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高亢激昂、手一晃便震得整個身子都跟著顫悠悠的,沈二錦瞧了瞧懷里的小胖妞,在看看躲在婦人身後的小胖子、心下暗嘆,怪不得兩孩子胖呢?都是遺傳啊!都是遺傳。
听了婦人的教訓沈望春並不言語、只一味的悶著頭,到是排在最尾、個子最矮的小男孩怯生生的開了口︰
「這事兒不怪我們,是胖虎先動的手……」
說罷便瞧著那婦人提著柳條像他走過來,急忙住了聲,低著頭兩只拳頭鑽到極緊,可是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發生、卻听到了一聲悶哼,茫然的張開眼、不知沈望春何時到了他身前、那樹枝便實實在在的抽到了他身上,見此胖虎高興了,從婦人身後冒出頭來,高興的拍著手叫道︰
「打的好、打的好,娘、就是他帶的頭欺負我。」
胖虎見她娘給他出頭,便想把這些年來受的氣<統統還回去,借著她娘的勢好好的耀武揚威一回,卻沒想、婦人回手一甩柳枝便抽在了他身上,疼的他‘嗷嗚’一聲,雙手護著**滿場子竄。沈二錦瞧著差不多了、若是在看下去,保不齊她家望春還要在挨上一樹枝子,即使他活該、可也不能讓母親和姐姐跟著傷心不是,有些事情啊!既然有人先動了手,就算是有理也就變得沒理了,而她沈二錦是什麼人、最擅長的便是無理攪三分了。
「胖嬸又在費心教導咱莊里的孩子們了。」
听到這聲音,婦人手持柳條的、手微不可察的抖了一下、轉身便瞧見了自家閨女趴在沈二錦懷里,當下便呵斥道︰
「妞兒還不下來,都多大了竟然還讓人抱著。」
听了這話小胖妞兒極不情願的扭扭身子、胖虎一見她便立時跑了過來,樂呵呵的接了過去,有胖妞兒在懷、他娘就再也不打他了,這可是個很好的護身符。手上一輕、沈二錦活動活動胳膊,圍著低著頭的沈望春轉了一圈後、杏眼一眯變笑成兩個狹長的小月牙。
「胖嬸、我家望春又是怎麼惹了胖虎了?竟然勞您老人家親自動手教導來了,望春還不趕緊給胖虎道歉。」
聲音清請涼涼的毫不嚴厲、可听在胖虎耳力卻突地打了個冷顫、晃晃悠悠的放下懷里的胖妞兒、連忙擺著手道︰
「不用道歉了、我與望春本就是鬧著玩兒的,不用當真,不用當真。」
胖嬸瞧著自家兒子那一臉慫樣兒、直搖頭,往日里撒潑打滾的勁頭都哪去了,一到關鍵時刻就掉鏈子。
「既然胖虎都說不用道歉了,那就不用了,胖虎、抱著妹妹跟我回去。」
「且慢、」
想走、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兒、本是小孩子之間的玩鬧、如今把大人都扯了進來,當她沈二錦好欺負是怎麼的,打了人還想走也要看她同不同意。
「胖嬸兒、先不管他們之間有什麼過節、總之都是小孩子,今日鬧了別扭、明日便又在一起玩鬧了。只是……剛剛你拿著柳條枝子打我們望春、怎麼著也得給個說法吧!」
胖嬸兒在莊子里是出了名的悍婦,他家男人在鎮上支了個豬肉攤子、可算是把他們這一家子養的黑胖黑胖的,他家胖虎也是一身的蠻力、雖然小望春兩歲、可兩人打起來還是他更佔上風一些,既然兩人都已經打完了,那望春肯定是沒佔了便宜。剛才又被人結結實實的抽了一下、怎麼著也得給個說法吧!
胖嬸瞧著笑的一臉和緩的沈二錦、心下有些膽怯,轉念一想她不過就是個黃毛丫頭、自己一個老婆子怎的還能被她給鎮住了,當下便揮了揮手,里的柳條有些威脅的意味。
「怎麼著、剛剛不也打了我家胖虎兒了嗎?你這二丫還揪著不放,眼里還有沒有長輩。」
沈望春瞧她晃著手里的柳條、怕她又要動手轉而便擋在了沈二錦身前、沒成想她卻毫不在意的推開他,到了胖虎跟前柔聲問道︰
「望春湊你了?說謊的話,柳先生可是會動戒尺的哦!」
她早已想好若是真湊了,就說明望春沒有吃虧、那胖嬸這一下子挨了也就挨了,受著便是了,若是沒有湊這個小胖子、那麼……好歹也要叫她到歉不是,長輩就要有個長輩的樣子、才好在小輩們面前樹立個好榜樣。
說完便見胖虎支支吾吾的、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肯看面前的沈二錦,瞧著他那窩囊的樣子胖嬸立馬便急了、上前拽著他的耳朵便是一陣狂吼︰
「你不是說望春揍你了嗎?現在怎麼不敢說了,若是不說實話看、我今天不打到你說實話為止。」
說罷便又掄起手里的‘武器’,卻被沈二錦給拽了下來,開什麼玩笑、現下這個情形怎麼能讓她繼續打下去,胖嬸在教導胖虎這條路上從一出生便已經歪了,現在正是在打人的這條路上一去不復還了,現下要真讓她動了手、還怎麼像她家望春道歉呢!
「胖嬸別動氣,一味動武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到頭在把胖虎嚇著了、在柳心生那犯了錯,他可要倒霉了。」
此話果真有效,柳先生大名喚柳元、是沈家莊最有才華的教書先生,早些年間中了舉人,在官場上了混跡了幾年便突然回來做了個教書先生,他的學識在方圓幾十里是出了名的,好多人家兒都把孩子送到這來學習、家里雖苦卻都有一顆望子成龍的心吶!只是她家胖虎不管怎麼教到現在還是個半吊子、這些年她不知道往私塾松了多少斤豬肉了,到現在胖虎總算是上進了一點點、只是……與沈望春相比差的何止是十萬八千里。
胖虎見他娘手里的動作有些遲疑、立時便點頭道︰
「就是就是、今日先生還夸我長進了呢!」
長進!沈二錦嘴角抽了抽、只怕是嘴皮子上的功夫長進了不少,說話便客氣起來。
「既然得到了先生的夸獎,那就更不能說謊了、趕緊的、是不是你又帶頭打望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