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我便知道為何我的母妃會那樣傷心難過了。
父皇叫嚴德喜代筆寫聖旨的時候,我就剛好站在下面等待父皇檢查我的功課。
我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聖旨的內容,小王爺蕭煜隨肅王蕭成文出征。
當場,我就愣住了,連父皇叫了我好幾次,才反應過來。
蕭煜才九歲,在大燕史上,從未有這麼小的孩子就要被逼上戰場的。
只要一踏上疆場,就意味著他必須沾染上滿手的血腥,再也洗不淨了。
某年某月某日,我偷偷溜出宮去逍遙,听得戲子在唱一出老戲——狸貓換太子。
不禁心中一驚,也許,我就是那只「狸貓」,而蕭煜是那位被換掉的太子。
也是在那一天,我撿到了一個小姑娘。
無父無母,無名無姓。
但是她很愛笑,那是一種接近風塵卻又遠離風塵的笑容。
所以,我為她取了一個名字,叫做千金笑。
千金易得,良人難求,笑看風塵。
我想知道更多的秘密,來解決我的疑惑。
無意中和這小姑娘一提,她立馬替我出謀劃策。
然後,「君笑閣」就這樣出現在了青樓之中,我出錢,她打理。
三年之中,一躍成為江湖上情報最快、最全、最精確的機構組織。
有一段時間,就連江湖百曉生都叫囂著要失業了。
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我讓千金笑趁機去拉攏百曉生。
很容易地就和百曉生達成了協議,自此,君笑閣在情報界一家獨大。
從君笑閣,我知道了更多想要知道的秘密。
當年的柳沁和白寧玉幾乎同時懷有身孕,又同一天生產,兩人好得情同姐妹。
柳沁和親姐姐柳泌的關系,遠遠不如她和白寧玉的關系。
即使是懷有身孕,白寧玉還經常進宮來找柳沁。
之後巧的是,當年為柳沁和白寧玉接生的兩個穩婆私下關系也是極好。
千金笑派人去查穩婆,半個月不到,竟然有意外收獲。
在接生前,那兩個穩婆竟然同時被柳沁和白寧玉找過。
只是說了短短幾句話,就給了一堆賞錢.
此外,君笑閣還查出一件蹊蹺的事情。
當年,我和蕭煜出生之後沒過一個月,太醫院的第一把手徐陸元就告老還鄉了。
而柳沁和白寧玉保胎期間的所有診斷和湯藥補品這些,都是由這位經驗豐富的太醫經手的。
君笑閣的鼻子和頭腦在江湖上算靈光的,立馬就找到了那個退休的徐太醫。
從徐陸元那里,得到的消息是,當初他為柳淑妃和白寧玉把脈,號出柳淑妃月復中皇嗣不穩。
當時他就和柳淑妃說了,即使皇嗣生下來,也多半是個短命的。
而白寧玉月復中的小王爺確實個穩胎,也許是因為白寧玉出生在武將世家,脈搏特別穩健。
而在歷朝歷代的皇宮之中,都有一個不變的潛在規則,那就是,母憑子貴!
