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白弱水終于坐不住想要起身去找姬楚殤的時候,一陣燃燒木柴的味道從門縫里穿了進來,緊跟著的是一縷縷黑煙。
婆子丫頭們一將她收拾好就走了出去的,順帶還將門給帶上了,所以現在這個房間里就只剩下白弱水一個人了。
外面突然變得異常混亂,丫頭婆子走在叫喚著「失火了失火了」。
「咳!」水,哪里有水,她現在需要水。
白弱水皺著眉頭,左右瞧了瞧,在臉盆里看到了半盆子的水,然後又想起茶壺里的水。
將水朝著繡著鴛鴦交頸的大紅色薄被上一倒,然後又將茶壺里的水倒上來,薄被這才差不多被浸濕了。
事不宜遲,白弱水趕緊將這張薄被從頭蓋上,往外跑去。
眼看雙手已經放在那扇門上了,白弱水用力往里一拉,以為可以拉動的,卻無論如何也拉不動。
擦,原來是有人想將她給活活燒死,坑死她了。
白弱水正想繼續拉那扇門的時候,上面有一根著了火的橫梁突然往下掉,她只得往後退了一大步。
「救命啊!」
形勢緊迫,白弱水一邊含喊著救命,一邊去嘗試著打開窗戶,奈何剛移動了幾步,全身就使不上力氣了。
今日,蕭煜有些心煩意亂,看著這滿堂的賓客,蕭煜感嘆,白弱水出的這個主意一點兒都不好。
更氣人的是,白弱水那丫頭竟然還讓他作為她的堂兄來充當高堂。
真是夠了,過會兒要是那兩人真的在他眼前拜了天地,他不敢保證,自己不會一時沖動,當場弄死那個姓姬的。
讓他看著自家媳婦兒和別的男人成親,他心里不掙扎才怪。
蕭煜坐在大堂中,有人跟他打招呼他都不應,現在他是真的很不爽。
而在陸雲看來,這一切的一切,完全是沒有必要的,當下就低聲安慰起了蕭煜。
「師爹,我知道你很憂傷,但是也不用板著一張臉啊,等這件事結了,我師父一樣是你的人。」
蕭煜坐在椅子上,抬頭看了一眼陸雲,嘆了一口氣︰「你不懂,我和你師父之間,太多事了。」
「孤王怎麼也不會想到,當初姬愛卿還阻止孤王的賜婚,現在就忙著辦婚事了。」
話音剛落,一抹明黃就帶著兩抹黑色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眾人皆跪地行禮,只有蕭煜和陸雲仍然站在那里。
衛澈微微一皺眉,似乎對于蕭煜二人的行為有些不悅︰「沒想到肅王殿下也在這里。」
「當然,本王還是證婚人,只是,本王也沒有想到陛下會來。」說時就作了一個揖。
陸雲跟著蕭煜也作了一個揖。
衛澈拂袖,走到旁邊坐下,一邊端起茶水來喝,一邊嘴角含笑問道。
「孤王記得,當初肅王還說葉玉是你的人,不知道為何現在就要和姬愛卿成親了?」
「陛下賜婚,也得兩位當事人願意,不是嗎,本王只是出來打個圓場,要不然陛下這面子……」
蕭煜話還沒有說完,就有小廝慌慌張張地跑來大呼一聲︰「走水了,走水了!」
听那小廝一說,蕭煜立刻上前將他的衣領提了起來︰「哪里走水了?」
「後院,新娘子的房間。」
小廝話剛一落,蕭煜就朝著後院跑去了,陸雲緊隨其後,然後一大/波人也慌慌張張跟了去。
看到已經躥得比一人還要高的火苗時,蕭煜搶過身邊人提來的一桶水就往自己身上潑。
然後沒有一點猶豫地就沖了過去,靠近的時候才發現門被有心人上了鎖,踢了好幾下才踢開。
「白弱水!」
火勢越來越猛,已經有燃燒著的木棍從上面落下來了。
避開那些木棍之後,就看到了已經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白弱水。
趕緊將她抱了起來,然後沖了出去。
好在剛才門倒下的時候,將本來躥得很高的火苗給暫時擋住了,蕭煜又及時找到了白弱水,這才沒有被困在里面。
「師父師父。」見兩人出來,一臉焦急的陸雲這才放下心來,要知道剛才他看見蕭煜沖進去的時候,心都跳到嗓子眼兒了,著實為這兩人捏了一把汗。
白弱水咳嗽了幾下,發現周圍沒有那種火燒火燎的感覺之後,這才撐開了眼皮子︰「水……」
可能是嗓子被煙燻了的緣故,白弱水說起話來有些難受,而且聲音也很細小。
幸好蕭煜注意到她的嘴唇動了動,這才俯听了一個清楚明白︰「陸雲,快給你師父拿水來。」
「哦好。」
蕭煜一吩咐,陸雲立馬去找了一壺茶水和一個杯子來。
蕭煜給白弱水喂了幾杯水,白弱水才勉強能夠將眼皮子完全睜開,就看到站在一旁打量她們的衛澈衛澈身後站著斥勒和無雙。
無雙見她這個樣子,就要上前來,白弱水對她笑了笑,搖搖頭,示意並無大礙,無雙這才沒有過來。
然後看見的就是一臉焦急的蕭煜了和已經被撲滅了的大火。
「那個人已經漏出馬腳了。」
「你看到他了?」
「沒有,但是姬楚殤那邊出狀況了。」說完,白弱水就要撐著身子站起來。
「慢點。」
白弱水點了點頭,站起來才發現,蕭煜竟然一直扶著她的。
「謝謝。」說完,就將手腕從蕭煜手中抽了出來。
蕭煜看著空空如也的手心,嘆了一口氣。
「陸雲,到四處去看看能不能找到衛泯,還有,去問問今天有誰見過他,他什麼時候來過。」
「好的師父。」說完就朝周圍搜了起來。
衛澈听到衛泯的名字有些疑惑了︰「這火是崇陽王放的?」
崇陽王?
