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少傅好興致,今晚將本宮叫到御花園,是要教本宮情詩嗎?」。
蕭焰從白弱水身後走到她身前,一雙丹鳳眼眨啊眨的,好不攝人心魂。
白弱水趕緊裝作很是淡定地轉過身去,這小妖精,也太磨人了吧。
長得好看就是有讓人想要一頭栽進去的資本,她差點就要抑制不住自己身體里的蠻荒之力,將其撲倒了。
「少傅這是怎麼了,難道少傅也和狀元郎一樣,好男風?」
蕭焰說這句話的時候,笑意盈盈。
「不是,微臣只是听到了什麼奇怪的聲音。」
唔,好像真的有什麼奇怪的聲音傳來。
蕭焰向四周看了看,果然見牆角處的雜草叢里有什麼異動。
低聲說了一句︰「本宮也看見了。」就走了過去。
但是在走到一半的時候,蕭焰又像是想到什麼一樣,轉身走了回來。
「勞少傅過去看一看,本宮想起東宮還有事情還沒有處理完。」
話音一落,就朝著東宮走去。
白弱水看著蕭焰逃也似的背影,臉上除了鄙視沒有其他任何表情。
東宮還有事情處理,他一個閑散太子,這是騙誰呢,當她頸部以上癱瘓?
盯著那陣騷動的雜草叢半晌,白弱水吞了吞唾沫,會不會有什麼危險?
以防萬一,白弱水將裝了軟筋粉的小瓷瓶拿出來,拔開瓶塞握在手上,才輕手輕腳地走過去。
「唔……」
一聲女子嬌媚入骨的喘息從雜草叢里傳來。
縱使白弱水經常進入聲色場所,一張臉也立馬紅了大半片,誰能告訴她,她這是撞見了什麼!?
咳!不過為了完成太子殿下交待的事情,她還是應該過去看看到底是誰是吧。
再怎麼樣,也不能辜負太子殿下對她的厚望不是?
她絕對絕對不是為了去偷看什麼會長針眼的事情,真的。
白弱水低著身子,將身前的雜草輕輕撥開一點點,兩具交纏在一起的光溜溜的身子就展現在眼前。
唔,好羞恥。
咳!她到底看了些什麼啊。
被壓在身下的女子將臉微微一側,白弱水差點驚呼出聲。
這個人,不就是被蕭成安賜封為泌妃的西域美人麼!
倍受皇帝寵愛的女子,居然也會偷漢子,嘖嘖,這件事情說出去得有多震撼吶!
難道是因為老皇帝真的老了,滿足不了她,所以這等宮闈忌諱之事才會發生?
好悲催。
「誰在哪里?」
身後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男聲,白弱水一驚,手上的瓷瓶就被抖落在了草叢里。
白色的藥粉恰好撒在了那兩個光著身子纏綿的兩人身上。
白弱水看著臉上掛著驚恐的女人和那個淡定的陌生男人,桑心得想殺人。
尼瑪,這姓薛的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像只幽靈一樣嚇她一跳,她特制的軟筋散就這樣被他浪費了。
「給本官將那個人給拿下!」
「是。」話音剛落,跟在薛不平身後的小侍衛中走出兩個來,直接朝白弱水走來。
然而在走到白弱水旁邊之後,卻是一陣尷尬,臉上立馬紅透。
「老,老大!」其中一人轉頭向薛不平大喊。
「磨磨蹭蹭的,你這倆小子是看見什麼了!」說著,薛不平就走了過來,一手將白弱水給扣下。
然而卻在轉眼看到雜草叢里的畫面時愣住了。
薛不平扭頭看向剛才喊他的小侍衛,一臉不可思議,問道︰「傻蛋,這是,泌妃娘娘,本官沒看錯?」
白弱水翻了一個白眼︰「薛大統領,本官知道你腦子不對,但是你眼楮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吧。」
「閉嘴,你這個放風的!」
白弱水嘴角抽搐了一下,很好,現在她從一個偷窺賊升級成一個放風的了。
薛不平派了兩個小侍衛去稟明老皇帝,其他侍衛按照薛不平的命令,將現場給圍了起來。
「薛大統領,你抓錯人了,喏,你看,要不是本官的軟筋散倒在了這兩人的身上,這兩人早就穿衣服跑了。」
「所以,本官才不是替他們放風的。」說著,白弱水向那個安安靜靜地滾落到泌妃胸旁的小瓷瓶,揚了揚下巴。
薛不平順著看過去,先是一陣臉紅,隨後就是一臉若有所思︰「等皇上來了之後,你跟皇上說清楚,皇上自有定奪。」
唔,她感覺這次她這聰明的小腦袋快要保不住了。
畢竟這次,她看到的可是宮闈秘聞,這種事情,流傳不得。
這該如何是好啊。
雖然這西域美人多半會被除去,但是她的小命也多半沒有了。
難道她還沒有享足人間美色,還沒有找到害死葉景涼的真凶,還沒有找到此生摯愛……
就要悲催地英年早逝了嗎?
