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華宮因著是歷代皇後居所,建造向來以沉穩大氣為主,瞧那金碧輝煌的匾額上抒寫的那三個金燦燦的大字,它不僅昭示了住在里邊兒之人的地位,更顯示了她的權勢與手段,仿佛被那三個燙金大字閃的眯了一雙杏眼,沈二錦知道駱清秋能坐到這個位子,不只是因著有駱家做後盾,若是她沒有過人的智慧、狠絕的手段,時至今日怕是也沒有這樣賢淑良德的名號。
「呦,又在這干什麼呢?」
此音略微有些尖銳,雖沒有那人的低沉好听,卻也勉強算得上是清脆之音,定是九皇子楚蘊無疑。
沈二錦頭也不抬的回身行禮,還未請安便又听得他說道︰
「你不說本殿下也知道,定是因著昨日劉美人落水一事,現下麗嬪定在里邊兒。」
他猜的不錯∼只要是耳不聾眼神不好使的,大概都能猜的出來。
「奴婢給九殿下請安。」
等他話音落了沈二錦這才行禮起身,便瞧九皇子四下里瞧了瞧,除了幾名來去匆匆內侍在無他人,不由的便向前湊了幾分,沈二錦下意識的向後縮了縮身子便听他輕聲道︰
「母妃一早就來了,就是不知道欣貴妃來了沒有,不過依我看此事欣貴妃來了也幫不上什麼忙,橫豎麗嬪這次都不佔理兒,若是運氣好的話不牽連進去就算好的了。」
「可是,這事兒跟我家主子確實沒有關系啊!」
聞言楚蘊低頭便瞧見了那雙如深夜般黑漆漆的眸子。此時瞪大了雙眼頗有些無辜之態。
「不管有沒有關系,只要有人想讓她有關系,必定就扯不開。」
這話沈二錦自然同意。只是昨日劉美人那說的那席話完全不像她往日的作風,若說是完全是她臨時發揮張口而說的,沈二錦還真有所懷疑,畢竟劉美人的性情自己還是有所了解的,怎麼看都像水紅有備而來,原本得意的神情忽而微怔。
想到此杏眼閃爍不定,最後出口的聲音弱了不少。
「那……麗嬪會受到什麼樣的處罰?」
說完便瞧九皇子眨眨眼。好一陣深思熟慮後這才回道︰
「這個……說不定,完全看別人的喜好了。」
這個別人、很值得深究啊!
沈二錦正在猜測間便又突聞身前之人說道︰
「看吧!跟在後宮這些主子身邊多危險啊!更重要的是還要見天兒的擔驚受怕,指不定哪天小命不保。到不如在我身邊兒端個茶,到個水兒什麼的,既不用擔驚受怕,又沒人敢對你呼來喝去的。多好。」
沈二錦聞言眼角微有些抽動。這話雖然有些婉轉、有些循循善誘,可怎麼听都像是要讓自己去給他端茶倒水的意思,抬眼瞧了他半響、英俊是有了,就是欠缺點灑月兌之意,當即正色的回道︰
「九殿下,您這樣明目張膽的挖麗嬪娘娘牆角,好嗎?」。
瞧著沈二錦說這話時認真的表情、嚴肅的眼神兒,楚蘊一句話堵在喉嚨、不上不下的頗有些尷尬。盯著那真誠的眼神兒瞧了半響後,雲淡風輕冒出一句︰
「本殿下什麼沒有。需要挖人牆角嗎?我會稀罕?切!」
說罷仰頭轉身、昂首挺胸的大步而去,若干年後已經身為端王的九殿下,才承認自己後悔了,若是在給他一次機會,他定會認真的告訴她…………
九殿下走後、所幸沈二錦沒等多長時間便有人出來喚她,說是皇後娘娘傳召,有楚蘊剛剛透露的消息,沈二錦大致已經了解里面的情況,待進門後直接跪地請安,得了麗雪的回話後抬頭一瞧殿內坐著的人可不少,除卻已知的兩人,右端還坐了玉嬪,緊隨黃鶯兒而坐的是甄玲瓏,看來這落水一事已經成功的驚動了整個後宮了。
麗雪作為皇後身邊兒得力管事,像這樣問話的事兒由著她來開口在合適不過,所以便上前一步瞧著低垂頭的小宮女清晰的道︰
「你是麗嬪娘娘身邊兒的女婢。」
「奴婢正是。」
「在毓秀宮是幾等宮婢?」
「二等、」
沈二錦想了想她應該算是二等了吧!雖說黃鶯兒沒有明確過她們的等級,可含瑤不也沒說過嗎?不照樣是毓秀宮的一等管事,那她與冬青兩人自稱為二等,應該沒什麼關系吧!
「昨日在賞心湖劉美人落了水,是你第一個跳下去救人的?」
「是。」
「那她是如何落的水?從實說來,若有半句謊話,你應該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後果、自然知道,沈二錦忽然很想抬頭看一看,看一看皇後的神情與八年前有什麼差別,同樣的場景,同樣的人來審問、似乎又回到了那時,而自己∼即將面臨的會是如同她一樣的下場嗎?
「昨日麗嬪娘娘在湖邊兒散心,恰巧劉美人自橋上經過,兩位娘娘說了兩句話後,不知怎的劉美人便落了水。」
當時除了了黃鶯兒幾人,也就只有劉美人與喬羽蓁在場,就算是黃鶯兒率先動的手又如何?自己身為毓秀宮的人,若真要實話實說那別說皇後這了,首先就過不了黃鶯兒那一關,身在毓秀宮理應為黃鶯兒打算,只有她安然無恙,自己這個小宮女才能安身立命。
麗雪聞得話說的如此簡單,當即正眼瞧過來繼續追問道︰
「落了水,那是如何落的水?又是誰救的人?當時兩位娘娘都說了些什麼?有沒有發生什麼沖突?」
這是不刨根問底整明白了不罷休的節奏啊!黃鶯兒打了劉美人這算不算沖突?可沈二錦身為毓秀宮的人,就算是,她能說嗎?當即垂了頭盡量平穩的回道︰
「奴婢當時站在末尾,離著兩位娘娘有些距離,加之兩位娘娘說話聲音不大,所以並為听清楚,劉美人落水時發出了好大的聲響,而後就听到美人身邊兒的宮人大喊救命,奴婢救美人上岸後,便瞧見了聚攏過來的宮人,大概是來聞聲來救人的。」
這話說的清楚明白,由于她離得遠什麼也未听到,什麼也未看到,待她把人救上岸後才瞧見問聲而來的宮婢,之後的事情想必皇後已經知道的輕輕楚楚了,就不必在問她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