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沈陌嫻那里出來,天色早已黑透、沈二錦一路低頭急走、時不時的抬手揉一揉眼瞼,似乎是在擦拭即將涌出來的淚珠子。
因著剛過酉時、沈二錦在回去的路上,時不時還能踫上兩個走動的婢子、見她這垂頭疾走的樣子,心下都有所好奇的隨之望了過去,兩人面面相覷的,難掩其中好奇之色。
沈二錦腳步飛快的進了門,剛進門點燃蠟燭、便听窗戶外傳來一聲‘啪、啪’的聲音,像是手掌擊打所發出來的沉悶之音,正當沈二錦疑惑中望過去的時候、那窗戶便應聲而開、
隨即、
便瞧見了那張‘如花似玉’魅惑眾生的臉。
楚銘站在窗外、原本不算低的窗戶、卻只觸及倒了他的肩膀、此時他站在那里、伸出來的右手支著已經打開的窗葉,鳳眸似是適應不了屋內的光線、微微的眯起、怔怔的瞧過來<。
許是室內燭火較為柔和的緣故、今日的楚銘讓人瞧了、竟然有種莫名的,心悸。
楚銘瞧她一雙杏眼驚望過來、在燭火的映襯下、除卻滿眼的驚訝,似乎,還蘊含著滿滿的水漬。
楚銘當即借著手上扶著的力道,一躍而起、動做利索的雙腿一彎便躍了進來,隨後雙手關窗、未發成一絲的聲響,窗戶便早已合的嚴嚴實實。
楚銘當即大跨步的走到了她跟前、居高臨下的望著她、除卻蘊含了似一汪深潭的眼楮、就連那白皙的面龐,都隱約留著兩道淚痕。
哭過的痕跡如此明顯、鳳眸當即越發的陰沉了下來︰
「沈陌嫻才說了那麼點、你就承受不住了?」
話已出口、楚銘心中便仿佛被自己狠狠錘了一記,悶痛之感立時傳遍整個心房、更有擴散全身的勢頭。
沈二錦抬眼瞧著近在咫尺的這張俊顏、當即伸手擦了雙眼,等在離開的時候、杏眼里早已是清明一片,哪里還有剛剛那泫然欲泣之感。
「殿下誤會了,奴才就是再不濟、也不可能被這麼點小事所打敗,我的眼淚多的是、不在乎這一星半點的。」
還真是與之前完全不同的畫風、說完、就見稍加蹙了眉頭的楚銘,就連那眸子李的疑惑都越發餓濃重起來。沈二錦心情還算不錯、當即便又出聲解釋道︰
「今日本就是我的不是、沈姑姑能耐心教導我,說明我尚且還算是一個可塑之才,所以、沈姑姑這樣、我還是挺開心的。」
開心?
楚銘只覺她是不是瘋魔了、被人那樣的數落了,竟然還會覺得開心?
懷疑歸懷疑、可視線所到之處。他竟然覺得面前的人兒,還真是如同她自己所說的、微微瞪大的眼楮、挺巧的鼻、連同那上翹的嘴角,都讓人覺得神清氣爽的、舒服的很。
看來、不知是她魔障了、就連自己也跟著入了魔。
「若是心下難過,就直接說出來好了,本殿下是不會嘲笑你的。」
聞言、杏眼不覺又瞪大了幾分、瞧著面前這漂亮過分的面容,還有那過于勾人的鳳眸,語氣稍加上挑道︰
「殿下說的是,不過,現在奴才還真沒有什麼可難過的,反而高興的很。」
其實、沈二錦所說不假,剛剛在沈陌嫻面前的時候,原本就是她自己理虧,就只單單的說那麼兩個借口,到時候只怕是、不但得不到沈陌嫻的認同,並且還會使她更加的懷疑自己的動機。
沈陌嫻那樣聰慧的一個人,如何能參不透這其中是另有隱情的、反而自己一哭,說出來的話至少讓她相信了五分、畢竟誰人沒有犯過錯、更別提是因著進宮來,所咽不下的那口濁氣了。
沈二錦不敢保證,讓她百分百的相信自己、但、至少也有五成的信任。
瞧著楚銘瞪著一雙探索的眸子、兩人之間甚少離得這樣近過,此時他微垂的眸子,上翹的睫毛輕輕的顫著、本就有些心悸的沈二錦,只覺這微微顫動的睫毛,好似掃在了心頭上、心跳竟隱約有些加快。
這種不受控制的情況、讓沈二錦很是不舒服、當即轉身朝著木床的方向走了幾步、而後又覺得自己的腳步有些匆忙、更像是心底發虛、在加上她此時的動作、沈二錦心底,忽然升起一股躁怒之意。
「今日見到了肖曼凝,她說明日太子妃請了于醫正前來給她請脈、奴才現在找不到于醫正、所以、」
說罷轉身、面色已然恢復如初。
「還要勞煩殿下,去給于醫正送個話了。」
不過是轉眼的功夫、瞧著剛剛泛紅的臉色,又恢復了以往的白皙、楚銘心中著實有些可惜、她的沉穩與聰慧、完全不屬于她這個年紀該有的樣子,怪不得老九成天的,仿佛被迷的勾了心智似得。
的確是、與眾不同。
「請就請唄、沒準請于世彤去了,還能查出太子妃這些時日所動的手腳,何樂不為?」
說著楚銘早已轉身、這次拋棄了以往他最為鐘愛的臨窗的椅子、改而到妝鏡前的繡墩下、伸手在桌上僅有的兩個小盒子里,挑挑揀揀的就沒尋見一個值些銀子的東西。
「你是說、太子妃早已在她身上動了手腳?怪不得太子妃單請了袁太醫還不夠、竟又請了于醫正,原是早就對她起了疑心。」
若不是太子妃早已暗中動了手,肖曼凝的這五個月的身孕下、就算是沒有滑胎,也定會出現身體不適的時候,只怕是肖曼凝什麼癥狀都未出現,這才引起了懷疑,當真是有些棘手。
「現下、就只能看于醫正了,不過、肖曼凝這個孩子,不能有事。」
聞言、楚銘將手中的珠花丟了回去,轉手順了那山桃木的小木梳,手指微揚立時便滑進了那寬大衣袖的暗袋里,全程動作一氣呵成,也不過是一秒的時間,所有動作又都是背著沈二錦。
故此。在沈二錦看來,只當是他在那無聊的扒拉著自己的妝盒,而具體動作,她哪里瞧的清楚。
「你說的對、那孩子必須要保住,不僅要保住,而且還要好好的生養下來,這些年來,東宮可是有好長一段時日,沒有辦過喜事了。」
喜事?這六殿下當真是心心念念的,想著他的好皇兄。(未完待續。)