所以,年輕氣盛的柳沁自然也有了不想要這個短命孩子的念頭。
白寧玉先提出暗中換子的這個想法,而柳沁為了長久地保住自己在宮中的地位,便也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
這是這位叫做柳沁的可憐女子在這個冰冷的皇宮中唯一的倔強。
卻讓她一生不得安寧了。
而我這個太子的身份,也不再那麼單純了。
其實,我是不想要什麼太子之位,皇帝之位的,這些東西太過麻煩和冰冷。
小時候,白弱水偶爾會像一個大人那樣和他說上一兩句。
她說,蕭焰,你長得真好看。
她說,蕭焰,你不該在這個地方的,你都不開心了,我娘說,只有在自己喜歡的人身邊,才會開心。
她說,高興一點,笑一笑吧,笑起來多好看啊。
那時的白弱水,女乃聲女乃氣的,可愛多了,哪像現在,竟然生了一副尖酸刻薄的牙口。
不過,若要說在我放蕩不羈的這二十一年里,有女子能夠吸引我的。
那一定就是白弱水和千金笑了,一知己,一紅顏。
二者皆遇,死亦無憾矣。
多年未見,那天她從昌平的落霞閣翻出來時,我還愣了一下。
結果就被她撞上了我用饅頭塞的假胸。
當時我的臉都黑了,突然就有一種要把眼前這人千刀萬剮的沖動。
但是抬頭一看,這女子的眉眼甚是熟悉。
若不是之後昌平一句「白弱水那個小jian人」,我還不能想到眼前這個和我一樣放蕩不羈的女子就是當初在皇宮的「客串」。
那一次,我趁機吻了她,其實只要用身體掩住她就好了,昌平一樣不敢過來。
但是我卻像是著了什麼魔一般,就吻了上去。
然而,她卻並沒有像是一般女子那樣驚訝或是嬌羞。
反而是不甚在意。
也許,我只是想逗一逗她的。
我安慰自己一定是這樣。
我沒想到,之後她會帶我去君笑閣,那可是我的地盤,還能任她逍遙不成?
結果到了最後,我還是被她給調戲了一番,甚至是被蕭煜看到。
其實蕭煜來的時候,我是看得清清楚楚的,但是我卻不打算去阻止把我壓在地上的白弱水。
我倒想看看她要作死到什麼程度。
畢竟,調戲太子這種事,不是人人都可以做的,更別提將太子壓在身下了。
結果這丫頭在一看到蕭煜的那一刻,就變得正經了起來。
這丫頭在蕭煜面前倒是放不開了,不過,正好啊,在他面前放不開,說明她和蕭煜不熟啊。
不知道為什麼,那時會是這樣一種想法。
後來,在知道白弱水被蕭煜帶去常州的時候,我第一次覺得生活是那樣無趣。
也是在那一瞬間,我萌生了將白弱水搶過來的想法。
即使現在她已經是我那位堂弟的妻子了。
二十一年來,我第一次想要強烈地佔有某個人,但是這似乎有點難啊。
畢竟我的對手不是別人,而是一直被神所庇護的蕭煜。
所以我得想一個完全之策。
恰好,某天鎮國將軍白清雲上書,說大燕和南越邊境的駐守軍隊糧草不足。
于是我主動向蕭成安請纓。
意料之中的,蕭成安答應讓去我去了。
押送糧草的路上,我心里想著的都是見到白弱水之後,怎樣和她打招呼。
剛到常州,就迫不及待地跳下馬車,果不其然,蕭煜已經帶著白弱水來迎接我這位太子殿下了。
但是,我更加在意的是,他們倆牽在一起的手。
看到那個場景,我很不爽。
所以我一臉欣喜地跳下馬車,飛奔過去就將白弱水給抱住。
一句「連招呼都不跟本公子打一聲就跟著肅王私奔了」說得像一個深閨怨婦一般。
她還以為我是在開玩笑吧,其實,當時我是真的很不爽啊。
之後,她和我們走丟了,蕭煜心急如焚,我又何嘗不是輾轉反側、不得入眠呢?
雖然之後,她對我笑得燦爛,卻對蕭煜也是如此,我拿不準她心里是怎麼想的了。
我想不明白,為什麼之前明明是她先招惹的我,現在放不下的似乎只是我一人而已。
再後來,她找我幫忙,說是要借用君笑閣來查五年前的事情。
我有些不情願讓她知道五年前的真相了,這樣勢必會牽連到很多人。
甚至是從而牽扯出我和蕭煜的身份調換,這就是皇室,白家,和柳家的事了。
牽扯得越多,就越容易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比如現在,那丫頭就躺在了我的寢宮里,連抬眼皮子的力氣也沒有了。
而她的夫君,卻一點也不關心她的處境,反而是正打算逼宮,先將我弄上那個高高在上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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