳來︰「唉,這鳥不生蛋的地方,估計美人也不會多到哪里去,美人啊美人,你在哪啊,讓小爺找呀找得好辛苦啊。」
走在前面的兩人臉上好幾排黑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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