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曲樓的菜品和望江樓的別無二致,讓白弱水不禁想起了望江樓的名酒桃花釀。
「那個,張大叔,不知道九曲樓有沒有桃花釀?」
「當然有,都是大叔疏忽了,阿申,快拿一壇桃花釀來。」
「張老板,我娘子不太適合飲酒,一飲酒就要說胡話,還是不要酒了吧。」
听蕭煜說完,白弱水就出聲反駁了︰「我不會醉的。」
「誒,吃飯哪有不喝酒的道理,咱們少喝點就是了。」
「就是嘛。」
白弱水剛附和了張千棟,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老板,桃花釀送來了。」
張千棟起身去開了門,將抬酒的人讓了進來。
「小申,裝兩壺酒在酒壺里就好了。」
「好 。」
叫做小申的小二將酒倒好之後。,就拉上門出去了。
張千棟坐下來,拿了三個酒杯,一個個倒好遞給蕭煜和白弱水。
然後將自己的酒杯舉起來做了一個「請用」的手勢︰「保證還是望江樓的味道。」
白弱水沒想到在南越還能喝到和望江樓一樣味道的桃花釀,自然有些欣喜了。
酒足飯飽之後,張千棟帶著兩人來到了九曲樓後面的一個涼亭里。
張千棟要想下棋,蕭煜便陪他,而對圍棋不是很了解的白弱水只好坐在一旁一邊吃著九曲樓的點心,一邊看著他們倆下棋。
「張老板可認識李岸然的千金李蘭芝?」說時,蕭煜一粒白子已經落下。
張千棟黑子落下,順帶提起一顆白子︰「當然認識了,我們生意人,常客怎麼可能不認識。」
白弱水發現,提起李蘭芝的時候,張千棟眼中有幾分敬意與可惜。
「那去年的二月初九左右,張老板可曾見過李蘭芝?」
蕭煜又是一子落下。
張千棟思考了良久,才下了黑棋︰「二月初九……哦對了,二月初八那天是內人的生辰,所以九曲樓提前打烊了。」
「當時李姑娘竟然喝得爛醉,賴在九曲樓不走,還說要把九曲樓的酒都買下來。」
「但是我哪里肯賣給她啊,一個小姑娘家家的,喝那麼多酒干嘛,我怕她遭遇什麼不測,所以還讓阿申送她會李府。」
「而且,當時我也感到奇怪,為什麼平時到我們九曲樓來只是吃東西的李姑娘,會一下子喝那麼多酒,也許是有什麼煩心事吧。」
張千棟剛一說完,白弱水就將手中的點心放下,直覺告訴她,這里面似乎有些問題。
二月初八李蘭芝去喝了酒,究竟是因為什麼事呢……借酒消愁嗎?之後那個叫做阿申的小二就將她給送回去了。
白弱水對于她喝酒這一點有些疑惑︰「大叔,你知道初八那天,李蘭芝為什麼會來你們酒樓喝酒嗎?」。
「這我哪能知道啊,畢竟這個是別人的隱私,人家不說,我也不好意思打听不是?」說完,又緊跟著蕭煜落下一子。
說得也是,這樣也就不能知道李蘭芝在被害之前是因為什麼事了。
「那大叔,李蘭芝這個人怎麼樣呢,有沒有與人結過仇?」
「應該沒有過吧,李姑娘性格很好的,長得漂亮,人也善良,曾經還將自己攢的錢送給一個慈幼院的孤兒上學堂。」
「雖然她父親李岸然官品不好,但是李姑娘的性格卻一點都不像李岸然,這一點倒是難得。」
「反正在九曲樓,我就沒見有人對她橫眉冷眼過。」
「不管男女都沒有?」
張千棟皺眉想了想︰「沒有。」
這樣啊,那豈不是線索就斷了?
天邊已經泛起了橘紅色的晚霞,蕭煜看了看近乎平局的棋盤,兩人起身握了握手。
「張老板,現在天色已晚,在下和娘子該回去了。」
「蕭公子的棋藝真是高超,張某人真是佩服,希望下次還能有機會與蕭公子下一盤棋。」
「張老板抬舉了,告辭。」
「告辭,阿申,送蕭公子和蕭夫人出去。」
「好的,老板。」
白弱水跟在蕭煜身邊往外走,同時,好好觀察了一下這個叫做阿申的小二。
有些黝黑的皮膚,稍稍厚的唇,唇色微微泛黑,一身棉布衣裳,頭上一頂棉布帽子,看起來就是一個很老實的人。
走到九曲樓門外的時候,白弱水還是決定問一下這個叫做阿申的小二。
「阿申,你還記得一年前,你們這里有個叫做李蘭芝的常客嗎?」。
一听到李蘭芝的名字,阿申就全身發抖︰「她,她……很可怕的。」
「什麼很可怕?」李蘭芝的人不是很好嗎?為什麼阿申會說很可怕,難道是張千棟騙了他們?
阿申看了看已經漸漸沒有了人煙的四周,頗有些小心翼翼地看著白弱水說道︰「她去年不是死了嗎?死得很可怕的。」
「蕭夫人,你說李小姐那麼好一個人,怎麼就莫名其妙地死了呢?還死得那麼慘,被砍成了一塊一塊的,哎。」
汗,原來他說的是尸體。
「阿申,你覺得,李蘭芝這個人怎麼樣?」
「很好很好啊,每次李小姐來九曲樓都會給我們這些小二小費的,給的還不少。」說道這里,阿申眼中滿是一副同情的神色。
「還有啊,我听說,李小姐本來要嫁給姬將軍了的,結果還沒嫁進去,就已經香消玉殞了。」
「哪位姬將軍?」
「柱國將軍啊。」
姬楚殤?
