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也是,在這里能有一位這樣的主子與自己情同姐妹,也是一種福分。
千盈走後、沈二錦怔愣的模著手里的青瓷碗,一雙也杏眼盯著那繡有山水環繞的烏篷船的屏風,神思又有些飄遠了……
這屏風是昨日沈陌嫻吩咐人換掉的,據說這間屋子之前是一位有身份的嬤嬤住的,後來在宮外置辦了田產出宮養老去了,如此這間屋子便空了下來,因著那嬤嬤是宮里的老人,所以在吃穿用度上面也高出去不少,,就像之前的春意盎然圖的屏風,在擺放在她這路難免失了規矩,對于此、沈二錦簡直伸雙手贊同,原想著這屏風沒了她躺在床上睜眼便能瞧見院子里的情形,連帶著整個屋子都跟著敞亮不少,誰知沒一會便又有人抬來了這樣一副清新淡雅的素色屏風,沈二錦極其喜歡那山水營造出的意境,尤其是那一艘烏篷船,與空中漸行漸遠的一行白鷺…………
沈二錦明白,能得到這樣一座屏風乃是沈陌嫻私心偏袒的緣故。
果真是、找到了靠山了,以後是不是也可以作威作福了。
而對于今日過來的喬羽蓁,沈二錦心下其實沒多大感受,自從毓秀宮出事到現在也有三四日了。
玉嬪被罰一事想必早已傳遍了後宮的各個犄角旮旯,就算是劉美人閉門不出一心養胎、也不會完全的做到兩耳不聞窗外事的狀態,更何況、有甄玲瓏這個絕對維護她的人存在,她怎麼可能不知道,如今待事情平和下來、喬羽蓁代為探望不過是表面功夫罷了。
此事沈二錦知道絕不是劉美人一人的主意,只怕是甄玲瓏與喬羽蓁、都幫襯著出了不少的主意,對于她的明哲保身沈二錦覺得沒有錯,自己亦沒有資格去指責與她,于此、沈二錦明白、自己雖說了解、接受,卻消除不掉心底泛起的苦澀,眨了眨已經泛紅干澀的眼眶,沈二錦再一次的覺得、
自己的人生、就是一個大寫的失敗。
曾經在尚方司時顧念著與喬羽蓁的同鄉之情,在一起多少也有個照應,想當初在那里打架是她們三人一起動的手,受罰亦是她們一起,本以為當時的苦難會換就來日的肝膽相照,
可結果呢?
除了令人大失所望、還夾帶了一絲絲的埋怨,可是她在埋怨又如何?
捧高踩低一直是這里慣用的伎倆,誰會與不得權勢的人在有牽連,這個她懂,亦非常的明白。
只是、不大清楚甄玲瓏的恨意是來自哪里罷了,這次事件若說她是為了自保、而不得已那樣說的話,那、她是否已經想到了今後的不相往來,沈二錦覺得她與甄玲瓏之間、認識的本就有些莫名其妙,而現下斷的也是朦朧不清的,讓人糊涂難懂。
「娘娘說了,要沈錦親自把樣子送過去。」
「沈錦身體不適怕擾了娘娘靜養,況且她又是初來尚服局,還未理清這里邊兒的章程,難免會惹了娘娘不高興,還是千盈更穩妥一些。」
院外傳來的聲音清晰入耳、沈二錦辯出了這是冬青的聲音,而回話的便是沈陌嫻。
「掌侍若是不想派沈錦去,何必說那許多的的借口,千盈…………」
說到此微微停頓後、冬青掃了一眼旁邊的千盈有繼續說道︰
「是宮里的老人了,論眼光什麼的雖說是老道卻難免失了新意,我家主子要的可是與眾不同的花色,將來小皇子的百日宴,可是等著穿呢?」
小皇子?
孩子都不一定能不能生的出來,現在就想到百日宴了、不得不說打算的可真夠長遠了的。
沈陌嫻心下不喜、卻又不得不在這應付這個難纏的小丫頭,想她進宮這些年竟然還打發不了一個宮女,那可就真真是白混了。
思及此、瞧著冬青的眼神,越發的和藹可親起來︰
「還是麗嬪娘娘想的周到,就是因著不能耽誤小皇子的百日宴,我這才叫千盈親自去送,若是娘娘有什麼不滿意的直接吩咐就是了,千盈絕對會記得清清楚楚、保準讓娘娘滿意。千盈送送冬青姑娘,一會兒記得拿上花樣、緞面,送到麗嬪娘娘跟前去挑選。」
沈陌嫻一口氣吩咐下來,根本沒有跟給冬青插嘴的機會,待她好不容易說完了,便瞧千盈已經上前、做出了送人的姿態,反觀沈陌嫻早已轉身去走遠,哪里還有給她說話的機會。
千盈見她還在巴巴的站在那,一雙眼楮追隨著沈陌嫻而去,一手抬起似乎還要說著什麼、千盈上前一步恰到好處的擋住兩人的視線。
「姑娘稍等,我這就去取了花樣跟您一同前去。」
冬青收回視線、瞧著眼前笑意連連的千盈,冷然道︰
「姐姐別忙乎了,娘娘要的是沈錦,既然尚服局不放人,還是容我回去稟告一聲在說吧。」
「那、姑娘慢走。」
千盈說完在抬頭的時候、就只余冬青一個背影,瞧著她出了門,千盈這才折回了殿內回稟去了。
沈二錦站在門口、隔著薄薄的青紗帳,听了這一席話心下苦笑、
竟是這麼快便忍不住了啊!隨著時間的推移她即便是與以往在不同,終究也是外表,而內里還是一樣的急迫,一樣的嫉惡如仇。
沈二錦知道自己沒幾天安生日子了,沈陌嫻能幫著擋一次、回絕兩次,可終究不能在因著此事拒絕第三次,況且堂堂皇帝寵嬪,不過是想要見一個奴才,卻被人推三阻四的連續阻攔,原本就恨的牙癢癢的黃鶯兒、只怕現下更要極紅了眼,將沈陌嫻也一並恨上了去,這以後尚服局只怕在無寧日了。
既然連暫時的安逸都成了奢望,那麼、就主動出擊吧!
沈二錦想明白了,抬頭挺胸的伸手整了整衣袖,撫了撫本就平整的青色斜衿領子,深呼一口氣、
既然已經到了如今這個地步,那、就斗個你死我活來分出勝負吧!
沈二錦覺得心底復仇的火苗越來越盛,八年過去了,終是她該還手的時候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