白弱水和蕭煜對視了一眼,才想起衛澈口中的崇陽王就是衛泯。
衛澈對衛泯的稱呼這麼陌生,難道這兩人真的是關系不太好,見面就掐的那種?
「南越王,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句話,我想並不是說說而已吧?」
「當然,要是崇陽王犯了什麼王法,孤王自然會親手下令逮捕他的。」
衛澈說這番話的時候,臉上的神情竟然是不留任何余地的決絕。
這樣她就放心了。
「那過會兒請陛下听我說完,再行定奪。」
「好。」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的時間,陸雲就回來了。
「師父,未時的時候有個丫頭見過衛泯,那個時候雨都已經快停了,衛泯擰著兩壇子酒來找了姬將軍。」
「然後姬將軍還吩咐那個丫頭去拿了兩個碗去桃花林里的亭子去,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他們兩個人了。」
未時的時候,雨要停了……她記得今日她回到將軍府的時候,也是在未時,那個時候的雨的確有要停下來的樣子。
難道就是在她回到了將軍府之後,衛泯就來找姬楚殤了?
這樣說來……
「咱們去桃花林里看看。」說時,已經往那邊的桃花林走去。
「師父,剛才我去看了,里面除了腳印,什麼都沒有。」
「有腳印就對了,這就是關鍵,幸好昨晚上的雨一直下到了未時,要不然我還找不到他們在哪里呢。」
听了白弱水的話,除了蕭煜,眾人皆是一陣驚訝。
出于好奇,衛澈也帶著身後的兩人跟了過去︰「這麼說,你已經知道崇陽王藏在哪里了?」
「八九不離十了。」
姬楚殤覺得鼻端有很柔的香味縈繞著,腦袋昏昏沉沉的,身上有些發熱。
現在這種情況,就想找一個能將他體溫降下來的東西抱著,要不然他覺得自己的身體會燃燒起來。
手向外一伸,就拉到了什麼,然後趕緊雙手將那個東西攬到了自己身上緊緊抱住。
即使在這個時候,耳邊傳來一道輕微的笑聲,姬楚殤也沒有想到有什麼問題。
「好熱。」
「熱嗎?熱的話,我幫你將衣衫月兌了可好?」
迷蒙中的姬楚殤一點也沒有發現這個聲音有什麼似曾相識的地方,他只想著等這個人幫他將衣衫月兌下,他好涼快一些。
這樣,也就很自然又極其輕微地應了一個單音︰「嗯。」
話音剛落,姬楚殤就感覺到自己懷中的「東西」動了動,感覺似乎真的在幫他月兌衣衫一般。
中衣的衣帶被拉開的時候,姬楚殤才發覺有了一絲涼意,這才確定那人是真的在幫自己月兌衣裳。
在感到好受一些的同時,姬楚殤立馬有那麼一點點的清醒了,頓時就感覺到了不對勁兒。
他吸入的香味也有很大的問題,不禁就想睜開眼看看這個被自己抱在懷里的人到底是誰。
「唔……你是……」
卻在這個時候,那人竟然用手掌將他的雙眼蓋住,姬楚殤本來想繼續說話,卻感覺到唇上有什麼濕潤的東西蓋了上來。
因為有些驚慌,蕭煜並沒有將牙關關上,然後就是什麼東西滑入了他的口中。
他怎樣也想不到,那個人……那個人,竟然在吻他,吻著吻著,姬楚殤就感覺更加奇怪了。
他發現,他的上身在被什麼冰涼的東西模索著,對于現在的他來說,這是再舒服不過的了。
听聲音,那個人好像是個男人吧,但是為什麼,他一點都沒有想要推開他的意思,難道是那個奇怪的香味在搞鬼?
被一個男人壓在身下,不僅被強吻,還被他模來模去……光是想想,姬楚殤就覺得受不了,但是自己卻不想推開他,竟然還覺得……這樣也不錯。
不對不對,他不喜歡男人的,他喜歡的是那個叫做葉玉的女子,自從遇到她之後,不是一直都那樣嗎?
現在的他,怎麼會變得這麼奇怪……果然還是那股香味在迷惑他吧,應該是了。
只是,這個人是誰,他怎麼覺得這個人是他再熟悉不過的人,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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