假如她今日听到的關于李蘭芝的事都是屬實,而她的性格也的確是那樣的話。
試想這樣一個人,怎麼會惹到別人想殺了她?
「那你在最後見李蘭芝的那一次,李蘭芝有沒有什麼奇怪的舉動,或者說一些奇怪的話?」
「有啊,二月初八的那天傍晚,李小姐喝醉了,說要將我們九曲樓的酒全買下,然後我們老板還勸了她好久。」
「除了這個就沒有其它的了?」
阿申皺著眉頭想了想︰「對了,還有一件事,二月初八的晚上,我們老板讓我送李小姐回李府,李小姐口中似乎一直在叫一個人的名字。」
「而且,還反反復復說了一句什麼‘為什麼不能嫁給將軍,我喜歡他’之類的。」
白弱水眉頭微微皺起,難道是為情殺人?
「那那個名字是什麼名字?」
「這個不清楚,但是我听到了其中一個字,是我們南越的國姓。」
衛?
是皇室中人?
衛澈嗎?
白弱水和蕭煜對視一眼,他們想到了同一個人。
「好的,謝謝你了,你回九曲樓里吧。」說完,白弱水就從蕭煜的錢袋里拿出一錠銀子遞給阿申。
阿申接過銀子連聲謝過就轉身進去了。
兩人迅速回到了將軍府,卻見將軍府的門口圍了一些老百姓,還有一些皇宮內的侍衛守在門口。
白弱水趕緊擠進人群,就看到一個穿著官服的中年男子,正帶著李岸然從將軍府里走出來。
李岸然雙手被木枷鎖著,兩只腳脖子上也拖著一條沉重的鎖鏈。
白弱水突然將身前那些侍衛的刀給撥開,雙臂一展就擋到了那個穿著官服的中年男子身前。
他們抓的人,憑什麼連聲招呼也不跟他們打,就將人給帶走啊,這是個什麼理?
「大人,不知道大人為何要以這樣的方式帶走將軍府的客人?」
「葉姑娘,本官也不想的啊,奈何李大人做了太多錯事,有人告發,現在皇上令本官查明此事,先將李岸然押入天牢,本官當然要來要人了。」
「本王記得,當初在宴席之上,劉大人還挺幫襯李大人的,拉住他不要讓他說錯話,現在就開始秉公執法了,劉大人還真是公私分明,本王佩服。」
不知道什麼時候,蕭煜已經到她身邊來了。
白弱水仔細看了看眼前這個官員,听了蕭煜的一番話,頓時徹悟了。
這個中年男子不是之前在宴席上攔住李岸然,不讓他繼續出丑的那個大臣嗎?
「劉大人要秉公辦案,實則是百姓之福,我們不可以妨礙了劉大人。」說時,蕭煜已經將白弱水給拉到了旁邊讓道。
「本官多謝肅王殿下的體諒,咱們走。」
即使白弱水不怎麼願意,但是蕭煜說的也不錯,人家在辦公事。
她要是繼續攔著,惹怒了那什麼劉大人,就是一個妨礙公務的罪名。
實在是不劃算得很。
「走吧,我們先進去跟姬楚殤商量一下。」
「嗯好。」
兩人是在書房找到姬楚殤的。
姬楚殤來開門,看到白弱水的時候,嘴角不自禁地勾起一抹笑來。
但是看到站在她旁邊的蕭煜時,整個人都陰郁了。
「有什麼事嗎?」。
「還記得李蘭芝吧?」
「不記得,李蘭芝是誰?」
白弱水嘴角一抽,將那只玉鐲拿了出來︰「就是送這個玉鐲給你的人。」
「哦,她啊,怎麼了?」
「我們想和你討論一下,她是怎麼被殺害的。」
「楚殤哥哥,我四皇兄要回來了!」
白弱水話音剛落,門外就有一個生音闖了進來,然後緊接著就是一個人飛了進來直接撲到了姬楚殤的身上。
「你剛才說什麼?」
「四皇兄要回來了。」闖進來的衛圖雅抬起小臉,再次看著姬楚殤說道。
「真的?」
「我還會騙你不成?」衛圖雅笑得很是俏皮,看起來,她似乎很喜歡這個四皇兄。
「衛泯那小子真是的,跑出去游歷了整整一年,也不見給我寫一封信。」
「你就別抱怨了,也沒見他給我寫啊……」說道這里,衛圖雅才看到站在一旁的白弱水和蕭煜,于是放開了姬楚殤,轉而握起了白弱水的手。
「葉姑娘,我四皇兄要回來了,要是他知道楚殤哥哥要和你成親,他一定會給你們最美好的祝福的。」
听到這些話,白弱水和姬楚殤都尷尬了。
而這書房里的人最不爽的,就是蕭煜了,剛听了衛圖雅的話,蕭煜就冷笑了一聲︰「誰說葉玉要和對面那個人成親的?」
「我楚殤哥哥和葉姑娘兩情相悅,成親也是遲早的事。」說完,衛圖雅就很傲嬌地對著蕭煜揚了揚下巴。
看書小說首發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