她不就是看了一炷香時間都不到的活而已,至于要她命嗎?
淚目……
「皇上駕到——」嚴德喜將這最後一個字拉得老長老長。
白弱水之前還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現下听著倒覺得小心肝一顫——得慌。
龍輦從拐角處出現,蕭成安一臉蒼白地靠在椅背上,估計是被氣成這樣的。
白弱水趕緊將頭低下,希望自己不會被盯上。
蕭成安從龍輦上下來,嚴德喜趕緊上前將蕭成安扶住。
「皇上,小心點。」
邁開一步後,又躑躅不前,最後深吸一口氣︰「嚴德喜,你去看就好了,給朕看個清清楚楚、仔仔細細!」
白弱水見老皇帝已經出離憤怒了,提前為自己默了默哀。
皇上,您別糾結啊,您一糾結她就更著急了。
白弱水低著頭,視線隨著嚴德喜腳下移動,嚴德喜走過去的步子有些忐忑。
連這麼一塊老姜都是這副樣子了,那看來這件事真的很嚴重。
白弱水再次吞了一口唾沫。
「回皇上,那男人看著不是宮里的人,那女子……確實是泌妃。」只有幾十個字的一段話,嚴德喜卻似乎說了一個世紀的時間。
听到這樣的回話之後,蕭成安居然出奇的安靜。
轉身就往龍輦上走去,坐在龍輦上,閉上眼,抬起顫巍巍的手,揉了揉太陽穴。
「薛統領,將這兩人收押天牢吧。」
薛不平愣了一愣,才反應過來︰「皇上,剛才發生了什麼事,臣忘了。」
「……」蕭成安被氣得不輕,猛地一伸手就指向那片雜草叢,「給朕收押那對狗男女,咳!咳咳……」
剛說完,就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愣著做什麼,召太醫,快去召太醫!其他人快送皇上回寢宮!」
這前面半句話是對白弱水說的,白弱水看著臉上滿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的嚴德喜,頓時就明白了過來。
由于薛不平已經被蕭成安叫去押送那兩人了,白弱水自然就沒人管了。
在得到嚴德喜的暗示加明示之後,白弱水趕緊朝著太醫院跑去。
帶著太醫跑到老皇帝的寢宮時,老皇帝已經躺在床上閉眼了。
白弱水傻愣著站在門口,身後的太醫魚貫而入。
不會這麼容易就翹辮子了吧?
「這次的事多虧了葉少傅,皇上只是睡著了。」
這次的事?
白弱水看著站在她旁邊是嚴德喜,頓生疑惑。
他指的是抓住泌妃偷漢子的事,還是叫太醫的事?
她的直覺告訴她,多半是前者。
看來,那個西域美人很不被宮里的人看好啊。
「嚴公公,這次該說多謝的應該是葉玉,要不是嚴公公相助,此刻葉玉就已經和那兩人一個下場了。」
嚴德喜將拂塵換了一下手︰「誒,葉少傅,這可不是咱家在幫你,上次葉少傅給了咱家什麼,不會不記得了吧?」
白弱水想起來上次嚴德喜帶她到東宮的時候,她塞了一錠銀子給他。
「不過呢,這次也是因為葉少傅實在是無辜之人,咱家不想看到皇上濫殺無辜,毀了皇上的一世英名。」
「咱家可是看著皇上長大的。」說著,嚴德喜言眼中已經聚了一圈淚水,硬是沒有流下。
「嚴公公,我想問您個事。」
「問吧問吧,反正只要不是機密,咱家都可以給你說個一二。」
白弱水點了點頭,湊到嚴德喜耳邊低聲道︰「嚴公公可知,皇上為什麼想要找到江湖上盛傳的《萬草集》?」
嚴德喜愣了一愣,嘆了一口氣,將白弱水引至殿外的長廊上。
這才回答她的問題了。
「二十幾年前,那時的皇上還是太子,太子遇上了自己喜歡的姑娘,但那姑娘心中的卻是另外一個人。」
「之後,太子打算強娶那位姑娘,未果,再後來的某天,喝醉酒的太子欲要qiang暴那位姑娘。」
「那時,那姑娘已經為人母,是個剛烈性子,當場一刀刺進自己心膛斃命。」
「咱家听說《萬草集》中有一味可以起死回生的藥,皇上應該是為了那個才找這本書的。」
听了嚴德喜的話之後,白弱水一切都明了了。
老皇帝還真是一個情痴。
天牢中,一個小獄卒將飯菜端來,從木門間的縫隙那里送進去。
听說今天來了兩個新犯人,一男一女,犯了大罪,惹惱了當今皇上,男的被關在了最後一間牢房,女的被關在了對面。
小獄卒正想著要不要將那最後兩間牢房的飯菜減少些時,腳步就頓住了。
他面前的這間牢房,就是最後一間了。
然而,里面的那個男人,此刻雙目瞪大,嘴里還在源源不斷地溢出泡沫來。
小獄卒趕緊叫來牢頭,牢頭將門打開,蹲子一看。
這人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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